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店家開了顏，但是，還是不願意透露一個字，就像是遇見一生中最可怕的事。宗玉也不急著問他。
    反正到晚上人一多起來，酒醉之後，說什麼話的人都有。
    “我這一生中，什麼沒見過？”宗玉找到了這樣一個虎背熊腰，手臂上刺著刺青的男人，和他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吉爾在一邊靜靜聽著。
    “哦？你？”那個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這胳膊，這麼細，能幹什麼？
    “我是個船員，什麼風浪沒見過？”宗玉說，“那個浪，能有這個房子幾十個那麼高。”
    “他是從戰場上剛退役的。”店家又送過來一杯酒，善意地提醒宗玉。
    “那有什麼？上了戰場，什麼可怕的事情沒有？我當年做船到海外的時候，也發生過……”宗玉又將一杯酒推到他的麵前，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一炮轟下去，連個屍體都找不到……”
    “別嚇唬人家了。”邊上有人轉過頭對宗玉，“這事他經常說了。”
    “你見過的最可怕的事是什麼？”宗玉繼續問，“我還看到過吊死的人呢。”
    “怎麼沒見過？我還見過前幾天疫病的死人呢。”男人被抽過去封鎖，最近逃了回來。
    這話一說，剛才還鬧哄哄的酒館立刻就安靜下來。很多人關心那邊的事，但是，沒有確切的消息。每個人都豎著耳朵聽著。
    主人退到門後麵去了，但是也是支了個耳朵。
    那個男人是真的喝醉了，什麼都沒有注意到，隻是喝著，然後低訴：“你們不知道，那屍體有多可怕，人是自己燒起來的……眼睛放光，身上好像沾滿黑氣，然後整個人就活生生燒起來了……”
    “哈哈。”吉爾幹笑幾聲，隨即又有人笑了起來。大家先是低聲交談，然後聲音漸漸變大了。
    宗玉把賬結了，又在那男人麵前放了一杯酒，他看到主人的眼圈有點紅。
    兩個人一前一後回到房間裏。這兩個人現在以兄弟相稱，住在一個房間裏也沒有什麼不妥。
    關上門，宗玉看到吉爾有點心事：“怎麼了？”
    “不像是病。”吉爾回答。宗玉也這麼覺得，宗玉覺得是謠言，那個男人可能沒有親眼見到，就被嚇了回來。
    “像是詛咒。”吉爾看著窗外的月光，“可能與我有關。”
    “吉爾你在瞎說什麼？”宗玉想捂住他的嘴，這話要是讓外麵的人聽到了，兩個人就死定了。
    “聽我說完。”吉爾解釋，“我當年的藏品裏麵有一件東西，不知道是哪個國王的陪葬，上麵就有一個詛咒。”那時候我還不會死，沒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