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苛跟田賦被她這個戀愛中人的幸福刺激到不行，羨慕嫉妒恨的老是她一走近，就陰陽怪氣的學著林煜之的酸她，常常弄得她哭笑不得。
    這天中午出來吃飯，林煜之打電話進來，對麵兩個人齊齊把耳朵豎的老長，就想窺見點軍情。
    她忍不住笑，林煜之問：“怎麼笑這麼開心？”
    “因為我這裏有兩隻偷聽悄悄話的小老鼠。”一句話，對麵兩雙眼睛狠狠瞪完她後，乖乖的把頭縮回去了。
    林煜之自然明白她的話外音，低低的笑，過了片刻才問：“現在呢？”
    她拿叉子繞著麵，“被我勇敢的擊退了。”
    他已經忍不住的笑出來，她被他笑的不好意思，問：“找我有事麼？”
    他說：“這周末公司組織踏青，每個員工可以帶一名家屬，幫你報名？”
    她聲音有點小猶豫，“去踏青啊……”
    他說：“不想去也沒關係，以後等你想去的時候咱們自己去。”
    她‘唔’了一聲，“好。”
    吃完飯，她左想右想，還是到他的辦公室去找他。秘書和助理正在跟他彙報工作，看她進來了，很識趣的收了活退出去。她也不說話，趴在桌麵上一動不動的瞅著他，他覺得好笑，停了一會兒，才問：“看了這麼久，總結出什麼了麼？”
    她搖頭，他說：“那我給你時間發問。”
    “為什麼想帶我去？”
    他傾身過來，蹭蹭她的鼻尖，“因為是兩天兩夜，想讓你多了解我一點。”
    她有點小感動，騰出一隻手環住他的脖子，“萬一我了解之後退縮了呢？”
    “不會。”他吻吻她的唇角，“私生活這一塊一直是我最引以為傲的。”
    “引以為傲？”她想了想，“你私生活不會幹淨到連那類事情都沒有吧？”
    他含笑望著她，“你想了解？”
    她老實說：“好奇。”
    他怔了一下，哈哈大笑，“真老實。”
    下午上班折騰得要死，因為老大突然說總辦的老板要邀請發行的老板下來視察。她們各部慌做一團，據說這發行的老板不但是千個萬個難侍候的主，還是個極度充滿神秘感的人物，就連總辦老板都沒見過，平時工作有接洽都是通過他的秘書傳達，所以更別說下來雜誌社，那是千年難遇的奇景。結果到快下班的時候，老大又通知他們說發行那邊的老板臨時有事，來不了了。個個人聽到這句話都鬆了口氣，這麼神秘感的角色，還是保持著吧，能不見就不見；不過，最好是永不見。
    因為拒絕了林煜之出去的邀請，她有點小愧疚，所以下班給他打電話叫她小小驚訝了一下，“你幹嘛不去啊？”說出來又想了想，說：“你是故意的麼？”
    他並不回避，“如果你允許的話。”
    “我要是不允許呢？”
    “我留下陪你。”
    “我會很過意不去。”
    他低低笑起來，“我能說‘其實我就是這樣想的’麼？”
    最後還是跟他一起去踏青了。她本以為就是在附近的城市走走，哪知道從大北邊飛到江南邊去，時間還這麼趕，她下班連家都沒回，什麼東西也沒帶就直接奔機場去了。踏青公司出公費搭飛機，挺讓她乍舌；隻不過，匆匆過完全檢，她才知道他坐的竟是經濟倉；登了機，他先讓她坐進去，自己才坐進來，說：“本來想升到頭等倉，但航空公司說頭等倉的票已經售完了，所以，隻能委屈你了。”
    她非常理解的點點頭，“沒關係。”湊到他耳邊悄聲說：“讓頭等倉的那些人交稅去吧。”
    他笑著拍拍她的頭，“真是個活寶。”
    平時這個點的航班總是延誤，但這天順暢的很，準點起飛；等進入航道，平穩飛行後，他說：“飛行要兩個小時，要不要靠著我睡一會兒？”
    她就把頭靠過來，他伸手環住她，順便按了叫鈴，請乘務員拿了條毯子。
    她並沒有馬上睡，而是用含笑的眼睛望著他。
    他問：“怎麼了？”
    “其實是你設計好的吧？”
    他那樣聰明，何償不知道她的意思，於是誠實的答：“是，但我沒想過你會願意。”
    “為什麼沒想過我會願意？”
    “因為中午告訴你的時候就猶豫了。”
    “那為什麼……”
