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的天空一下子刺眼起來，之前一直徘徊不去的冷空氣好像終於在佛蒙特呆膩，一夜間轉移。
    江少涵推開窗戶嗬出一口白霧，凜冽的清爽撲麵而來。
    魏東籬從後麵抱住他，下巴寵溺地擱在他肩頭。
    江少涵動了動肩膀，微微側頭瞧著魏東籬。“前天一夜你在哪兒過的啊？還有，你跳窗下去沒受傷吧？”
    “躲監控室了，除了大大房間就那兒沒攝像頭。受傷倒是沒有，不過腳崴了。”
    江少涵突然轉過身，擰著眉：“那不還是受傷了！”他還在想昨晚魏東籬那麼生龍活虎的應該是沒受傷，還是不放心才問問，沒想到還是受傷了，江少涵心裏一疼，難受了。“去坐下，讓我看看。”
    “真沒事，不用看了。”魏東籬嗬嗬笑著想打住這陣盤查，可是江少涵不依不饒的，他也隻好半跛著，一條腿跳著退回床上。他低著頭，看著江少涵在他腳邊蹲下，兩手如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抬起他跛著的那隻腳。
    江少涵掀開魏東籬的褲腳，深深倒吸了口氣。“都腫成這樣了，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愛愛愛，愛自己就是愛你，我懂。可是我不能看著你犯險啊，這點小傷沒關係。”他彎下腰把江少涵的臉捧著，炯炯有神的雙目牢牢盯著那雙烏黑的瞳仁。“放心吧，我會好好愛自己，同樣的，你也得好好愛自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大的手段，所以你盡快離開這兒吧，最好盡快回國，別在這兒攙和了。”
    江少涵也看著魏東籬，歎息著用自己手掌覆上臉上那雙手的背。“不，除非你跟我一塊兒回去。”
    魏東籬一擺臉：“怎麼這麼不聽話了？”
    “那你聽過我的話嗎？我是你戀人，你別還老把我當小孩子行嗎？”
    “我還就把你當孩子了，你要不是孩子，稍微有點社會閱曆的人會趟進這趟渾水裏邊兒？”
    “你還是孩子呢！”
    “我怎麼孩子了？”
    “不是孩子怎麼跑去跳窗？不是孩子怎麼會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不是孩子怎麼連自己婚姻都做不了主？”
    最後一句話讓魏東籬楞了一下，雙眼裏的神色驟然變化了一瞬。他苦笑一下，點點頭：“說得對，我是挺沒用的，自己婚姻都做不了主……”
    那眼神裏失落落的神色讓江少涵心裏一驚，於是立刻握緊了魏東籬的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傷你的話，你別生氣。魏東籬我錯了，你別生氣。”亡羊補牢尤時未晚，江少涵誠心誠意地道歉，就怕魏東籬會為這句話多心而胡思亂想。
    他了解魏東籬，他是個一向自在閑散慣了的人，年輕時候放蕩不羈，從來沒有什麼能真正絆住他。有能力，有手段，對萬事總自信且有控製力。這樣的一個人要是突然發現自己對對自己的生活都沒法掌控，滋味一定不好受。
    魏東籬失落落地看著江少涵，把自己一隻手從他掌心裏抽出來，捧著那微微仰起的頭。“道什麼歉啊？小傻瓜，”
    江少涵喉嚨一堵，正要說話。
    “江少！起床沒？”
    房外突然傳來盧麗思高調的喊聲，從語音上聽估計她還叼著戒煙用的那種煙嘴。“穿衣服了麼？我可進來了啊！”盧麗思用調戲的口吻說著話，並且手腳利索地開了門。
    她率先把頭伸進來，漂亮的雙目興奮地眯著，捉賊似的很激動。
    江少涵站在床邊，烏黑的眼睛看著她。床上的床單下擺垂在他腳邊，輕輕晃動著。
    “哪有一早起來就穿這麼整齊的？”盧麗思不屑地搖了搖頭，言辭間故作鄙視。她往門框一靠，說：“走光的機會都不給，真小氣，還是我們三少好，早晨起來都不穿衣服的。”
    “三少？”
    “四少的三哥啊，你應該見過了吧？”
    “你說魏暢啊？”
    “嘿嘿，就知道你見過了，你見過他不穿衣服的樣子嗎？”盧麗思壞笑一聲，走到江少涵麵前：“聽說三少搬到四少那兒去了，我想你們見麵的機會一定多。老實交代，是不是看過了？”
    江少涵笑著搖搖頭：“見麵的次數是挺多的，不過我沒見過你說的那種狀態。”
    “我們三少身材很好的，我也隻見過一次。沒辦法，他來的不多，上次來都是好幾年前了……誒呀，跟你聊遠了，快走吧，老板等著你吃早飯呢！哦我還給你帶了傷藥，你塗在手上吧。”她把江少涵右手拿起來，放上一管藥膏。“可惜了，這麼漂亮的手。不過老板可不會心軟，你要想跟他耗就得做好心裏準備。”
    “我們快走吧。”江少涵打斷了盧麗思的話，先一步出了門。
    出門前他悄悄看了床下一眼，然後等盧麗思把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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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說好的二更，所以稍後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