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藥人 33 心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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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達自然知道自己出手的輕重,所以並沒有理會心舞的‘裝模作樣’。
心裏暗暗想著,以清遠的性子,被心舞給偷了吻,居然還沒有一怒之下擊斃了他,恐怕也是對心舞有情的吧?
也是,遇到心舞這個禍水,誰還能保持的了理智?
心舞等了半天,看明達真的不打算來安慰自己了,無趣的放下手,氣鼓了雙頰。
明達轉頭看著眼前蛤蟆一樣的心舞,有趣的拿折扇捅捅他氣鼓鼓的雙頰,心舞生氣的躲開,明達就追上去繼續,兩個人孩童一般玩的興起。
玩了一會,還是心舞忍不住,噴笑出聲:“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還玩這麼幼稚的遊戲。”
笑完,終於想起了今日前來的目的:“明達,我回來是因為實在放心不下你。你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堅強,我知道,即使過了三年了,你還是忘不了無命。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穀來尋你……這次你恐怕再也沒法像上次一樣輕易的逃開了。”
明達聞言苦笑,背靠在桌上:“我知道……”
心舞上前環抱住明達,低笑呢喃:“所以,既然忘不了,也逃不掉,不如就去拚一把吧!若是喜歡就不要幹等著,反正隻要那人沒有深惡痛絕的推開你,就證明你是有機會的。主動一些吧。反正不管怎麼樣,你還有我這個至交在身邊呢,大不了我再像三年前一樣追著你跑六個月就是了!”
心舞的話雖然簡單,卻一語驚醒夢中人。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明達糾結了許久的心結,竟然詭異的被簡單的一句話給解開了。
明達終於意識到,或者是無命年紀比自己大的關係,這一段感情,他竟然隻是下意識被動的等著,等著無命發現,等著無命相通,等著無命來愛自己……
真是傻,竟然忘記了感情還有主動去爭取這一途徑,虛穀師傅不就是千辛萬苦才把榮垣師傅拐到手的?
想通了,明達陷落低穀的心情也仿若照進了陽光,一瞬間明亮了大半。
心裏雖然感動,明達可不會輕易說出口。
笑著戳了戳心舞的額心:“放心吧,你都知道的道理,我怎麼會不懂?”
心舞狠狠瞪了明達一眼,從他手下解救下自己的額頭。開玩笑,自己就指望這張臉來魅惑清遠呢,可不能讓明達給毀了。不過看到明達想通的樣子,心裏確實鬆了口氣,回來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
心舞看了看時間,也耽擱了不少,依清遠的性子,恐怕早就猜到自己是來到這裏,再不走可就麻煩了。
揮揮手道別,依舊是不走門,心舞從窗子一躍而出。
風吹過,帶了些許涼意,明達起身關窗。
窗外,紅豔豔的身影漸行漸遠,不遠處,一抹如青蓮般出世絕俗的身影緊隨其後。
明達淺笑,裝作不知的合起了窗子。
或者,自己真的沒必要為心舞擔心,他要比自己幸運的多了,也堅強的多了……
第二日:
明達睡醒時,小二送來了洗臉水,同時通知明達,無命等人已經收拾妥當,正在大廳中用餐。
明達收拾妥當,也來到大廳。
或者自己真的下來的晚了,大家看起來是都已經是吃飽了,桌上還擺著幾樣點心和淡粥沒有動過的樣子,應該是給明達留的。
虛穀和榮垣一人捧著一杯茶,就著外麵熱鬧的街道慢慢的品嚐,看到明達出來,泛起笑容。
“小達,昨晚睡的好嗎?”
