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裏，宗玉心裏的火更盛了，但是，他有不能怎麼樣，慫恿父子反目，死後是要下地獄的：“你的父親……”
    “我的父親，亞瑟。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吉爾平靜地說。
    “那有怎麼樣？”宗玉反問，你怕他，我可不怕他。
    小孩子總是對舉著戒尺的老師有著一種莫名的恐懼，可是當他長大了，忽然發現，原來那個舉著戒尺的手臂，居然是那麼細瘦，力氣也沒有自己大。幾十年的印象，卻無法改變，麵前這個老頭稍稍舉一下就會膽怯。
    “我們總是要麵對的，不是嗎？”宗玉湊到他麵前，他想要從吉爾那裏聽到肯定的回答。
    是這樣，沒錯，可是吉爾提不出勇氣。
    “如果他讓我們分開，我們就這樣分開嗎？”宗玉質問。
    現在他的心已經寸步難行的了，宗玉知道，不能再給他施加任何壓力了，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不……”吉爾發出了微弱的，求救一樣的聲音。
    宗玉從未見過這樣的吉爾，他所看見的吉爾，永遠驕傲，有禮，天下第一。
    “今晚我去。”他昂起頭，像一位真正的女王，“你好好休息一晚。”
    勇敢的女王。國際象棋中，女王總是最厲害的呢。
    坐在梳妝鏡前，手指挨個拂過那些東西。
    伊蓮娜留下來的東西，有些還能用，有些龜裂，像是老婦臉上的皺紋。
    當年她坐在這裏的時候，也是這樣一種心情嗎？
    宗玉哼了幾句歌，不管詞對不對，他就是唱著，就像當年的伊蓮娜一樣。
    每一天的晚上都是一場戰役，就像戰士會在戰前擦拭自己的劍，伊蓮娜以臉為畫布，精心地描繪每一個細節。
    對於女人來說，這是一種神秘的儀式，它的魔法會帶來幸運女神的眷顧。
    宗玉從伊蓮娜那裏學會了這套魔法。
    臉上的粉結成了塊，無論如何，表情都不會表現出來。
    這是最自然的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