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紙醉金迷  我們之間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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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以為分開遇見,其實我們是在遇見別人之後遇見;
    總以為社會複雜,其實複雜的是我們的心;
    -----題記
    我叫姚娉婷,去年夏天,我大學畢業。我拒絕男朋友的家裏給我找的一份很體麵的工作,而是一個人來到了北京。
    男朋友並不理解我的選擇,所以我的愛情也隨之結束。
    在我很多同性朋友的眼裏,我的男朋友是個很標準的丈夫。誠實,勤懇,有一份很有前途的事業,最主要的是非常疼我。她們經常問我為什麼。我搖頭。媽媽也問我,甚至在這個選擇上,我看出來媽媽有點恨我。她不理解自己的乖女兒怎麼變成這樣。從小到大我對父母的要求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的。而這次,我態度之堅硬,讓他們懷疑了好久確定眼前的這個是否是他們的女兒。
    我終於還是離開了這座北方有海的城市。一個人帶著行李去了陌生的北京。
    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離開家這麼遠。我拒絕父母送我,堅持要一個人離開。我不想看到父母哭泣,我怕我好不容易忍下心來的決定到最後時刻放棄。其實,當火車開動的那一刹那,我腦海裏竟然是完全空白的,防佛失去記憶。我躺在T82-12號車廂裏的上鋪上,眼睛盯著火車的上棚,淚流滿麵。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了。
    夜裏,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在南京。然後,笑著醒來。
    周圍的人開始整理東西。車廂裏的廣播也播著,親愛的旅客,歡迎您來到北京,祝你旅途愉快。
    我知,北京到了。
    我隨擁擠的人流一起擠出了車站。還是清晨,微風拂麵。我用力的呼吸了一下這個城市的空氣,又用力的呼出。我想告訴這個城市,我來了。
    嘀!嘀!我的電話響了。我看了一眼電話號碼,是欣欣的電話。
    姚姚。你現在在哪?我已經到北京站了。
    我就在門口。欣欣。然後,我回頭。看到一個女孩正微笑的打電話,我朝她揮了揮手,說,我看到你了。欣欣。
    欣欣說,什麼?你在哪呢?
    我跑過去,站在欣欣的身邊。欣欣望向我。
    我突然感覺,我和她,站在一起像似在照鏡子。然後,跟欣欣手拉著手離開車站。
    欣欣,我的網友。我跟她在一個叫做西祠的論壇裏遇見。
    我在北京沒有朋友,更沒有親戚。她便是我在北京唯一可以聯係上的人。欣欣便邀我先去她的家裏住。
    欣欣很可愛,在一家廣告公司工作。做創意的。自己供著一套兩居室的房子。有一個很愛很愛她的男朋友。是北京典型白領女生。漂亮,獨立,能幹。
    之前,欣欣已經幫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房間。臥室不大,放下一張單人床和桌子之後就會覺得擁擠。欣欣不好意思地說。
    我說,已經很好了呀。小一點會顯得溫暖一點。然後對她說謝謝。
    以後,我們偶爾一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或坐在地毯上用塔羅牌算命,我記得,我們抽的塔羅牌是同一張。有時候也約好欣欣的男朋友唐風看電影,偶爾我會帶我的同事齊思遠一起吃飯。
    我到了北京以後,在一家外貿公司上班。我們公司主要負責歐美幾種品牌服裝的內地生產加工訂單。而齊思遠是我們公司南京公司的經理。而我的工作是把分公司的生產運營情況彙總一起,合同起草,信用證修改,報關等。
    齊思遠工作需要每隔一個月就會從南京出差來北京一趟。
    齊思遠,30歲。中等身材,皮膚偏黑。身材偏瘦。有點孤傲。很難接近。
    齊思遠總喜一個人沒事的時候去公司樓下的上島咖啡坐,卻不要咖啡,而是要一壺碧螺春茶。我是有一次在那裏陪一個客戶看訂單目錄發現他這個特點的。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著窗外。有一次我忍不住問他,齊經理,你在看什麼?茶都涼了。他聽了,便端起已經涼透了的茶,喝下去。
    他說,姚小姐,你坐。於是,我坐在他對麵的位置上。這是我離他最近的位置上看他的臉。他的皮膚雖然有點黑,但無關很精致。倘若白一點,會被人誤認為是女子。我說。
    他笑笑。
    我說,你笑我?
