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落花有情 流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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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一家看起來很雅致的日本料理店停下來,他將車鑰匙交給泊車小弟,讓我先走,這方麵他又很有紳士風度,顯然教養很好。
我們坐在包廂裏,我很快的點好天婦羅炸蝦、手卷、茶碗蒸和烤魚。
“你不要吃生魚片?”
“不。”
“他則點了壽司和稠魚湯。”
“對了,最後一個禮拜我為什麼沒有看到你?”
他沉默了一下才說:“我回美國去處理一些事情。”
聽他說回美國,好似那邊才是他的家。也對,他是在那邊出生長大受教育的嘛。
“你住在美國哪裏?”
“我住在波士頓。”
“你之前是在波士頓上班嗎?”老實說,波士頓在哪裏我都搞不清楚,不過我還是很想問他。
“嗯,我在MassachusettsGeneralHospital(MGH)工作。”
“喔。”我點點頭,他講的一串英文隻有“醫院”我聽得懂,但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又不是美國人,聽不懂英文有什麼奇怪。
“那你為什麼會當骨科醫師?像你頭腦這麼好,不是可以留在醫學中心做研究?或是選擇更熱門的腦神經和心血管外科?”殊不知許多少女漫畫和言情小說裏的醫師男主角哪一個不是心髒或腦科專家?跟韓劇裏的女主角如果要死都要得血癌死掉一樣幾乎是一種公式了。
他嘴角牽動一種比較接近嘲諷的笑。
“誰告訴你心腦科的醫師比較強呢?”
“我、這、這是常識嘛!”我確實不清楚,當然,如果論賺不賺錢,我想車禍、受傷骨折的人那麼多,骨科醫師一天到晚有開不完的刀,應該也很熱門吧?他嗤笑一聲,顯然覺得我很沒見識。
“你不要看我隻是個小護士就瞧我不起,我隻是比較不用功而已,其實我IQ很高哩。”
“有多高?”
“我初中時測就有一三四了!”怎樣?嚇到了嗎?不是我嗆聲,超過一三零的IQ算不上天才也絕對聰明過人了,很少有人比得上。
“還蠻高的嘛,不過智力這種東西,隨著年齡增加也有下滑的趨勢,不相信你可以再去測一次。”
“你是什麼意思啊?如果說年齡會有影響,閣下你還比我虛長幾歲,敢問你IQ多少?”我最痛恨別人譏笑我笨,因為我覺得自己真的很聰明。
“對喔,二十歲以後我就沒測過智商了,現在應該不超過三百了。”他含諷帶刺地說。
“真的嗎?你以前智商有超過三百嗎?怎麼可能?你怎麼那麼聰明啊?”我這個人有一個弱點,就是超級崇拜天才。我以前說天才敵不過九十九分的努力其實並不完全正確,如果是真正的天才,就算你再用九千九百九十九萬分的努力也不可能比過他。看看以前的愛因斯坦和今日的比爾蓋茨,你就會明白我說的一點也沒錯。
他似乎對我眼睛中閃閃發亮的光芒和十指交握的崇拜手勢感到質疑。“藍曉星,你還正常吧?”
“正常,我很正常,我最崇拜天才了,請讓我叫你一聲師父。”
我這一招實在很高,人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當然這隻是名義上的身份,但我可以因此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進可攻退可守,一點都不浪費。
“沒那麼誇張吧?”他唇角一撇,有點不敢苟同。
“師父萬萬不要這麼說,徒兒隻是想跟您學習天才速成之道,奈何徒兒資質駑鈍,需要多多教導,還望師父多加憐惜。”
“你講話聽起來好肉麻。”他將炸蝦推到我麵前。“你的炸蝦來了,快點吃吧!”
“不不不,”我將炸蝦推回去,雖然心在淌血。小蝦蝦……不……大蝦蝦,我對不起你。
“你瞎扯什麼?”
“你吃吧,師父。”
“小姐,炸蝦是你點的。”
“你是我師父,所以我將最心愛的東西讓給你。”我忍痛說出。
“我聽你鬼扯!這頓飯是我付錢請你,幹嘛又成你的了?”
說的好像有一番道理?“那師父,徒兒卻之不恭了。”
“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學古人說話?”
“你聽得懂嗎?”我含著炸蝦,模糊地問。
“廢話。”廢話是懂還是不懂?“你為什麼來中國?留在美國不好嗎?”
“吃你的東西,哪來那麼多問題?”
“好奇嘛!”
“我有義務滿足你嗎?”
“是朋友就知無不言。”
“我剛才還是你師父。”
“亦師亦友你沒聽過啊?”
他卻低頭吃飯,不想回答我。
“是不是想落地歸根啊?”
“什麼落地歸根?”