明達笑著點頭:“睡的很好。”
無命手裏依舊是捧著本醫書在看,看到明達出來,微微抬起頭來。
“起來了就先吃飯。”說完,又重新埋頭讀書。
明達無奈搖頭,坐在桌上,看到桌上精致的茶點有些失去胃口。
三年的時間,他經曆了許多,垂死過,掙紮過,絕望過,到今日,時間似乎靜止了,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那三年隻是一場幻夢。
現在夢醒了,無命在身邊,虛穀和榮垣也在身邊。
搖了搖頭,隨手撿起個小籠包丟在嘴裏,喝了幾口粥,勉強算是飽了。
無命自從明達開始吃飯,視線就一直沒在書上,而是落在明達身上。三年的時間,他的孩子長高了,挺拔了,樣貌也更加俊秀了,甚至淡定從容的氣質都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隻是畢竟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潛意識中,無命仍舊把明達當成那個不讓自己省心的孩子。
看到明達隻略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微微皺眉:“就吃這些?你這幾年是怎麼活下去的。”
依舊記得昨日明達被逼迫和自己回穀時不甘的表情,無命雖然問了,卻沒指望明達回應。所以在看到明達轉頭對著他淺笑時,有一刹那的愣忡。
明達笑道:“這裏的菜不合胃口,我喜歡無命穀的。”
無命皺眉打量著明達,想要從他的表情探究出他內心的想法。
明達輕笑:“怎麼?好歹我也吃了無命穀十餘年的夥食,當然是最喜歡那裏的了。”
思索不透,無命也懶得多想,點了點頭,收回視線。
“吃飽了就回去收拾下行裝。”
明達點頭,笑容含著意味不明的味道。
虛穀在一側暗暗觀察了許久兩人的互動,明達昨天還冷淡的樣子,今日突然的轉變……忽然想起,以往聽聞明達無意中提起過,他對無命的感情已經超過了親情。又看到今日兩人相處尷尬的模樣,心裏已經大致清楚了。
怪不得明達不肯說……
輕笑著搖搖頭,虛穀開口道:“無命,你先帶明達回穀,我忽然想起還有些事情沒辦,到時候我們穀內會合吧。”
榮垣不解的看向虛穀,虛穀隻是笑。
微微皺眉,榮垣有些不舍的看著明達,畢竟是三年不見,他也很想念啊。有些不滿的瞪向虛穀,虛穀丟給他‘稍後解釋’的眼色。雖然不滿虛穀的自作主張,不過想到虛穀的行為向來是自有深意,雖然心中不滿,榮垣還是配合的沒有反駁。
明達自幼和虛穀最是親近,僅僅是一個眼神便明白了虛穀的意思,哭笑不得之際也為他的體貼細心而感動,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無命皺著眉頭看著三人的互動,不滿於自己竟然看不懂他們的意思,皺眉冷哼一聲。
“隨你。”
虛穀依舊是笑,拎起包袱,攜著榮垣出了門。
臨行前,別有深意拍了拍明達的肩膀,低聲道了一句:“路途遙遠,珍重了!”
無命自然也聽到了,狐疑的打量著他們。
從這裏到無命穀,最慢也不過一個多月,何來的路途遙遠?
明達哭笑不得,掩飾道:“我先去收拾行李。”
雖然不解,不過不求甚解一向是無命的作風,點點頭,放下醫書,吩咐小二做一些方便攜帶的幹糧。
不多時,明達收拾完畢,小二也遞上幹糧,兩人順順利利的出了客棧。
不過一路上可不怎麼順利……
難得無命出了一趟無命穀,明達實在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刻意的拖慢行程,一路上淨撿一些崎嶇的山路來走。不光如此,事情也極多,不是冷,就是熱,不是餓,就是渴,讓無命的臉色陰沉了又陰沉。
心裏越發的不能理解。三年的時光,怎麼竟然可以讓一個人變那麼多?
不過想到三年前明達絕然的離去,無命的心裏仍舊有些揪痛,雖然不解,卻下意識的想要對明達好一些,強忍了下來。
早上,太陽微亮的光芒透過雲彩,帶著淺淺的紅,很是漂亮。
“無命,冷啊……”
看著早春清爽的天氣,無命無論如何也不能苟同這個‘冷’字,不過看到闊別三年,依舊可憐兮兮一如幼獸般望著自己的眼神……
過往的記憶混合著三年的孤寂,無命終究舍不得對著這張臉說出拒絕的話。
皺眉:“麻煩。”
卻脫下外跑遞給了明達
明達披著無命的外袍,嘴角勾起狡猾的笑意。
走了沒有多久,太陽終於把臉蛋露全了,陽光普照。明達自然不能再拿冷當借口。
“無命,餓啊……”
無命雖然生氣,不過想到明達今早確實吃的不多,附近又剛好有座小鎮,所以忍耐的皺眉,帶著明達前往客棧吃飯。
吃飽了。
“無命,現在的太陽可以生生的把人給曬死啊……我們下午再走吧。”
無命終於忍耐不住:“你這三年都是怎麼活過來的?”
明達癟癟嘴:“有生,有死,有生不如死……算了,我們上路吧。”
看到明達委屈的樣子,無命反倒是覺得心軟了,歎息一聲,再一次妥協。心裏想著,這絕對是最後一次了!
委屈的眸子裏,明達泛起狐狸般的笑意。
等著太陽偏西,兩人終於磨磨蹭蹭的上路,明達以說不定會遇到藥草為由,領著無命一頭紮進山裏,走崎崎嶇嶇的山路。
沒半刻。
“無命,熱啊……”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一向唯我獨尊的無命?
即使明達望向自己的眼神再如何的楚楚可憐,無命也隻覺得滿腦子的火氣。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無命狠狠一掌,將明達擊落湖中。
“那就給我滾下去涼快個夠!”
明達跌落水中的那一刻是驚訝,反應過來後便是一陣大笑。能夠堅持到現在才發火,看來三年裏無命的忍耐功夫已經見漲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