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彼此相愛過 【求收藏】第33章潘朵拉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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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爐裏有一個暗格,東西在裏麵。”她背著臉,指著邊上一個壁爐,好像完全不願意提及,連看到都不想。
宗玉拿著鑰匙,蹲下身,頭伸進壁爐,裏麵一股燒焦的皮革味,他摸索了一會兒,弄得一手灰,終於在接縫中找到一個小洞,將鑰匙插進去,打開,從裏麵取出一個小盒子。
他小心翼翼地將盒子從裏麵抱出來。
盒子不像壁爐那樣,很幹淨,是木頭盒子,但是很重,上麵鑲滿石頭,一些漂亮的小石頭,但無法稱作為寶石。
讓人忍不住想要打開,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麼。
盒子沒有鎖,隻有一個防止自己鬆開的摁扣。
“別打開。”那個女人抬起頭,看到那個盒子的瞬間卻又轉過頭,雙手捂住眼,好像那裏有什麼,會灼傷她的眼睛。
他將盒子放到桌子上。
“打開盒子,你再也沒有機會回頭了。”她嚴肅鄭重地說。
“恩。”
“有天你會恨我,但是你卻再也找不到我。”她說。
“恩。”
“那麼,打開吧。”
宗玉打開盒子,裏麵什麼都沒有,和傳說中那種裝有鵝蛋大寶石或是發黑的頭骨一點都不一樣。除了一張紙。
一張用頭發束起來的紙,紙張很黃了,有點兒發黑,顯然有些碳化了。
“打開它。”
宗玉從口袋裏掏出一方手帕,純白的手帕,一角用黃金的線繡了一個盾牌的家徽。
伊蓮娜隻一眼,就看出它是吉爾的東西,他們曾經那麼熟悉,熟悉到他們交換彼此的一切。
宗玉打開那張紙,這次他真的是無法遏製自己的顫抖了。
他看著伊蓮娜,他不相信。
“沒錯,上麵寫的都是真的。”
宗玉這才注意到那根放在一旁的頭發,是金色的,就像麵前這個女人的一樣。
那張紙上,是這樣寫著:
“我,伊蓮娜•迪•菲爾•卡諾斯,在次寫下自己的願望。我知道要付出代價,可是我不在乎,我願意付出一切去成全它。”
後麵的字跡似乎有些顫抖,寫這段話的人,或是激動,或是害怕,但是她還是寫了最後一句最重要的話:
“我想要永葆青春。”
宗玉將紙放回盒子裏,這個人,和自己的願望一樣。
“歡迎打開潘朵拉之盒。”她這麼說著,臉上的神色可不是快樂的。
那麼她所承受的痛苦,大概也就是自己將要承受的。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種淒然的神情:“你知道嗎,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衰老真的是最可拍的事情了。”
她看了他一眼,她眼中的痛苦,他深切地感受到了:“我拿到這個盒子的時候,我已經四十二歲了,我知道,衰老的可怕,原本圍繞在我身上的目光都離開了。而我,用盡了方法,也無法留著我逝去的青春。”
“所以你就急切地找這個?”他指著它問。
“不,直到我的伯爵丈夫也離開了我。”她說,“我才下決心使用它。我返老還童了,我的丈夫回來了,可是我卻不知道,他是被那個女人慫恿會來的。
那個女人,她想要這個盒子。所以說,它不是什麼好東西,它是一個詛咒。”
宗玉也不催促她,他靜靜聽她說完,她是他的先驅,他最好了解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我殺了那兩個人。”她的眼神凶狠。
“我以為你會不在乎的,畢竟生命對於來說,已經什麼意義都沒有了。”他淡淡地補充,這個時候的他,更像是一個從地獄而來,誘惑人失足的魔鬼。
“是的,我一點也不在乎。”她平複了麵孔,又像帶起了那張麵具。
可是宗玉感受到了她表皮下肌肉的顫抖。
“所有的寶物都有過這麼一段。”宗玉繼續誘導她。
“收起你那一套,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我現在隻想說說自己的事。”她說。
看來隻能同意。他想。
