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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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衛瑩玉趁眾人熟睡之際,悄悄地推開房門,她一身男裝打扮,背著包袱,輕輕邁著腳步走向大門。她把門栓解下,將大門打開探出腳步,一轉身把門合上,長舒一口氣。她輕輕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注視著房門上的牌匾“鎮國將軍府”,默默地想著:“爹,您別怪我,女兒不孝,女兒想好了,瑩玉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瑩玉不想進皇宮,更不想去當什麼世子妃。女兒走了,您老人家保重。”
衛瑩玉腳步匆匆,離開了鎮國將軍府,進入漫漫無邊的黑夜。不知道走了多久,瑩玉感覺自己的腳都酸了,她捶了捶腿,繼續朝城門走去。一邊走一邊小聲咕噥著:“糟糕,早知道就把晚飯吃了,等天亮了,出了城門,找個地方歇歇腳,吃點東西。要不是怕牽馬動靜大,我也不至於這麼累。長安這麼大,路又這麼黑,看來得露宿在城門口了。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天亮。”瑩玉走著走著,似乎看見城門口高大的城牆,不禁喜形於色,快步走過去,將包袱撂到城牆根下,自己一屁股累的坐下,不知不覺昏昏欲睡。
“喂,喂,醒醒,我們要開城門了,你個小叫花子,去別的地方去。”一個守城門的侍衛踢踢衛瑩玉,不耐煩的說著。
衛瑩玉迷迷糊糊的,聽見城門開了,忙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瞪著侍衛說:“好了好了,我走還不行嗎?”說罷,背上包袱走了。
那侍衛一臉疑惑,憤憤道:“嘿,見鬼了,他娘的,一個小叫花子也敢在老子麵前耍威風,真他媽邪門。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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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瑩玉出了城門,太陽才剛剛升起,路上行人稀少,瑩玉的肚子咕嚕嚕叫,又累又渴。她摸摸肚子,橫下心朝前走,正巧看見有戶人家,於是興衝衝的奔過去。看見院門口有個老人在井口提水,忙敲敲門,喊道:“大爺,大爺,您能開開門嗎?我是過路的,想討碗水喝。”
老人聽到有人敲門,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步履匆匆的去開門,打開門看見瑩玉一個人灰頭土臉的站在門外,一臉疲憊相,忙說:“快進來,快進來。”
衛瑩玉高興地說:“多謝了,老先生。”
老人輕請瑩玉坐在自家院裏,從廚房裏端來一碗水和幾個大餅,放在瑩玉的麵前,說道:“小哥,你別嫌棄。鄉下人,沒什麼好招待的,粗茶淡飯的,您就先湊活吃些吧!看你這樣子,怕是家裏有事,著急趕路吧!”
衛瑩玉想想說:“哦,是是是,我沒出過遠門,可是遠在外地的表叔家裏出了事情,父母年邁,隻好我親自去。這不,灰頭土臉的,嘿嘿!”
老人搖搖頭,歎息道:“唉,天有不測風雲啊!小哥莫急,慢點吃。”
衛瑩玉抹抹嘴問道:“大爺,問您個事兒,前麵是什麼地方啊?路好走嗎?”
老人:“哦,前麵是關西嶺,早些年路還太平,也不知道最近怎麼樣了,雖在天子腳下,離長安近,可我也不常出門。我也沒有兒子,不過守著這個破房子過活。”
衛瑩玉心想:反正也離開長安了,再往後就看造化了,走到哪算哪,更何況爹也教過我幾招功夫,包袱裏也有些銀兩,應該不成問題。心裏盤算一番後,忙放下碗,謝道:“多謝老人家,那我就趕路了。”
老人送瑩玉至家門口,看著她越走越遠,搖搖頭,歎息著把門掩上了。瑩玉一路走著,看著長安郊外無限風光,心情也好多了,人也漸漸放鬆下來。日近正午,天氣越來越熱,瑩玉用袖口擦擦汗,一邊走一邊抬頭望著天,氣喘籲籲道:“什麼鬼天氣,這麼熱,這才幾月份啊!”一不留神,遠處從樹下竄出幾個蒙麵人來,瑩玉突然愣住了,下意識的摸摸包袱裏的匕首。隻見那幾人越走越近,喝住瑩玉:“過路的,留下銀錢,饒你不死,快,把包袱留下,趕緊離開,小心爺爺手中的刀。”
衛瑩玉冷笑道:“笑話,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還敢強搶民財,還不快滾!”
