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鳳凰於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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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傳來悠悠琴聲,竟是《鳳凰於飛》的和鳴。琴聲一直保持沉穩,以此來襯出我的琴音的悠揚婉轉。他(或她)的琴聲雖說沉穩,但不失靈動;雖是配樂,但也有自己的個性。本就琴技精湛的我,再加上如此美妙的配樂,二者合起來,便是世間絕唱。
有詩待和有歌待應有心待相係
望長相思望長相守卻空留琴與笛
以情相悅以心相許以身相偎依
願勿相忘願勿相負又奈何恨與欺
得非所願願非所得
看命運嘲弄造化遊戲
這種表演,吸引了台下眾人的目光,博得一陣陣掌聲。
我心中不禁疑問重重,那個人是誰?為何幫我?怎麼感覺琴音這麼熟悉?到底是怎麼回事?
會不會是……
靈機一動,裝作不經意間,手指稍稍一用力,‘蹦’的一聲,一根琴弦應聲而斷,而且是很重要的琴弦。琴音漸漸開始混亂,分不清什麼是什麼。已然亂了節奏,不知該如何繼續。
顯然台下的人已經發現了這一問題,尤其是穆慧佳,她眼神中透露出嘲笑的目光,就等著看我出醜了。
遠方的人顯然已經聽出不對勁,琴鋒一轉,順利的將下一樂章接過去,並加以改動,以我極其熟悉的旋律演奏。一來是為了吸引眾賓客的注意,二來容我有片刻的思考空間,想著如何去接他的音律。
漸漸,待我稍加熟悉後,他又變為配樂,還是以我為主,自由發揮。
沒想到,二人竟然配合的如此默契:我發揮的,他完完全全可以自行作配樂,就如同伯牙鍾子期雙雙交心一般,聽音會意。
世間實是難得此知音。
一首《鳳凰於飛》,其後半曲琴意全被我改了。由鳳凰相交的喜悅變成雙鳳離別的愁苦,其中又加入一些顫滑音,越發變得淒淒綿綿,情意離殤。
果然不錯,應該是她了。
還記得兒時我們一起練琴,彈得盡興,又正值高潮,不想琴弦卻戛然而斷,使得無法進行下去。
雖然我還想補救,但她過來壓製住我的手,道:“月瀾,別彈了,你的心亂了。”
她又言:“琴者靜心,無論曲子彈得如何,都要心如止水,才遇到這麼一點兒小錯,你就慌了神兒了麼?”
“琴弦斷,心不可斷。你要將它以自己的方式把曲子接下去,不必一定要按照曲譜走,那是死板,你要加入自己的風格,自己的想象。賦予琴以靈動,即使是殘譜,也會變成絕唱。”
真的是她嗎?————蘇盈盈
真情諾諾終於隨亂紅飛花去
期盼明月期盼朝陽期盼春風浴
可逆風不解挾雨伴雪催梅折枝去
鳳凰於飛翽翽其羽遠去無痕跡
聽梧桐細雨瑟瑟其葉隨風搖記憶
梧桐細雨瑟瑟其葉隨風搖記憶
一曲終了,台下掌聲雷動。
眼下自己早已無心理會台下眾人,心早已飛到遠處山石之間,想去探個究竟。那人是盈盈嗎?若不是她,又會是誰?我隻知道,人生難遇此知音,若白白錯過,他日豈不後悔莫及?
轉念一想,當下應以大局為重,當著太子與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的麵前,就這樣離席,豈不失禮,恐怕到時府上名聲也會因此受損。若得罪了太子爺,後果難以想象。
“小姐、小姐?”
美景幾聲輕喚,使我緩過神來。
“嗯。”
“小姐,該下台了。”
緩緩走下,步入偏廳休息,心中疑慮重重。說實話,剛剛一曲《孤凰於飛》的精巧演奏是我沒有想到的,自己竟被那人帶的入境了。
凝目深思,也想不出什麼,隻能暗暗期盼宴會早些結束……
身邊美景見我久久不語,開口道:“小姐,要不奴婢也陪您去席上欣賞歌舞吧。”
我無聊的說:“有什麼好看的。”
美景見我懶懶的,也就自知無趣,沉默不語。
在偏廳休息的人也不少,他們中間有剛剛聽過《鳳凰於飛》的,見我在廳中,私下裏小聲議論起來。
“你說她的家世如何啊?”
“那還用說麼,能到這兒來的,可都是名門大戶。我看她啊,也會是哪家千金。”
“看她剛剛的表現,在這兒會有很大優勢吧。”
“誰知道呢,隻是她方才彈得的確是好。”
起初,她們還是很小心的說‘悄悄話’,後來,見沒人注意她們,也就放鬆了,說話聲音越來越大。我自然知道她們說的是我,一開始進門就看到一些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身上,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必在意。
“你們說,她會不會當上太子妃啊。”
話音剛落,穆慧佳一行人就風風火火地進來了。她前腳剛落下,馬上就聽到了那女子的話。本就不滿月瀾的表現,覺得月瀾搶了她的風頭,又聽見了這種話,使穆慧佳的妒火燒的愈來愈旺。
她順手抓起一個茶杯,將裏麵的茶向那女子潑去。緊接著便是一聲尖叫。
“啊!”
穆慧佳得意地站在那女子麵前,那女子麵上盡是茶水,頭上、身上都染上了茶葉的淡綠的顏色,好不落魄。
現在我隻是替那女子慶幸:幸好那盞茶是溫的,若是剛剛沏好了的,她不毀容才怪!
“你!”
那女子瞪著雙眼,怒氣衝衝地說。
穆慧佳上揚嘴角,露出一種邪惡的微笑。她一手上揚,牢牢牽製住那女子的臉頰,輕蔑道:“你什麼你,就你也配和我堂堂丞相府大小姐說話,高估自己了吧。”
穆慧佳轉過頭來,向我這個方向的人道(其實就是對月瀾說滴):“有些人不要想著麻雀變鳳凰,自己是什麼東西,自己明白!”
說著,手一揮,鬆開那女子(也可以說是推開),怒氣衝衝地出去了。
那女子踉蹌一下,險些摔倒,幸好有一旁婢女扶著,不至於倒地。
“鬆開,誰叫你扶了!”她見丞相府千金已經走出幾步了,便將剛剛的受的氣一股腦都撒在丫鬟身上,賭氣跑了出去。
隻怕從今以後,她再無顏麵見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