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老爺秦泰力排眾議，堅持納了名為顰娘的女子作第九房妾室。
    秦景師對鏡梳妝，清晨微風吹落廊外海棠，紛紛揚揚，卻難逃碾作塵的既定宿命。
    她一時感慨，情不自禁曼聲唱到：“由來隻見新人笑，誰人曾聞舊人哭••••”
    “好了，待會還要去龍母廟祈福，別耽誤了時辰。”碧蓮微笑著打斷，繼續為她補充脂粉。
    秦景師推開她的手，悵然道：“紅顏未老恩先斷，如今看來，阿娘雖死於青春年華，卻是幸運的，至少阿爹會一輩子念念不忘她最美那段時光。”
    言及先人，碧蓮不好隨意評論，隻垂了頭，細心為她梳理鬢發。
    秦景師甚覺無趣，一抬眸意外瞥見屏風旁的男子。
    她心下不悅，立即提高聲音，“秦景兆！你不去學堂，站哪兒幹什麼？”
    他回過神來，撩開珠簾進來，隨意坐在貴妃榻上，“跟你說個事兒。”
    秦景師也不看他，隻冷冷一哼：“你能有什麼好事？說吧，又在外麵捅了什麼婁子？”
    他雙手枕在腦後，意態懶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馬上就要出閣了，我也是時候該娶親。”
    她放下胭脂盒轉過臉來，盯著他看，“你要娶哪家的千金？”
    他漫不經心地笑著，起身到她麵前，清晰地回答：“染香。”
    她臉色勃然大變，一下子站了起來，喝道：“我不準！”
    秦景兆無所畏懼迎上她冷如寒冰的目光，“我非要。”
    她氣極，隨手抄起案上經書朝他砸去，失控喊道：“我絕不允許那個賤婢跟我平起平坐？”
    他緊緊捉住她揚起的手，笑得異常得意：“我不是來和你商量！”
    她和他對峙著，誰也不肯輕易妥協。
    碧蓮俯身拾起經書後便屏息斂聲立在一旁，並不上前相勸。
    她努力壓製湧上喉嚨的怒火，企圖打消他可怕的想法。“娶個丫頭當太太很光彩麼？你也不怕別人恥笑？”
    他的臉幾乎逼到她麵上去，“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她眉頭緊蹙，卻竭力按壓心中憤怒，“你要喜歡，把她收房便是，犯不著這樣抬舉她。”
    “怎麼？”他眯了眼看她，“阿爹能納窯姐，我就不能娶丫頭？”見她無可辯駁，他眼角漾起輕微笑意，貼近她耳畔，說：“這叫‘子承父業’。”
    秦景師心灰意冷，索性掙開他，背著身子躺到床上。“我不管了，我也管不了。隻是一樣，你若娶她，我們姐弟情分也就斷了，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再見你。”
    他走上前去，強行扳過她的身體。
    下一秒。吻上她的唇。
    她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聽見他說：“你不會棄我不顧的。”
    她疲累地閉上眼睛。“我會。”
    他從她的唇上離開。“我們曾向阿娘承諾會一生一世愛護彼此。你忘記了，我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