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記憶在流淚,寂寞在唱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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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度上說,腐女泡天涯,宅男打DOTA。
    如果依照這個標準,我離腐女還是有一段遙遠的距離。不泡天涯,不逛貓撲,不打DOTA,隻玩網遊。才跳出龍族,又沉進劍俠情緣。
    曆經了龍族五年的風風雨雨,來劍俠情緣之前就和自己下了約定,隻劍俠,不情緣。我隻是寂寞了,有些孤單,又有些孤傲,想一個人躲起來,去看看那傳說中的世外桃源。聽說那裏的江南秀美如畫,聽說那裏的江湖精彩迷人。
    這個世界太渾濁,現實生活裏得不到的,在遊戲的虛擬世界裏易舉輕得。可是,有一些東西,即使費盡了心思也未必能得到,比如至真至誠,純粹而幹淨的感情,那是一輩子也得不到的美好。所以隻能觀望,隻能駐足。
    我打馬從江南過,揚州水田的烏鴉和蛙聲繚繞,農家小院裏飄來的嫋嫋炊煙和河邊的綠柳被空濛的雨霧暈染成一幅水墨山水畫。青青的,朦朦的,帶著欲說還羞的情節,是江南女子獨有的溫婉和嬌羞。
    我從馬上跳下來,馳騁輕功,點水踏風,迎著那山那水那霧,也許再近一點,再近一點,就入了那畫,就到了天涯海角。
    手機鈴聲響起,是《筆墨稠》,一曲濃濃的中國風。
    李逸熟悉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丫頭,我下載好了劍俠。”
    “真的?”我心裏一驚,原來之前他說要來陪我玩劍俠並不是說著玩的。
    “嗯。我現在就去建號。”李逸接著說。
    “可是,”我有些遲疑,“我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帶你,有時候要刷副本。”
    “沒關係,我自己先研究,你有空再帶我。”
    “好。”我掛了電話,悄悄退出了遊戲。
    時光蹁躚,歲月是一條悠遠的長河。我站在河邊,流動的河水將我的臉拉得模糊和扭曲。我想順著河流,一路往上,卻再也找不到來時的路。回不去了,再也再也回不去了。
    記憶像一場海嘯,拍起驚濤卷起巨浪,浩浩蕩蕩,洶湧而至。我來不及閃躲,就這樣被湮沒。
    那是在龍族的中立地圖上,李逸的法師帶著一隻火鳥匆忙而至,火鳥所過之處,屍體橫生。他就這樣氣喘喘的站在我麵前。
    “丫頭,我來保護你。”
    我看著屏幕上的那行白字,沉默了許久。
    大草原上,冷冷的風刮過綿長的青草,敵人的屍體變成靈魂飄浮在天上。李逸就這樣站在我的身邊,像一隻高大的戰士,仿佛,我是他的王,是他傾盡畢生精力要保護的公主。
    後來的時光,無論是打怪殺人還是枯燥繁複的任務,李逸的法師一直站在我身邊。
    龍族沒有華麗的衣著首飾,也沒有美輪美奐武功招式,更沒有讓人流連忘返的旖旎風景。它有的,是炫麗的魔法和激烈的打鬥,還有一座叫塔納的樓頂上隻有晚上才會亮星星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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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一零年夏天,我站在長沙植物園裏看向日葵花開成海。晨風拂過臉龐,越過花海,搖起一輪金浪往山的那一頭送去。
    李逸端起相機,剪下我的側影。
    “丫頭,你看。”
    相機裏的那個女孩子,一席黑色的長發揚在風裏,略顯蒼白的臉上,眉毛微蹙,眼神空曠而遙遠,似無際的平原,找不到焦距,整個人看上去憂傷而迷茫。
    原來這就是我,這樣孤單和茫然,這樣的不知所措和令人心疼。
    我把相機還給他,挽起一朵漫不經心的笑容,“還是拍向日葵吧,拿回去PS之後可以做素材。”
    李逸點點頭,舉起相機對準向日葵。
    “花盤。”
    “花瓣。”
    “花梗。”
    “葉子。”
    “微距。”
    “側麵。”
    “隻照一半。”
    “鳥瞰。”
    在一片“哢嚓”聲中,陽光撒落成點,似一場金色的雨輕輕柔柔的飄落下來。我迎著晨暉,張開手臂往花田中走去。李逸遠遠的跟在後邊,始終笑吟吟的看著我。忽然就想吳越王給他的王妃書信當中那句話來。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我反複輕吟,滿眼都是向日葵暖暖的顏色,燦爛又明媚。
