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23章 甸西郡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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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鵝毛大雪紛飛,人們睜眼便看到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這可是瑞雪兆豐年的跡象,不禁都欣喜不已。
薛子陌聽見有人輕叩房門,打開一看,淩逸辰正站在門口,手裏還端著一碗湯圓,他的頭上、肩上覆著好些雪花,正目光柔和地看向自己。
“新年好!”淩逸辰微笑。
薛子陌溫柔一笑,也道:“新年好!”
淩逸辰進門將湯圓放在桌上,對薛子陌道:“來嚐嚐,我大早去廚房做的,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你會做湯圓?”薛子陌有些詫異。
淩逸辰笑了笑:“現學現賣的。”
薛子陌坐下來,淩逸辰用勺舀起一顆送到他嘴邊,薛子陌看了眼麵前的湯圓,然後輕輕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著。
淩逸辰期待地看著他,等他將湯圓咽下,才道:“怎麼樣?”
薛子陌眼角藏著笑意,點了點頭:“怎麼隻有一碗?”
淩逸辰笑笑:“我隻做了一碗。”
薛子陌看著他,輕輕用勺舀起一顆,也學著淩逸辰的樣子遞到他嘴邊。
淩逸辰驚訝地看著他,而後眼中的喜悅怎麼藏也藏不住,他一下將湯圓吞進嘴中,咀嚼咀嚼著,眉頭慢慢皺了起來,等他將湯圓咽下,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味道,好像,不怎麼樣。”
薛子陌輕輕笑了,低頭看著湯圓:“嗯,所以還需要改進。”說完又拿起勺子給自己舀了一顆。
淩逸辰高興道:“一定。”
元宵夜。
淩逸辰神神秘秘把薛子陌拉到驛站後邊的一片空地上,剛一到那裏,薛子陌就見到了前些日子他和淩逸辰找到的那些孤兒,一百來人,竟然全部都在。
薛子陌驚喜道:“他們怎麼會在這裏?”
淩逸辰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薛子陌搖頭笑笑:“元宵佳節。”
淩逸辰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回頭衝那些孩子們大聲道:“你們說,今天是什麼日子?”
那些孩子也都笑得非常開心,在夏炎的帶領下,一起用充滿稚氣的聲音大聲喊道:“今天是子陌哥哥的生日!”
薛子陌驚訝地看了淩逸辰一眼,孩子們喊完便歡快地跑過來圍住薛子陌,紛紛給他送自己製作的小禮物,薛子陌開心的一一接下。
淩逸辰幫他將禮物在一旁放好,對那些歡快的孩子道:“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那些孩子聞言你看我、我看你,眼裏突然充滿了狡黠的笑意。
薛子陌見孩子們紛紛跑到空地中央蹲下在做什麼,由於是夜裏,看不太真切,他疑惑地望向淩逸辰。
感受到薛子陌的目光,淩逸辰輕輕拉著他的手,一臉笑意地等待著。
突然,萬千煙花同時在夜空綻放開,美麗的焰火紛紛流瀉下來,夜空瞬時被映照得透亮。
薛子陌這才看見,在遠處空曠的雪地上還寫著五個非常顯眼的巨幅大字:陌,生辰快樂!字是雋秀的楷體,薛子陌認得,這是淩逸辰的字。
“陌。”聽見淩逸辰的低喚,薛子陌輕輕抬起頭,淩逸辰凝望著他,“我愛你!”
