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篇之古韻卷 風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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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或許和八歲那年家族落寞親人失散有關。沒事就愛瞎想,然後一次次推開自己身邊的愛,再讓自己處於孤立中。
靳郎已經一年多沒有來看過我,我花光積蓄去打探,整個洛陽都沒有他的消息。
於是我想,我又被欺騙了?
他一次又一次欺騙我,讓我安心之後再讓我痛苦。
好玩麼?
但我不死心,我還在等。
鴇母不止一次的勸過我,那些富家公子沒有哪個是真心的,乘著大好時光多賺點錢,等年老色衰時,也好有積蓄養老。
我等了兩年。
鴇母再也坐不住了,又威脅我,你吃的穿的哪樣不是用我的錢?你不接客,難道我還由著你吃白食不成?媽媽我再給你三天時間,好好調整心緒,然後給我接客去,不然……定讓你過得比倒夜壺的丫頭還慘!
三天。
我想通了。
兩年音信全無,也不值得我再等。
我不能再拿未來開玩笑了。
我本就生得一副如花似玉美人胚子的摸樣,加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久便當上了浣花苑的花魁。
一時間,幾乎全洛陽的人都知道浣花苑有個孤清自傲的美人。是,我就是要洛陽人都知道,陸箜篌,她是花魁!
其實我最想叫靳叔修知曉。
便再不思念,再不相幹。
雖當上花魁,但我卻賣藝不賣身,。
有一次一個皇商之子看中了我,叫我伺候他,他給我千兩金子。
金燦燦的亮光還沒有讓我心動,鴇母便見錢眼開了。她勸我從了,金子五五分成,我笑了笑,抓起剪刀,我知道,她再多說一句話,剪刀便會毫不留情地刺下去。我也知道,我就是棵搖金樹,要是我死了,就不僅是千兩金子得不到的問題了。
心字成灰不假,但我不允許第二個人玩弄我的身子,我惡心。
就那麼度過了十幾年,鴇母見我是個能管理好浣花苑的人,就把浣花苑交給我了。
我是風雨中盛開的花朵,雖幸運沒有凋零,卻也折服於風雨,無力和命運抗爭。
渾渾噩噩。
三十年。
可笑。
他回來了。
“箜篌,你聽我解釋……”
“放手!”我擦擦眼淚,心已死,還有什麼婆婆媽媽的?
“箜篌……”
“靳叔修!你再糾纏不休,我便叫打手將你打出去!看看你幹得好事,我還怎麼賺錢?”
靳叔修老了,鬢邊泛白卻似乎刻意打扮過,就為了來見我?
看他衣裳華麗,玉佩上好,發冠金絲,嗬,這不是皇商穿戴麼?發達了,有錢了,還回來找我這老蒼婆做什麼?
“箜篌。你若下得去手,便叫打手將我趕出去!”靳叔修直視我的眼睛,他的眼睛還是清靈的,透過他的眼睛,我再一次看見慌亂的自己。
是,我下不去手。
我扭過頭,不語。
他卻拉住我,熟練地牽著我上樓,到我的房間。
“箜篌,我很懷念。”靳叔修負手背對著我,“我懷念那時的風、花、雪、月,那時的賭茶潑墨香,那時素裝素顏卻美麗清淡的你。”
我卻直徑走到桌邊坐下,冷漠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箜篌。”
我不語。
他像三十年前一樣,默默後退。
“箜篌,就像那時一樣,幾步之遙,你選擇。”他還是那般鎮定自若地張開手臂,
“到我懷裏,或與我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