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月無殤挑眉，他竟然聽到了某人悶哼的聲音？有些嘲諷地看了蘇若陌一眼，終於還是破功了嗎？得意地彎唇還沒來得及退到安全的地方，蘇若陌一把將人扯到了自己的麵前。
    要說什麼？蘇若陌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頓時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向來在他身上留下傷痕的人，都會被他一分不少的還回去。但是——
    他要回敬月無殤？隻是個孩子而已，雖然已經大了一歲，但是那依舊改變不了，他是孩子的事實。
    而且造成他和月無殤眼下這樣劍奴跋扈氣氛的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這一切不都是在他不斷策劃下得到的結果啊？現在他也沒什麼資格可以來抱怨的。
    兩人麵對麵，雙方都能感覺到對方呼出的氣輕吐在臉頰上的溫度。明明在橫眉怒視的兩個人，硬是被這有些曖昧的情況給弄得有些不自然，別捏的轉開了各自的頭。但很快又重新轉回來看著對方，隻是兩人都不自覺的向著後麵退了退，令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大了幾分。
    “沒話說了？”
    月無殤低頭看著抓著自己胸口衣襟的手，嘴角大方地彎出了燦爛的弧線，眉角飛揚，拍掉了蘇若陌的手。反正蘇若陌也不會真的拿他怎麼樣，他以前也經常會對蘇陌采取了一係列的惡作劇。即使過分了，最後也不見蘇若陌會對他怎麼樣，所以這次月無殤才會那麼大膽。現在蘇若陌在他心裏根本就是一隻紙老虎，沒有任何威脅。
    每次看見蘇若陌吃癟，月無殤總會感到特別的解恨。雖然不能給蘇若陌帶去什麼真正的傷害，但是他依舊樂此不疲，這樣最起碼能將他每次在蘇若陌那裏受的氣給發泄掉。
    本來還想繼續諷刺幾句的月無殤，抬頭，看著蘇若陌怔然若失的眼神，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
    四目相對，沉默不語。蘇若陌坐在床上，月無殤站在床前，一年的時間，這個壓抑了很久的少年終於還是恢複到了正常的身高，恐怕隻需要一年的時間，就能夠和蘇若陌一般的身高了。
    良久，已經在這對視之中僵然的蘇若陌，看著月無殤將手詭異地伸到了他的發角，似乎是想觸及到他的額邊發跡。
    那裏，是一點點灰色的痕跡，蘇若陌，現在多大的年紀呢？
    月無殤如此想著，思緒完全地脫離了往日的軌跡。然而還沒等到他一丁點的響動，蘇若陌的表情一變，一把推開了站在他身前的少年，瞬間展示出他這一年狼狽的成果，遠勝以往的輕功，順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這算什麼？剛剛，他似乎是在蘇若陌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可能的表情？
    月無殤瞪著眼前空無一人的床鋪，直到灰衣人站在他的麵前，奇怪地看著他打量著自己的手，什麼話都不說。他也懶得理會，不過這房間裏的血腥味……
    灰衣人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似悔恨，但無奈，到最後索性回歸到了他的麵無表情。
    人都會受傷，隻要用自己習慣的表情，就可以將一切偽裝。
    但是，偽裝就是偽裝，遲早會被打破！就像是眼前，這平複了一年的生活。下一秒，月無殤重新地回到了，他應該麵對的事實。提醒著，他在這裏的多餘性。
    “新子，百日酒。”
    灰衣人平靜地向月無殤轉述著他知道的消息，為什麼會知道？毫無疑問，是廚房那邊的消息。東西都是廚房做出來的，他這個供應著廚房柴枝的地方，怎麼會不知道？
    不過，月無殤，你會如何看待，這個不僅僅是出生，現在正在健康成長的，你同父異母的弟弟？
    月無殤沒說話，灰衣人也懶得理會，負手出門，開始他每天傍晚時分的麵“壁”思過。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月無殤木著表情，他應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去看待這個新的生命？什麼都不必，他和自己，什麼關係都沒有。
    手中滑出了一道金鎖，那是長命百歲鎖，從蘇若陌的懷裏掉出來的。中間的金鑲玉，看起來比他曾經帶回來的任何款式都要精致玲瓏，看來是獻給那個，他們口中的新少主了。
    真嘲諷。蘇若陌，你今天受的這傷，不怎麼重，不會隻為了搶這東西吧？你對他，真忠心！
    望著手中的百歲鎖，月無殤很自然的將他當成了自己的東西。既然蘇若陌想用這個東西去討好月冥，他偏不讓他如意。反正這麼寶貝的東西他到現在都還沒有過，現在落在了他手裏，蘇若陌就別想拿回去了，因為現在這東西已經成為他的了。
    將手中的東西緊緊拽緊，誰叫這是蘇若陌自己沒保管好的，丟了也怪不了別人。月無殤自顧自的給自己的行為找了一個借口，心安理得的將百歲鎖占為己有了。
    月無殤一步踏出了門，揚聲道：“先生，從今晚開始，我要修習無心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