“我變賣了所有的財產,每二十年換一個住所,”她看著那個盒子,“知道遇上了吉爾。”
後麵的故事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兩個人一起積攢著財富,做過一段時間海盜,最後造出了這樣一艘豪華的郵輪。
“恩,不斷變換身份是有一點兒麻煩。”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暗示。
“不,相信我,它是一個詛咒,”她聲嘶力竭地抓住他的胳膊,似乎他是她最後一根稻草,“聽著,用過它的人,是沒有來世的。”
“我從來不相信那一套。”宗玉說。
“我知道,你不相信有神,可是,他們真的存在。”她轉過身,急急在書架上找什麼,然後抽下一本紫色外皮的手掌本,急急翻過,遞到他麵前。
他掃過,大概是這樣的東西。
“好了,夫人,現在你告訴我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呢?”宗玉問,不論怎樣,他都下定決心,一定要實現不老之夢。
或許是她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孩子,或許她隻是想嚇嚇他,或許又是她想讓他痛苦,她終於下定決心,從桌子上抄起一把刀。
宗玉的呼吸沒有變,但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她像是沒有覺察,隻是一把擼起自己的袖子,將白玉一樣的胳膊伸到他麵前。
真的是很好的皮膚,連下麵淡藍色的血管都隱約可見,簡直就是通明的。
她將刀子舉到他眼前:“看好了。”
刀子狠狠割下去,卻沒有血,她的力氣很大,但是光潔的刀子像是生鏽了一樣,很鈍,她下上拉的時候很吃力。
一股腐爛的氣味從隔開的地方傳出來了。這種味道,宗玉很熟悉,一種極其惡心的味道,惡心到第一次聞的人會把隔夜的飯都吐出來,並且這三天之後也不想吃任何東西,是屍體的味道,他小時候經常在菜市口聞到。
她哐當將刀子撇到桌子上,沒有放穩,它又掉到地上,發出一種悶響。
他雙手握住她的胳膊,仔細地湊過去。
仿佛還嫌刺激不夠似的,她居然撕開了傷口,露出褐色的肉,與她的皮膚完全不同的兩種顏色。
“你不痛嗎?”他偏著頭問,就像無知而殘忍的孩童。
“怎麼會?”她自嘲,“神經早已老化得腐爛了。”
“你活了多久?”他問。
“六百歲吧,恩,不對,也許是八百歲吧。”她也偏著頭,就像一個三年級的小學生,麵前放一道初中學生的題。
“也就是說,我還有幾百年的時間。”他推開了她的胳膊。
她打開桌子上的一瓶綠色的藥膏,花草的自然香味立刻在房間裏散開,淨化了那種屍臭,抹在胳膊,輕輕揉了兩圈,裂開的傷口又合了起來。
看著她放下袖子,宗玉問:“告訴我,該怎麼做?”
她晶亮的眼睛看著他,眼睛裏充滿了無限的柔情。
這樣的目光比她平時那種疏離的高傲更能擊碎宗玉的防線。
她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一張很一般的紙,就像小學生做算術的那種紙:“在上麵寫下名字和願望。”
“就這樣?”宗玉拿過桌子上的蘸水筆,毫不猶豫地寫著:
“我,泥鰍,宗玉,希望可以永葆青春。”
很簡單,很直接,他寫完之後,用手撣了撣,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對了,我用中文寫的,沒什麼關係吧?”
“不要緊。”她說著,從他的頭上拔下一根頭發,“自己係上。”
宗玉的頭發其實不是很長,卷起來打個結很麻煩,他將紙折成小條,打了一個很醜的節。
“好了,放進去就可以了。”
宗玉捧起盒子,這一刻,他猶豫了。
即使那個願望那樣堅決,即使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即使已經可以承受一切,他還是猶豫了,他捧著那個盒子,那就像大海深處最恐怖的漩渦,可以吸入任何的東西。
“放進去,”她推了推他的手,他沒有動“——不願意,那就算了,現在還來得及。”
“不。”他將紙條放進去,碰地關上盒子。如釋重負地看著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