    其實,李逸也是極好的。隻是,我的心早已破碎成灰,它沉在那裏,被我用冰雪覆蓋,再也再也燃不起來。
    “丫頭,如果你在深圳累了,就回來吧。回來我給你找工作,好不好。”李逸不隻一次在電話裏勸慰我。
    “嗯。我再呆一年,多成長一年,以後換工作就會好一些。”我總是這樣回答,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怕回去了之後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安棲之地。
    親人模糊的麵孔是我永遠不想觸碰的痛,如果可以,我想就這樣一輩子,一個人,一個人生,一個人死。
    人生本就苦短,一輩子幾十年,來的時候一個人,走的時候還是一個人。沒有人陪我們一起生,也沒有人會陪我們一起死。孤零零的,總是要習慣。
    李逸不明白,我對他的念想,僅限於孩子對大人的依賴,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重複那條路。即使他和宋斯年不一樣,即使他會對我好,疼我寵我包容我,那又怎樣呢。
    清醒的時候,我不會讓自己再犯同樣的錯誤。再迷茫再害怕,我已不是當年那個十九歲的女孩子,單純而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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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騰訊博客裏看到許君陽的足跡。
    每一篇日誌底下,X月X日,許君陽的名字赫赫在目。隻是,他從不留下隻言片字。
    我沒有逛博客的習慣,出於好奇,進了他的空間。零零星星幾篇日誌,是關於親情和生活,寫的很樸實,感情真摯而感人。我撇撇嘴,抹了痕跡,悄然而退。
    我對親情的定義總是很模糊,模糊到我經常忘記它的存在。家裏人總說我冷情冷血,我也不辯解,一聲不吭,隻是淡淡的笑。睡覺的時候,把自己蒙進被子裏,任淚水在黑夜裏如悲傷的泉水,湧向枕頭。
    我從來不在他們麵前哭,摔得再狠再痛,撐得再苦再累,我也不出聲。一個人,像隻受傷的狐狸,躲在別人找不到的山洞裏,輕輕舔舐鮮血淋漓的傷口。不是我不相信他們,我隻是不想再給他們添麻煩,不想欠太多。
    欠債的感覺,好累,好累。
    許君陽的日誌裏充滿了家的溫馨的味道,濃濃的滿滿的,都是對家的眷戀。這樣的感情於我而言,是陌生而又茫然的。我下意識的跑了,跑得很遠很遠。
    不想見,不願見,歸根結底,是害怕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麼,溫情的東西對我來說就像一味劇毒,因為不想溺死其中,於是逃到了很遠很遠的遠方。
    我是一個可恥的逃兵,即便不想承認,即便有許許多多理直氣壯的理由,可事實仍然在上演,我不停不停的在逃,從一個地方,逃往另一個地方。我的心是沒有歸宿的靈魂,漂泊而且不斷流浪。
    所以我曾期待,像所有女人一樣期待,“我的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苦,免我驚,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我也像所有女人一樣深知,期待的那個人,他永遠不會來。
    曾經以為宋斯年便是我的天,一輩子,永遠不分開。我以為他是我的全世界,以為他是能為我遮風擋雨的大樹,我以為,他所說的情會天長地久,我以為,他所給的愛會帶著珍惜和不舍。直到後來,我才發現自己錯的多麼離譜。
    網絡上有句話很流行,也很傷感和現實。那句話是這樣說的,“我愛你時,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愛你時,你說你是什麼。”宋斯年不愛我了,於是在他眼裏,我就什麼都不是了。死了,或者活著,好與不好,都與他不再有一丁點關係。
    這就是愛情,愛的時候要死要活,不愛的時候,管你是死是活。
    三年後的現在,我終於把這些明晃晃的道理硬生生吞進肚子裏去,讓它們生根,發芽。我要時刻提醒我自己,沒有誰會和誰好一輩子,情長情短,緣起緣滅,終是天注定。一個人走,一個人哭,一個人看風景,習慣了,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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