    他搖搖頭。
    我又問,你總一個人坐在這裏,望著窗外,在等人嗎?
    他說,沒有。
    我說,那你在看什麼呢?
    他說,你自己看吧。遂,我將注意力轉向窗外。來來往往,匆匆忙忙,陌生的臉孔,突然我失態大喊起來。說,天那,這麼多人為何他們的表情沒有相同的?
    他又笑了。
    我終於知道,為何剛開始我總會覺得在他身上總有一股孤傲,難以接近的氣質。其實,那隻是我的自卑。以後,我們便成為了好朋友。
    他回去了。回南京。
    南京,於我並不陌生。因著跟欣欣認識的那個西祠便是緣於南京。隻是不同,南京於我印象隻是西祠兩個字,亦或是電影裏那個動蕩不安的城市。繁華落寞,重塑繁華。
    齊思遠剛離開的那段時間,我心情竟然很失落。欣欣說,你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我使勁的搖著頭。然後回憶我們四個在一起的事情。
    突然,欣欣有一天告訴我,她要結婚了。新郎是IRAK。我詫異。一直我都以為,會是唐風。在我眼裏,欣欣和唐風是多麼美好的一對呀。在剛到北京的一段很時間裏,我把我對婚姻的完美期許全寄托在欣欣和唐風身上。可是欣欣哽咽的告訴我,唐風走了。
    欣欣說,七年的感情就這樣說結束就結束。
    我突然想起,欣欣的英文名字叫SEVEN。
    我說,SEVEN。
    她說,7不是妻。
    我們抱在一起哭。音箱裏放著“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牽牽手就像旅遊。”
    年末,公司決定派我去南京出差。我非常高興。我對欣欣說。
    欣欣說,看你高興的,不就是你可以見到齊思遠了嘛。
    我撇撇嘴。自己得意著。
    我也不懂,為什麼公司一說要派我到南京我就這麼高興。不會被欣欣言重吧。我又使勁的搖搖頭。
    在下了T65的火車以後,我打電話給齊思遠。
    我打了很多遍他才接起。我聽出他聲音有點庸懶,可能是剛睡醒。不過,他告訴我,他在公車上。聲音太吵,聽不清楚。我說,齊思遠,我到南京了。你過來接我好嗎?
    他說,你先找個暖和點的地方。我一會去接你。
    齊思遠是在警察局接到我的。
    我生氣地說,齊思遠,你怎麼才來啊,害我迷路。
    齊思遠說,誰叫你到處亂走了。不是說好了,在火車站等的嗎。
    我繼續不講理的回,誰叫某人這麼慢,豬一樣。
    齊思遠說,是啊。某人還沒有豬聰明呢。這麼大人了還迷路。
    我繼續回。就這樣一台一杠的走出了警察局。
    我就是這樣,雖然年齡不小了,但脾氣還是像小孩子。喜歡新鮮的東西。因為好奇,才從火車站走丟的。其實我是可以再按原路走回去的,可是我突然發現身後好像總有人跟蹤自己。如果是在北京我一定回帶著跟蹤我的人把他們走丟。可是現在是在南京,並沒有認識的路。我隻好撥了110。讓警車帶我過去,然後再打電話給齊思遠過來接我。我想到這裏,突然嗬嗬的笑起來。覺得自己好聰明。
    齊思遠忽然看到我莫名其妙的笑起來,便問,怎麼了?這麼高興。
    我說,沒什麼。
    齊思遠沒有帶我去吃南京的小吃,而是直接把我帶回了他家。因為在北京,我總是請齊思遠去我和欣欣家吃飯,做北方菜給他吃。他說,他也要做幾道南方小菜給我吃。
    齊思遠的房間很簡潔。一張單人床。鋪著學校的那種床單。整齊的被褥。一張桌子上放著一台電腦和幾本工作用的書。桌麵一塵不染。還有一個方便衣櫃。
    大約一個小時以後,桌子上擺著一碗紫菜湯和一盤豆角炒豆腐幹,還有兩碗米飯。
    我說,沒了?
    齊思遠點點頭。我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齊思遠說,怎麼了?