其中一個領頭的笑道:“嗬,還來個不知趣的。好,今天爺爺就送你上西天。”說完,使個眼色,拿著刀衝瑩玉砍去。瑩玉急忙一躲,掏出包袱裏的匕首,插在那人的胸口上,其他幾人見此,更是瘋狂,猛撲過來。雖然瑩玉機靈,衛洵也教過她幾招功夫,可終究勢單力薄,何況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體力漸漸不支。眼看幾人就要得手,瑩玉心想:完了,爹,女兒先走一步了。正在這時,一個男子從天而降,幾招之內將幾個毛賊打得落花流水,那幾人武功自是敵不過男子,一看形勢不對,嚇得趕緊逃走了。瑩玉看得目瞪口呆,而那男子從容不迫,一言不發的看著幾個小賊落荒而逃。
瑩玉漸漸醒過味來:“你,你從哪冒出來的?”
男子:“樹上。”
瑩玉抬頭看著高大的樹,驚歎道:“你的輕功真好。”
男子冷笑道:“姑娘,一個人走路不安全,你還是趕緊回家吧!”
瑩玉更是驚訝:“你,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
男子轉過身,麵無表情:“你的身段,相貌。還有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使出的力道還不足以殺一隻雞呢。”
瑩玉有些不平,指著地上的屍體說:“喂,這個人不也被我殺死了嗎?你憑什麼說我的功夫是三腳貓。”
男子微微一笑:“哼!這隻能說明他太傻。”
瑩玉氣道:“你叫什麼名字?怎麼如此囂張。”
男子:“你知道我名字何用?”
瑩玉譏諷道:“哼!大白天的不好好呆在家裏,跑到這個地方,還呆在樹上,誰知道你和他們不是一夥的,報上名來,好去官府裏查個明白,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好人。”
男子看看瑩玉,一言不發轉身大踏步離去。瑩玉一看那男子要走,拾起地上的包袱,急匆匆的跟上他,男子聽到瑩玉的腳步聲停了下來,冷冷的問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瑩玉:“不跟著你做什麼。”
男子搖搖頭:“孤男寡女不成體統。”
瑩玉:“你還害怕?”
男子不理她,繼續朝前走,瑩玉依舊跟上他,一路小跑。邊跑邊打量他,忍不住問道:“喂,你要去哪啊?”
男子:“天涯海角。”
瑩玉笑笑:“那好啊,我也正要去天涯海角,剛好可以做個伴。”
男子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盯著瑩玉道:“說過了,孤男寡女不成體統。你不用跟著我了。”
瑩玉擺擺手:“你這個人怎麼這樣,算了,就當我拜師學藝,你武功這麼好,我跟著你學,等我學好了,不就不用跟著你嗎?”
男子輕歎一口氣:“你怎麼如此冥頑不靈,還是回家吧。”
瑩玉:“我沒有家,我爹娘都死了,沒辦法,誰讓你救了我,所以你好人做到底,幫幫我,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男子:“不行。”
瑩玉:“沒關係,反正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男子不理她,依舊朝前走,越走越快想急於甩掉衛瑩玉。誰料衛瑩玉打定主意跟著他了,緊緊地在後麵跟著。兩個人很快走出了關西嶺,朝雙紅鎮走去。進入鎮內,男子看到一家酒店,於是朝酒店走去,衛瑩玉緊緊跟著,走到店門口抬頭看見匾上寫著“寶福酒家”,不禁輕聲讀了出來,跟著男子找個地方坐下。
店小二給兩人倒了杯茶,男子喝了口茶,漫不經心的說:“你讀過書。”
瑩玉一時沒反應過來,明白後笑笑說:“嗬嗬,沒什麼,就識的幾個字而已。”
男子沒再說什麼,喊來店小二:“小二,我要一壺酒,幾個小菜。”
店小二:“好嘞,客官,這就給您準備。”
瑩玉有些著急:“唉,唉,怎麼沒有我的?”
