正文 第十二章 沉思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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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非還是覺得有些尷尬,他一臉幾天撇著臉不敢與蘭代爾對視。
蘭代爾倒也不在意,該幹嘛幹嘛,以前幹涉歐非的,現在依舊一件沒少。
莉莉婭小姐因著越發地臨近帕齊郡,算著天數,更是纏著蘭代爾不放。
前往帕齊郡的官道臨近著海洋,一邊是綠野蔥蘢,一邊是煙波蕩蕩。白茫茫的沙地貼著官道,小小的波濤漣漪衝刷著白沙地,現在的大海是平靜的,碧藍無邊,大部分時刻安靜地像一塊鏡子,偶爾才有海風拂起的波紋,堆積起了波濤,由遠而近地連綿著追上沙灘而來。
這時候的海,看起來溫順而可愛,就像一個透亮溫和的少女,她那碧藍的秀發隨風搖蕩,她依著溫暖的海風酣眠,細細的波浪衝刷沙灘的聲音是她輕微的喘息,卻不知她何時醒來,那時大約是一場驚濤駭浪。
馬車軲轆轉動著,風夾雜著海洋的味道。
越是接近帕齊郡,莉莉婭越是顯得精神不振,還沒真正分離,她已經患了相思絕症。一路上她一直遊說著蘭代爾留在帕齊郡,等三個月後她回去的時候兩人在一起攜伴之類。
蘭代爾總是笑著婉拒。
歐非則興奮著剩下的酬金即將到手,噢,他得想想要去買些什麼東西。
帕齊郡城門口有一位衣飾華貴的青年騎著一匹白馬,帶著一隊的騎士在那候著。
在看到莉莉婭的馬車時,那青年便急切地駕馬跑了過來,“莉莉婭!”一邊跑著還一邊深情地大喊。
莉莉婭趕忙掀開窗簾探出頭來,回喊道:“米爾!”
米爾讓馬停在馬車前方10米的距離處,他再一次深情地道:“莉莉婭,你終於來了。”
青年與莉莉婭顏色相近的眼睛柔情蕩漾,簡直可以化出水來。他下了馬,就站在那,少女也立刻下了馬車,牽著裙擺噠噠噠地小跑步過去,衝進青年的懷抱裏。
“我想死你了~!”莉莉婭白嫩的臉頰粉撲撲的,一臉的高興神情。
米爾抱住莉莉婭,似乎感覺到那副開始長大的身體已經在向玲瓏有致前進,他紅著臉,輕柔地吻了莉莉婭的額角。“你長大了,莉莉婭。”
“父親說我已經到了可以嫁人的年齡了。”似乎到了可以為人妻的年齡讓莉莉婭很驕傲,她挺了挺胸。
米爾牽住她的手,一臉寵溺地笑著。
看起來就像一對久違的白癡情侶。歐非略帶同情地看向蘭代爾,這大概是這幾日以來他第一次正眼看蘭代爾,在他眼中已經變成莉莉婭下堂夫的蘭代爾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頭來,幽蘭的瞳仁讓歐非想到剛剛看到的那片海,歐非突然移開自己的眼睛,他總覺得再跟蘭代爾對視下去會有點不妙。
即使是現在他沒有看向那邊,他卻覺得蘭代爾似乎眼神死死地釘在他身上。
莉莉婭又重新坐回了馬車,米爾帶來的騎士取代了蘭代爾與歐非的位置,團團地圍住馬車。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著帕齊郡郡候府前進,歐非與蘭代爾就悠哉地走在最後領略帕齊郡風光。歐非一路亂看瞄瞄是不是有沒路過一些小酒館之類的,雖然在通往郡侯府的道上要見到這些個東西是不大可能的,但是人總是願意抱些微乎其微的希望的。
帕齊郡郡候與威爾諾郡郡候是表兄弟,每年威爾諾郡郡候總會有送自家女兒過來表叔家做客兩三個月,順便與表哥米爾和另外兩個表姐妹聯絡感情。
馬車停在帕齊郡郡候府門前,大鐵門大大地敞開著,由鐵門往裏的通道上站著一幹女仆,簇擁著兩個容貌姣好的少女,春日的陽光還算溫和,但是她們已經打起了小巧的遮陽傘為自己擋去太陽對自己皮膚的毒害。
米爾幫著打開了馬車的門,伸出手去幫忙可愛的淑女下車。那兩名少女見到莉莉婭顯然也很高興,她們眼睛顯示出喜悅,隻是行為顯得克製,步伐優雅地走向前,擠開了米爾由兩邊各自牽上莉莉婭的手,低聲說笑著走進了城府內。
而歐非與蘭代爾則跟著郡候家的米爾少爺去領了剩下的報酬。
歐非錢一到手就隨口告辭離開了郡侯府,而精靈法師憑借著美貌則被那位少爺給留下來喝下午茶,歐非真高興他這個決定,簡直太高明了,這樣他就不需要跟蘭代爾一起離開,然後還要一起出發什麼的,他可沒有忘記他們還要回去莫漢默郡去那個什麼玄清呢。
歐非開始在城內亂晃,四處地閑逛,最後在城區內那條貫通整座城郡的潺潺流動的河邊坐了下來,雙手交叉枕在腦後,圖爾斯在一旁吃草,跟圖爾斯相處多年,他並擔心圖爾斯會被偷走或者亂跑之類的。