    我裝作很委屈的說,不公平哇,你在北京我們給你做那麼多好吃的東西。怎麼等我到了南京就吃這些呀。
    齊思遠說,別看少,但營養豐富啊。
    我突然又大笑起來。齊思遠瞅著我,說,小丫頭挺能忽悠人的呀。又哭又笑的。
    笑著,鬧著。竟然兩個人就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齊思遠已經走了。他留了張紙條說,今天去鎮江出差,公司裏幫我看著點。他的這個留言提醒了我這次公司派我來南京的目的。鑰匙放在窗台上的花盆底下了。我望向窗台,才發現窗台上還有一盆花。我詫異。為什麼昨天我沒有看到。
    齊思遠出差五天,我就坐在齊思遠的位置上辦公。然後給北京公司發EMAIL,說,我同意留在南京工作。
    可是,十分鍾以後我卻收到了拒絕的回複。
    我馬上給北京公司去電話,我問經理。經理說,公司已經決定派星星去協助南京公司業務。
    我很著急的說,經理,之前不是說是我嗎?這次我先來南京的目的,不也是您讓我先來做前期調查嗎?
    經理放下電話前說,你明天訂機票回來。
    第二天,沒等到齊思遠出差回來之前我回到了北京。
    第三天,星星被派去了南京頂替我的工作。讓我給齊思遠打電話,準備接站。
    一個月後,欣欣和IRAK在北京飯店舉行了婚禮。人數不多,隻有雙方家長和一些朋友。
    三個月後,北京公司突然接到齊思遠辭職信。
    一年後,我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是齊思遠的。
    他說,他要結婚了。跟唐風。
    他說,他們馬上就要移民了。去美國。因為那裏允許同性戀結婚。
    我說,祝你們幸福。
    我把這件事情告訴給欣欣。欣欣聽後的表情告訴我她很吃驚。
    欣欣說,齊思遠竟然是同性戀。之後,欣欣的表情慘白的可怕,說,他跟哪個唐風結婚?
    我才恍然到,欣欣以前的男友也叫唐風。
    三個月後,我所在的北京公司經理被歐洲總部調去。我升為北京公司的經理。
    我上任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擴大南京公司的規模。其實南京公司在內地並不是運營最好的。我提升星星為南京公司經理。因著齊思遠離開後,南京公司一直處於無人管理的狀態。偶爾的一次聊天中,星星告訴我,我為什麼突然被調回北京公司的原因。她說,是齊思遠給公司打的電話要求的。他不想傷害你,他說你始終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問,你知道齊思遠是同性戀嗎?
    星星說,知道。齊思遠跟我求過婚,要求我給他生個孩子,用試管的方法。齊思遠在家裏是獨子。他的父母非常希望他可以傳宗接待。可是,我拒絕了。我雖然愛他,可是我不能忍受這樣得到他。
    我把這件事告訴給欣欣。
    一個月後,我信箱裏出現了一個不熟悉的地址。來自齊思遠的。
    EMAIL內容是空的。隻有一個附件。我點開。是一張兩個人的合影。一個是齊思遠,另一個就是欣欣的唐風。倆人相擁著,滿臉幸福。可是我忘記了欣欣在我的身後,她看到了。她淚流滿麵。她突然想起,說,姚姚,如果你是星星,你會答應嗎?
    然後,欣欣自言自語的說,如果唐風跟我說,我會答應的。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對任何人說。我曾打掉過一個屬於我和唐風的孩子。
    我說,唐風不是同性戀嗎?
    欣欣說,那年生日。我逼著他要我的。
    我說,你恨唐風嗎?
    欣欣說,不恨。隻是如果唐風離開後那段時間沒有IRAK,我想我現在不會存在了。
    我抱著欣欣,說,這就對了。IRAK那麼愛你。你要為他而幸福啊。
    欣欣微笑。
    我問自己,如果是我呢?
    我笑著告訴自己,還是先找一個像IRAK對欣欣那樣的男人吧。
    半年後,我接到星星的電話。她說,她要結婚了。新郎叫金陵。婚禮邀請我去。婚禮上,星星笑的格外燦爛。
    一年後,我又遇見TOM。TOM是我以前的男友。
    我突然想起幾年在齊思遠房間裏看到的那盆花。原來,有些風景就在身邊。隻是被我們忽略到視線之外了。
    2006、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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