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時候，他們真的去了西伯利亞，然後順著海岸線繞到北歐。
    吉爾一定要親眼目睹諸神的設宴，哪怕要在這一段航線上停留一個月。
    “已經等了兩天了。”宗玉看著天空，雲朵燃燒著，落日發出留念的光，幾隻灰色的鳥撲騰著翅膀，從甲板上飛過去。
    “冷嗎？”吉爾為他披上一件薄外套，北極圈以內了，雖然白天有些熱，但是傍晚，還是挺涼的。
    “還沒有出現，”宗玉好像沒有覺察到他，依舊自說自話，“難道是我沒有資格看到嗎？”
    “怎麼會？”吉爾抱住他，“有些在這裏航行了幾十年的人也沒有看到過。”
    “我以為，神不會喜歡我。”
    “怎麼會？”吉爾將下巴擱在他的頭上，陽光在他的眼中留下最後一絲溫度“我的宗玉，是那麼善良。”
    善良嗎？原來我很善良啊。
    突然，一種別樣的光，出現在墨蘭的天空中，變幻著形態，琢磨不定。
    宗玉掙開他，向著更近的地方走過去。吉爾撿起他掉下的衣服，追了上去，看到他立在船頭，一動不動。
    “玉……”他走到了他的身邊，他的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原來，還有神沒有遺棄我們……”
    麵對他的眼淚，吉爾有些心酸，是自己，將他從人的時間裏，拉到了這艘沒有時間的船上，他重新為他披上衣服：“不是說，神愛著所有的人嗎？”
    諸神的設宴，流光溢彩的瓊漿從天上直落下來。
    傑尼拿來了冬天喝酒的那隻小壺，放在甲板上。
    “說不定，天上的酒會落到這隻小壺裏來。”他笑著說。
    莫雷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甲板上的人越來越多，連樂隊都上來了。光子就在他們身邊漂浮著，卻又無法觸及。
    有人把玄窗打開了，探出了頭。
    “諸神現在在看著我們嗎？”吉爾問。
    宗玉相信任何一個神話中的神：“對啊，北歐的那些神明，正在天上看著我們呢。”
    “閉上眼睛。”吉爾在他耳邊說。
    宗玉閉上眼睛，這麼多人，還有神明一起注視下的幸福，一定會長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