柔軟的夜開始遮蓋住天空,挾著涼爽的微風光臨大地,晶瑩的星星在無垠的灰蒙蒙天際上閃耀著動人的光芒,隱蔽在草地叢中、樹枝縫隙上的蟲子唧唧地唱著夜曲,昭示著屬於它們的舞會快要開場了。
歐非睡過頭了,躺在草坪上就這樣睡了幾個小時,醒過來時,四周彌漫的黑暗中,隻有幾處人家昏暗的燈光流曳,倒映出幾線光明。
圖爾斯是站著也能睡覺的生物,歐非毫無憐憫之心地把它弄醒,圖爾斯一臉驚醒,完全看不出睡意,它幾步走到河邊喝了幾口水,然後衝著歐非低嗚一聲。歐非也蹲下洗了把臉,便把手伸進口袋裏,掏了半天,沒淘出東西來。
“好吧,等等。”歐非打開腰間的小布囊,這不起眼的袋子是個空間袋,不過是較為廉價的那種。歐非一般會在裏麵放下金幣,幹糧,跟防護具,還有武器保養品,噢還有圖爾斯最愛的野果。歐非鬧不清這個袋子的防腐原理是什麼,這個問題隻在他腦海中存在過半秒,就再也沒出現過。
喂完圖爾斯最愛的野果後,歐非牽著它走在石板小路上,銀色的月光讓樹枝上的葉子像是銀質一般,發出幽靜而微弱的光芒,街道在夜晚顯得幽暗而深邃,像是永無盡頭一般的。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嘈雜聲由於過於遙遠而顯得似有似無,這更讓歐非覺得自己似乎在一處無人的世界中寂寞前行,幸好還有圖爾斯陪伴著他,歐非抬手撫摸著圖爾斯,默默地想著。
歐非從16歲就開始從事傭兵職業了,說是在君臨武鬥學院進行過學習,卻也不過是兩年多的時間而已,之後便輟學,連最後那張畢業證書也沒拿到。歐非並不後悔輟學,之後的傭兵生涯中,他自信自己在其中學到的必定不比在君臨武鬥學院裏能學到的會少,而他也慶幸,傭兵職業靠的也不是那張畢業證書,而是實力。實力非凡者自是聲名遠播,歐非雖不自詡是非凡者,卻也自認實力不俗,不然每年也不會總有那麼一些人指定他來委托任務。
圖爾斯的馬蹄聲在安靜的街道上回響,居民區在入夜後總是很安靜,現下能給予人熱鬧感覺的隻有充斥著舞女妓女跟酒客的酒館街。
這種地方對一個經常光顧或者熟稔此種場所的人來說並不難找,就算是在一個不熟悉的城郡裏,歐非還是很快就找到了一間看起來熱鬧非凡的酒館。歐非認為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技能。
圖爾斯依舊隨意地綁在酒館外的柱子上,它是個認路的好孩子,歐非總這樣誇它,就算有人把它帶去了別的什麼地方,它總能找到歐非的所在地,就這點來說,歐非覺得圖爾斯堪比獵犬,在尋找他這一項特殊技能上。
酒館內正響徹著音樂,一個舞女衣著暴露地在幾張桌子之間跳著妖嬈的舞步,扭著曲線優美的身體,漂亮臉蛋上放蕩的笑意勾引著周身喝得醉醺醺的酒鬼。
她希望今晚的客人能在偷摸著她身體之後能多給她一些小費,讓她……噢,她發現了更好的獵物,一個容貌端正而身材壯碩的青年,她跳動著轉了幾個身,躲開了幾雙鹹濕的手,來到那位坐在接近門口處桌子旁的青年。
她極力地讓自己的雙眼看起來媚意滿滿,讓自己半露的胸乳晃蕩在那位青年的眼前,她圓潤的手臂搭在了青年的脖頸間,整個人幾乎貼了上去,她恨不得讓青年的腦袋整個埋在自己傲人的乳房上,讓這個青年帶走自己。她知道,從這個青年的裝束她就猜出他是個傭兵,他穿的還不錯,從布料上來看,而這些年輕有力的傭兵通常要比普通的酒鬼來得慷慨一些,並且能讓她獲得更多的快樂。瞧瞧這個青年,不賴的長相怎麼得也比那邊那些亂糟糟裝扮的臭漢子要好上些。
青年喝著酒,褐色的眼睛一直盯著她,她想,會上鉤的。
“抱歉,美麗的姑娘,我找我朋友有事,能麻煩你從他身上下來嗎。”舞女聽得出來這不是問句,而是祈使句。她抬臉看向站在青年背後對著她說話的那人一看,她聽到自己的心髒突然劇烈地一跳,她克製著,放開了搭在青年身上的手,她聽到自己顫著聲音在說:“好……好的,先生。”
她從青年身上爬了下來,而她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青年身上,她覺得剛剛那一刻她的心丟失在了說話的男人身上了。
噢……天哪!她在心底驚呼。
“謝謝。”那個奪走她心跳的男人拉起那個青年就這樣走出了酒館。
“……多麼……美麗的眼睛啊。”她喃喃道。
一雙恰似藍色矢車菊的惑人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