    “不想為難你，可是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他頓了頓，問：“會生氣嗎？”
    她笑笑，“不會。”
    隻是有些意外，他會這樣坦承相告。
    她閉上眼睛，“現在我要睡覺了。”
    他緊了緊摟著她的手，“嗯，睡吧。”
    他們座位靠前，所以轟鳴的聲音並不很大。她靠著他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中間他叫過她一次，好像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她咕弄了句就又睡了。再醒來是飛機降落，她看著腳下萬千燈海，幾個小時前，她還在另一個城市忙忙碌碌，突然一覺醒來，就是另一城市，另一番景象。她覺得很心酸，心裏有一種轉徙不定的悲傷，就像是一葉浮萍，飄飄蕩蕩，卻找不到屬於自己的港灣。
    她沒有帶任何東西，隨身穿的、用的都是落地後林煜之在機場另買的；因為還要轉一個多小時的大巴到山裏去，他怕她會冷，連暖水袋都幫她備了一個，趁等大巴的時候還幫她加了熱；大概是飛機上睡夠了，她一路上抱著愛不釋手，他在邊上忍不住玩笑，“早知道不買了，看看現在把我的工作都搶走了。”
    她把頭一歪靠在他肩膀上，嘻嘻笑說：“都抱了兩個小時了，還沒抱夠呀。”
    他垂眸看下去，她微仰著臉，眼睛一閃一閃像黑色的鑽石，映出耀眼的光；他伸手抱住她，情不自禁的吻下來；她‘唔’了一聲，偏頭躲開，輕聲說：“好多人，會看到。”
    他吻吻她的發簾，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到了山裏的家庭旅館，都已經快十二點了；一行人匆匆的分完房間，就各回各‘家’了；簡悅也拎著兩把鑰匙站在門口，晃了又晃，頗有遺憾似的說他：“我還以為你道行挺高，會不經意的弄一個大床房，或者套間什麼的，沒想到啊……竟然是兩個單間。”
    他放下行李箱，勾走一把鑰匙，“這你就不懂了吧。我早算定了你會存這樣的心思，所以幹脆就訂兩個房間，好讓你感動一番，這叫計高一籌。”
    她轉轉手裏的鑰匙，噎他，“果然是學金融，連這個都算。”
    “一算就能算個老婆回來，這麼好的事不幹會天怒人怨的。”他拿著鑰匙開了房門，又拔出來將鑰匙跟她手裏的另一把鑰匙換了換，她還沒明白他什麼意思，他已經反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抵到走廊的牆壁上，“快點進去，我怕我會後悔。”
    她像隻受驚的小白兔，撥開他的手一溜就進房間了。
    他撫額低笑，敲敲她的門說：“你的行李……是去我房間拿？還是我送過來？”
    她也想起來了，警惕的說：“你給我送過來。”
    山裏很安靜，空氣又清新，加上一路奔波勞累，她晚上睡的特別好。早上起來趴到窗戶上，看太陽緩緩升起來，像一個巨大的火輪，將半邊天空染成赤紅，慢慢的亮光四射；她伸手擋住火輪裏刺眼的光亮，輕輕的閉上眼睛，聽到東家雞叫，西家狗吠，窗戶外頭的樹葉裏，還有小鳥在嘰嘰喳喳的唱歌……
    樓下，有人含笑跟她說：“早。”
    她睜開眼睛，看到林煜之跟她招手，“下來吃早餐。”
    早餐很農家，小米稀飯，玉米麵窩窩頭沾大醬。因為是自己家地裏產的，所以味道很香，每個人都吃的香噴噴。
    她從來沒有到過這樣的深山裏來，整個村子一片其樂融融，巷子裏蹲著點煙鬥的大爺，街上調皮嬉鬧的孩童，河邊相互喊著聊天洗衣的婦儒，山上的樹，林間的鳥，望不到邊的油菜花田，歡聲笑語的同路人……
    他牽著她的手，在花田間漫步，兩個人什麼都不說，就是那樣靜靜的走著；待走累了，就到回旅館裏，坐在院子的樹蔭下品茶，透過矮矮的柵欄牆，看路上悠悠行人擦肩而過，看對麵池塘小荷初露……
    如果沒有那一通電話，那會是個很美好，很讓人願意回憶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