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本覺得歉疚，聽了這話，不知怎的，原本淡下來的心思，生生被扯起，彎唇一笑，刹那間風景失色，“我想要什麼，你都送來嗎？”
     “隻要是這天下有，我便是傾盡全力，也都為你找來。”柳雲笙打開紙扇，輕輕搖晃著，扇柄上的小飾物輕輕擺動，亂了一池春水。
     敵自巋然不動，而己方，早已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玲瓏再是鎮定，也敵不過這一句的溫暖。
     初寒寵她憐她，卻從未說過這樣的話，可歎天下女子，這樣動聽的情話，有幾個不動了心去。
     彼時的玲瓏，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尋常人家，也隻是依賴著父母不知世事的寵兒一個，她離家萬裏，寄人籬下，心酸隻有自己知道，而如今這一切都多了一人分享，她再是堅強，也禁不住紅了眼眶。
     “你說的，可當真？”她掙紮著問出這句話，臉上早已緋紅一片。
     修長幹燥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將淚珠拭去，聞聲回道：“我做了這麼多，難道你還看不出？”
     他語調微微上揚，手摸索著她的臉蛋，突然心情大好。
     玲瓏躲了幾下，便安安靜靜地站著，因為她眼角瞥見他垂下的袖口，露出森森的牙齒印，終是不忍，便乖乖地站著，任他上下其手。
     半晌，柳雲笙收回手，打量了她片刻，起身來到屋子裏，從眾多布匹中挑出一款雪青色的雲錦，放到她臉旁比劃，滿意地點了點頭。
     敞開的院門，碧珠匆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方拜帖。
     一進屋，便感覺氣氛不對勁，目光所及，是一片纏綿旖旎，玲瓏半倚在柳雲笙懷裏，任他將一頭青絲挽起，隻用一根木釵簪著，端的是溫雅大方，楚楚動人。
     碧珠愣了半晌，才想起自己的任務，輕咳了一聲，等到兩人分開，才將拜帖遞上，“姑娘，嬤嬤讓人送來的，說是——”她頓了一下，看了眼柳雲笙的神色，見他隻是端詳著瓶裏的花，便接著說：“必須去。”
     玲瓏接過一看，短短幾行字，皆是些仰慕之詞，她見得多了，索性略過，直直看向落款處，氣勢磅礴的兩個字：冥煊。
     她將坊裏常客回想了一遍，倒是不曾見過這個名字，不由得看向碧珠。
     碧珠有些無力，這個名字，整個西尋國，恐怕隻有自家姑娘不知道了吧。
     柳雲笙走回她身邊，眼角瞥到那個名字時，眉毛微挑，“去吧。”
     玲瓏抬頭看他，隻見他斂眉凝神，那幽深的瞳眸裏，隻看得到她一人，她一刹那想到一個詞：情根深種。
     那是跟大師兄敬水一起玩的時候，從他講的故事裏聽到的。
     那些故事情節一幕幕浮現，她臉上又是一熱，急忙轉開視線，對著碧珠道：“還不帶路。”
     她蓮步輕移，步步生輝，藕色的衣裙也掩不住她滿麵桃花，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柳雲笙收回視線，臉上的柔情不再，盯著桌上那株植物，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