男子:“你自己還需要我幫你點嗎?”
店小二:“怎麼客官,你們兩位不是一起的?”
男子:“我點我的,她點她的。錢分開來算。”
瑩玉有些氣惱:“哼!小氣鬼。小二,撿你們這兒最好的給我上。”
店小二喜笑顏開:“好嘞,二位客官稍坐,馬上就來。”
瑩玉氣鼓鼓的看著男子,可是沒想到那男子氣定神閑,細細品茶,並不搭理。瑩玉氣的端起茶杯,扭過頭不看他,心裏越想越氣:從小到大,自己都被衛洵寵著,何曾受過別人的冷落,自己百般懇求,他倒好,理都不理。
很快,店小二就端來了菜,很明顯衛瑩玉的菜要比男子的多,整張桌子很快就擺滿了。男子並不覺得擠,依舊慢條斯理的吃起來,這下衛瑩玉更是生氣。旁邊,鄰桌陶芷南和柳道琰等人在一桌吃飯,陶櫻看到衛瑩玉那桌的情形,不禁瞠目結舌,他悄悄扯了扯芷南的衣袖,小聲的說:“姑姑,你看,他一個人怎麼吃得這麼多。”
百靈:“小少爺,別看人家,快吃自己的飯。”
雲雀:“是啊,以前都是巧鶯姐姐和鳴鳳姐姐照顧你,現在她們留在長安照看家裏,你出來更得聽話,別讓小姐操心。”
芷南:“大家都吃飯吧,吃完我們好趕路。”
陶櫻聽話的吃起飯來。
那邊,男子吃完,準備起身結賬,衛瑩玉也掏出包袱準備付賬。店小二突然難為情的對衛瑩玉說:“這位客官,您的錢還不夠呢!”
衛瑩玉吃驚的說:“什麼,不會吧,我給了你這麼多的銀子。隻不過就幾樣菜,就要這麼多。”
店小二:“客官,您說要點本店最好的菜,小的給您上了,算起來當然貴了。”
衛瑩玉無奈的摸摸包袱,祈求的看著男子,誰料男子起身準備離去,瑩玉望著他的背影喊道:“喂,借我點銀子,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男子漠然道:“我沒有這麼多的銀子。”
店小二攔住衛瑩玉道:“客官,本店本小利薄,概不賒賬,客官還是付錢吧!”
衛瑩玉急得快哭出來了,芷南等人早已走到門口,聽到這邊的動靜,芷南回頭看見衛瑩玉的狼狽模樣,心中略有不忍,輕輕走到衛瑩玉的身旁,從懷中的錦袋裏掏出些銀子對店小二說:“小二哥,這位客官的飯錢我幫著墊付了,你就讓他走吧!”說完,沒有看衛瑩玉一眼,擦著男子的衣袖轉身離開了。衛瑩玉感激的望著陶芷南的背影,歎息道:“還是好人多啊!”
男子略微沉思,望著陶芷南的背影一言不發。衛瑩玉走到他的身旁,憤怒的說:“哼!我還以為你是個俠肝義膽的好漢呢,沒想到這麼小氣,算我看走眼了。沒想到你還不如一個姑娘呢!”
男子轉過身從懷裏掏出銀子對店小二說:“小二,你將那位姑娘的銀子還給我,我把銀子給你。”店小二依言行事,擦擦桌子回到帳台。
男子把錢交到衛瑩玉的手上,囑咐道:“我替你付了錢,你去將錢還給那位姑娘。”
衛瑩玉吃驚的望著男子,男子將錢放在衛瑩玉的手中,轉身欲離去。衛瑩玉急忙喊道:“喂,這麼久了,你總得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男子停下腳步,問道:“你就這麼想知道我的名字?”
衛瑩玉點點頭。
男子:“蘭若。”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衛瑩玉一個人傻傻的站在酒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