不同於上一次的苦澀壓抑,這一次淩逸辰說得極為認真而動情,薛子陌深深看著他,眸光流轉不定。淩逸辰低頭輕輕在薛子陌唇上烙下一吻。
這一吻,溫柔至極……
開春後冰雪慢慢融化,堤壩重建工作得以繼續。
淩逸辰和薛子陌重新忙碌起來,一來要統籌堤壩的修建工作,二來要做好防範春汛的準備。春汛雖然不一定會到來,水流量也不是很大,但是現在堤壩還沒有修好,一切必須小心,好在肖燁監督得力,讓淩逸辰省心不少。
薛子陌提議在河堤兩旁修建幾條大的灌溉水渠,這樣既可以減輕河堤的壓力,增加河堤的防汛能力,又能夠引水灌溉農田,一舉兩得。雖然現在麻煩一點,但此後便可一勞永逸。
淩逸辰當下同意了這個提議,著令肖燁準備開挖水渠。隻不過這樣一來,修築的人力就顯得有些緊張,淩逸辰和薛子陌都在積極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甸西郡等郡縣的災民基本恢複了正常的生活,現在都盼著河堤、水渠趕緊修好,否則到了盛夏汛期到來,又會有泛濫的危險。
甸西郡的百姓們看得清清楚楚,這次三皇子的的確確是在幫他們辦實事,不管是之前的賑災,還是現在河堤水渠的修建。河堤所用的一切材料都是最好的,全國的能工巧匠也都集中在這裏,就連以往隻會欺壓他們的貪官汙吏現在也隻能老老實實投入到大堤的修築工作之中。還有水渠,一旦修成,不知會為兩岸百姓帶來多少實惠,百姓們都是打心眼裏感激這位三皇子。
由於河堤、水渠的修築關係到百姓們的切身利益,所以在得知人力緊張後,好多百姓都自發前來幫忙,修建工作開展得風風火火,兩人看到這一切都很是欣慰。
這一忙就是一個多月,兩人經常忙得連飯都不能好好吃,尤其是薛子陌,為了能使大堤和水渠的設計更為優化合理,不斷到施工現場與工匠們探討,徹夜翻查各種資料。
淩逸辰心疼得不行,但他也知道薛子陌這是為了汾河沿岸的百姓,為了他,所以他也隻能更加勤奮、更加努力地做好這一切。好在現在河堤和水渠的修築工作上了正軌,他們也得以喘息一口。
淩逸辰來到薛子陌房裏,見他仍自埋頭書案,一把抽出他手中的設計圖紙,心疼道:“別看了,今晚甸西郡有夜市,我們去瞧瞧吧?。”
薛子陌無奈地看著他,轉念想著淩逸辰最近也確實累壞了,總是在不眠不休地處理著河堤水渠的修築事宜,便道:“好吧。”
兩人行走在甸西郡的夜市之中,來往的人稀稀拉拉,兩邊擺攤的人也不多,酒樓雖不少,但生意十分清淡,遠不如帝都繁華。
淩逸辰不禁想起上一次和薛子陌逛夜市的情景,側頭道:“沒想到這裏的夜市比起帝都來,相去甚遠。”
薛子陌歎了口氣:“其實甸西郡是一個富饒的大郡,早年我也來過,那會這裏的夜市非常熱鬧,全然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你放心,不用多久,這裏的繁華便會重現。”淩逸辰寬慰道。
薛子陌看了看他,笑道:“我相信。”
淩逸辰還想說什麼,突然一個老頭子的聲音插進來:“兩位公子好相貌啊!”兩人順著聲音看去,旁邊一算命小攤的老頭正衝他們嘻嘻笑道。
淩逸辰和薛子陌對視一眼,老頭兒眼珠子骨碌一轉,對著薛子陌讚歎道:“尤其是這位公子——”
淩逸辰聞言側身上前半步,擋住薛子陌,眼神不善地看著老頭兒。
老頭兒看淩逸辰那架勢,嘿嘿打趣道:“這位公子,你護食也護得太緊了吧!”
薛子陌臉上一紅,有些尷尬道:“老人家,您胡說什麼呢?”
淩逸辰見薛子陌窘迫,更是一臉怒火地盯著老頭兒,要不是看他年紀大,淩逸辰就直接拳頭招呼了。
老頭兒全無半分害怕,反而捋了捋胡須,大膽地盯著兩人,嘖嘖讚道:“真是好一對璧人!”
聽見這話,薛子陌將頭埋得更低了一些,倒是淩逸辰的臉色緩和了下來,他伸手往薛子陌腰上一攬,將他帶得離自己更近一些。
薛子陌沒有反抗,不過倒不是因為他不想,而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麵前還站著個老頭兒,他實在不想這樣拉拉扯扯,隻有不甘地瞪了淩逸辰一眼。
淩逸辰見狀反而更加得意,嘴角微微翹起。
老頭兒見兩人的動作,心下明白七八分,對淩逸辰笑道:“老頭兒我替公子算上一卦如何?”
“我不信這些。”淩逸辰淡淡道,說著拉起薛子陌就要走。
老頭兒也不急,捋了捋胡須笑道:“你可知人與人之間的相遇是需要緣分的,就好像你們與我,又好像——”
老頭兒說著看了薛子陌一眼,道,“又好像你與這位公子,人的緣分很奇怪,說不準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結束,你們既然要走,也算是我們的緣分盡嘍!”
淩逸辰聽得心中一動,他轉頭盯著老頭,道:“你能算人與人之間的緣分?”說著又猶豫了一下,對老頭低聲道,“那你算一算我與這位公子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