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夜，蘇若陌說的，也是沒錯。”
    坐山觀虎鬥，蘇若陌雖然不是一隻虎，但他是一隻狼，隻要駕馭好了，他相信絕對不會令他失望的。就算是小狼也無所謂，隻要某一天他翅膀硬了，就一定可以和鳩夜拉平局勢。當然肯定是需要一條鏈子，把他捏緊在自己的手中。
    “教主——”月冥的態度很明顯，他是決意不會讓自己傷到蘇若陌了。鳩夜神情閃爍，盯著月冥腳邊的蘇若陌若有所思。
    剛才那一腳雖然不是很重，但是以蘇若陌現在的身體，想要撐下去也不容易。如果教主真心要維護他的話，這傷也不在話下。
    “可是教主，屬下以為，弄丟秘籍，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緊咬著蘇若陌唯一被他捏在手上的把柄，卻不想月冥一點也不在意，腳尖將蘇若陌的下巴勾了起來，盯著那雙隱忍的眼睛。
    “鳩夜，得饒人處且饒人，暗月需要新鮮的血液，像他這樣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才能夠讓暗月走更遠。”
    “教主——”鳩夜聞言不屑，卻沒有表現在明麵上，“教主一向，考慮甚遠。”
    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孩子，武功一般，讓暗月走得更遠？不就是想削他的權嗎，何必找這樣的借口？鳩夜不敢瞟上位的月冥，怕他發現自己眼中的不滿，餘光隻能夠掃過眼前的這方寸之地，心裏卻是將蘇若陌罵了個狗血淋頭。
    “既是這樣的話，就此散了吧，蘇若陌，你要是好了的話，記得去冥域報道。”
    要是好了的話……蘇若陌聽不到別的話，若是好不了的話，那就不用去了。這是月冥一貫的態度，他不要連命都保不住的人。而他現在最大的危機，就是眼前的鳩夜。是生是死，都在今晚了。
    月冥的腳步消失在大殿之內，該走的人也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剩下的人可想而知。蘇若陌動了動，靠在了台階上，冷然地看著朝他走來的鳩夜。他料定他現在不會出手傷人，畢竟這裏是大殿，但是一番羞辱和責罵肯定是免不了的了。
    “嘖嘖嘖，這般狼狽，到底是為什麼呢？”
    鳩夜擰著蘇若陌的下巴，看著那張因傷口和自己方才那一腳泛白的臉，和血漬染紅的唇。這張臉雖然平白無奇，但是卻因為一紅一白顯得有些妖豔。鳩夜拍了拍他的臉頰，起身俯視著他。
    “蘇若陌，我以為是你聰明人，可惜你讓我失望了，冥域，可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
    蘇若陌哂笑，他如何不知道，但是冥域作為半獨立的一部分，是唯一一個可以擺脫被奴隸的命運的地方。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比現在更慘。
    “我知道你絕情，知道你無所不用，但是你以為，教主真的會容忍下你嗎？”
    鳩夜重新蹲了下來，他不擔心蘇若陌會傷了他，還沒到那個時候。月冥的意思雖然很清楚，但是如果蘇若陌不知死活地“挑釁”他的話，他殺了蘇若陌，也不算是違逆。以下犯上，蘇若陌現在還沒掌權呢。
    “小子，想想吧，今天你被教主當槍使，對著我，來日也同樣會被另外一個人取代。不，或許，沒那個機會。”
    鳩夜詭異地一笑，一把匕首從他的衣袖裏滑了出來，抵在蘇若陌的脖頸上，氣息不均的人一顫，一道鮮豔的痕跡順著刀鋒滑落。
    “有本事，你就殺，殺了我。”
    蘇若陌垂著眼睛看著頜下的刀鋒，泛著冷光的一麵折射在他的眼底，引起了殺機無限，隨後又被拋之一空。他，不能動手。
    “殺你？怎敢！你現在可是教主要護著的人，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否能夠讓暗月，走出這片荒山野嶺。”
    鳩夜的刀鋒偏過脖頸，順著那緊實的皮膚，刀尖過後留下的是深深淺淺的紅線，蘇若陌咬牙，濃厚的血腥味從他的身體裏蔓延出來，一時間將淩亂的衣袍領口盡數染紅。
    “這點小傷，還要不了你的命。隻不過，你能不能過的了冥域的考驗，那才是等著你的戲。”
    鳩夜靠的很近，氣息帶著酒味灑在了蘇若陌的頸邊，不著痕跡地一顫，蘇若陌瞪死了鳩夜，卻也是敢怒不敢言。
    “我等著你，從小鷹變成老鷹，然後將你的翅膀，生生折斷。”
    這一句壓得異常得低，蘇若陌垂在一邊的手抓緊了自己的衣角，眸子裏翻湧的殺氣抑製不住，鳩夜也不過是一笑置之。
    “好好活著，遊戲才開始。”
    鋒利的匕首往下一落，狠狠地紮在了指縫之間，壓住了他的衣角。鳩夜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打得人都有些眩暈，一口血溢了出來，蘇若陌隻能趴在地上喘氣。手指下黏黏的，是後腰上的傷口裂開，留了一地的暗啞豔紅。
    沒死，那就是還好。蘇若陌索性閉上了眼睛，不管是醒著還是昏過去了，不會改變接下來的事情。鳩夜回頭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在眾人圍上來之前，一個腳步聲匆匆接近。
    “護法，教主找你。”
    救命的嗎？蘇若陌的嘴角笑意還沒出，腹部就狠狠地挨上了一腳，後腰撞上了台階之後，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或許不用等他暗中下絆子，他就血盡而亡。
    “我們走。”然後是鳩夜那一貫囂張的冷哼。這是蘇若陌昏迷前最後聽到的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