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烏金京都的皇宮內，烏金王盯著屬下來的消息，氣得拳頭用力的拍擊桌麵，對著一排噤若寒蟬的人怒道，“竟然失敗了？你們這群人是飯桶嗎？人都抓到了還會讓他跑了？都是幹什麼吃的？”
    一排人中走出一名老者，他作輯勸慰道，“王請安心，至少我們可以確定，蕭挽煙確實便是當年那個嬰孩，於其暗中將人奪走，不如，來明的。”
    烏金王對老者顯然是十分信任，聞言平息怒火，沉吟道，“長老的意思是？”
    老者精光微閃的眼底劃過深意，上前兩步，用手掩住唇小聲道了幾句，烏金王沉思半久，猶疑道，“真能成麼？”
    “成與不成，便看汴蕭的意思了，明日一戰，可算是殺雞儆猴了。”
    永和年三月二九，烏金與汴蕭一戰實為令後人津津樂道，本以為該士氣大敗的烏金竟利用一萬精兵打退了汴蕭將近三萬餘的兵力，如日汴蕭太子於靜沁穀一戰，乃是借且天時與地利，方能得勝，而如今的烏金卻僅是借助兵力方可至盛，這孰勝孰負明眼便能看出。
    烏金當日便將全數精兵都往汴蕭兵營中趕去，頓時兵營之中血戰連連，便連主將吳擎天，也負傷嚴重，汴蕭太子更是險些斷手，但便在這節骨眼上，烏金卻傳出談和消息，著實令人大跌眼睛，不敢置信。
    烏金國談和的消息瞬間傳遍速個汴蕭國，自然也落進了帝王耳中，頎長身體慵懶靠在貴妃榻上，墨發遍撒，華袍微亂的披在身上，發間滴著水滴，唇邊的笑卻依舊清冷。
    “談、和？”
    “是的，皇上認為烏金是何意？”爻兆細盯風輕雲淡的帝王，想從中看出何來，卻是徒然。
    “國師認為朕該談和麼？”帝王勾笑的表情仿佛眼前談論的並非國事，而是家常小話。
    國師微微蹙眉，腦中想及的卻是那日的一戰，若非親耳所聞，他著實不敢相信烏金的兵力竟強盛如此麼？心頭不由略有餘悸，微定心神，便道。
    “皇上，臣認為這談和一事，可成。”爻兆身為汴蕭國師，自當為汴蕭整國考慮，眼下情況，對汴蕭而言，談和確實不失為個辦法。
    “國師認為人力真可能達到那種地步麼？”帝王似有所指的微眯起眼，幽暗的底清冷得令人發寒。
    國師心底一驚，“皇上的意思……”
    “罷了，你去傳旨罷。”帝王截斷他，擺手道。
    “是。”國師走至門邊又轉身，麵上微帶疑色，“皇上，烏金談和，怕是與五皇子有關。”
    “朕心底自有數。”
    帝王將一直把玩的手心展開，露出的是一顆圓潤的琉璃珠，因為玩弄還帶著暖暖的餘溫……
    “來人，擺駕青和殿。”
    挽煙縮縮微涼的衣襟，迷茫的醒來，這才發覺自己竟在窗邊看書看睡過去了，淡金的陽光映在桌麵上格外耀眼，可夾雜著微涼的風卻並不暖活。
    將手中的書卷放下，挽煙隨意喝了口涼透的清茶，背上的傷還帶著隱隱的痛，平日裏，不去注意倒並不會疼到無法做事。
    挽煙伸著纖細的手指，均勻的手指不似一般男子的骨節分明，如同主人般落著一分蒼白。
    指尖在陽光間變化著各樣的角度，挽煙回回蕩蕩的想著。
    那日他醒來後，便發覺自己坐在馬車上，但因傷口似有點發熱，便不曾問，路途間昏昏醒醒直到宮中，發熱的情況才有所好轉，而近幾日，他則一直在殿中休養。
    最令他意外的，莫過於這期間，帝王竟還來看過他。
    挽煙看著手臂上那道淡粉的疤痕，也是在那夜落下的，總不該，僅因為自己受了點傷他便對自己另眼相看吧？挽煙換個姿勢拖著頰，除非……是因為自己的身份麼？
    幼時的事，挽煙其實已經大多數記得不清了，隻是腰間的那個傷口，即使過了這般久，他也能清晰的回到那時的感觸。
    火熱間伴隨著強烈的灼痛……
    那是，烙鐵的傷啊。
    為擋去那刺青鳥兒，帝王親口下令要烙上的疤。
    “主子，您進屋歇著吧，這天涼可莫要再吹風了。”小成子是帝王賜下來為伺候挽煙的貼身太監，聽人說，小成子以往是伺候帝王的。
    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莫大的恩惠，可挽煙卻隻想到：是監視自己的麼？
    隨著小成了進了裏屋，挽煙看著每日要服用的湯藥，難得苦惱的皺起了眉頭，不得不說，這湯藥，實在是難喝。
    挽煙深吸口氣，將湯藥一飲而盡，將下巴頂在桌上散去著口中的藥苦味兒，微眯起的眼似又要睡去。
    “嗬嗬，朕倒不知道你竟怕喝藥？”
    驀得響起的低沉笑音令挽煙一怔，“父皇？兒臣參見父皇。”
    下跪行禮後，挽煙墨色的眼眸間泛起疑惑，“您怎麼來了？”
    帝王隨意的落坐在一旁，將人拉到自己身旁，“嗯，傷怎麼樣了？”
    挽煙默不作聲的將手抽回，“已經無礙，多謝父皇關心。”
    “嗯。”帝王幽深的眼盯住挽煙，作不在意的收回手，“邊疆傳來消息，烏金欲與本國談和，你感覺如何？”
    挽煙眼底波瀾微閃，那些日烏金與汴蕭的戰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烏金在這時卻來談和，顯然是別有目的，而帝王卻將這事說於一不受寵無才能的皇子，意欲為何？
    挽煙壓下心頭思緒，淡淡道，“兒臣以為可以。”
    中肯之極的回答，一如朝臣們的回答，無出彩之處亦無失禮之處，這便是挽煙想要的，他雖不確定帝王為何突然接近自己，但定是為某樣目的，而這個目的，定與烏金有關係。
    挽煙垂下的眼睫微顫著，擋去眼底那點不耐與疲倦，皇宮，真是個讓人累極的地方。
    帝王輕應一聲，唇邊的笑意在觸到挽煙的故意掩住思緒的動作時淡去不少，那日的帝王在青和殿中用了午膳，偶爾問上一句，挽煙的回答也總是不鹹不淡的。
    帝王驀得十分想念那夜的挽煙，淺笑道謝，堅毅倔強，如若那多彩繽紛的煙花，總是能給帝王不同的驚喜……
    看著拘謹用膳的少年，帝王微蹙起眉頭，停住的動作表露出微微的不滿來，可惜埋頭隻顧吃的挽煙，並未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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