“你是華僑嘛!華僑都很愛國的。”我以前看過年時的聯歡晚會,隻要唱什麼我愛中華之類的歌,那些坐在來賓席的“老杯杯”都會熱淚盈眶,爹地說那是因為他們很愛國的關係。
“我爸媽才是華僑。”他悶悶的說了一句。
對HO!他是美國人怎麼會愛中國?要愛也會愛他們美國。
“那你來台灣幹嘛?醫院重金禮聘你?”
“不是,我不想說。”
“不說就不說,不過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還會不會回去美國?”
“會吧?”他有點不是很肯定的回答我。
“會還是不會?”
這很重要!他看著我,害我有點不好意思,低下頭喝茶,然後又問:“這裏難道沒有讓你留戀的人嗎?”
聽不見他的回答,我抬眼偷看他,他還是看著我。
“幹嘛一直看我?”我對上他的眼,我藍曉星可不是被嚇大的,之前因為心裏偷偷喜歡他所以害羞,但是他持續挑釁我豈可示弱?“有吧。”他突然說。
“有什麼?”我笨笨的問他,他的眼好深好沉,叫人禁不住變得癡傻,心裏滿滿的隻有他眼中難解的光芒,那總是深沉的看不出一點情緒的眸子,有點溫柔、有點深情、有點……哀傷。
精神科過後,我到了產房。這是一個跟開刀房很像,氣氛卻孑然不同的地方,這裏的不是病人,而是產婦,是一個迎接新生命誕生的所在。
“我接生了一個小寶寶耶!還剪斷他的臍帶。”晚上我不再上網,因為神奇的傑克真的消失了,網絡再也不令我留戀,取而代之的是從前我最討厭現在卻最喜歡的未央(心裏偷叫的)。為了他,我跟媽咪纏著申請一支專線電話裝在我房裏,媽咪當然全力支持我嘍。未央來過家裏幾次,媽咪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
“你不怕嗎?”
“會啊!產婦生小孩真的很痛,可是看到小寶寶出生又覺得很了不起。”
“你喜歡小孩子嗎?”
“應該喜歡吧?可是好像隻喜歡漂亮可愛的孩子,看到小孩髒髒臭臭的話我就不會想要去抱,而且我討厭一直哭鬧的小孩,你呢?”
“我也不知道,總是覺得小孩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會嗎?”小孩子是很麻煩,愛哭又會鬧,可是說到負擔未免太沉重了吧?“親情是一種羈絆。”
“那一種感情不是啊?”
“你說的很有道理。”電話裏隻有聽到他的聲音,如果不是很明顯就聽不出他的情緒,雖然看不見他的神情,可是我卻知道他現在不太快樂。
“你還好吧?要不要來我家吃飯?”
“我吃過飯了,不然我請你來我住的地方玩,你沒來過。”
“好哇!我去,什麼時候?”
“現在。”
“現在?;老兄你也未免太猴急了,說是風就是雨的。”
我看看時鍾,八點半,不算晚,當然也不早,吃夜宵也不適當。
“來不來?”
“我考慮兩下。”唉,像我這樣的美少女,晚上到一個單身漢的家裏,擺明了丟一塊上等的肉給一隻惡犬,豈不危險?“怎麼樣?”
“好吧!”我很勉強的答應。“那你來接我?”
“OK!三十分鍾到。”他掛了電話。
我放下電話。
“喔耶!”在席夢思上又翻滾又跳了一分鍾。三十分鍾?不行,我得趕快準備。
我跑進浴室洗香香,吹幹頭發,換上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的漂亮內衣和新衣服,然後慎重的噴了喜愛的香水,還化了淡淡的妝。
哼!拿肉包子打狗,我就怕你不對我怎麼樣!我拎著小包,走出房門。
“小星星,你要去哪裏?”爹地惶恐的問我。
“約會啊!”
“這麼晚?”
“一點都不晚,才八點半!”
“要去哪裏?”
“林醫師家裏。”
爹地一副要昏倒的模樣。他真是大驚小怪,又不是沒見過未央,他還誇他年輕有為哩。
“不可以!不可以單獨去男生家裏!天下的男生都是色狼!”
“才不怕!反正我是色狼生的,是狼女,跟色狼同種,沒什麼好怕的。”
“你!”爹地氣的。“反正我不準。”
“不管不管!”我跑到門口,“媽咪救我!”
媽咪才從廁所出來就看到爹地跟我拉拉扯扯。
“什麼事啊?”
“小星星變壞,她要學不良少女晚上出去玩!”爹地立刻跟媽咪投訴。
“爹地亂說,我是要去林醫師家裏,他邀請我去他家玩。”我很大聲地說,因為我很肯定媽咪心中的美男一定勝過中年禿頭的爹地。
“達令!這就是你不對了,你怎麼可以阻止小星星去她朋友家?你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很叛逆,如果你用高壓政策,他們會變壞,作奸犯科甚至殺父母。”
媽咪你就算幫幫忙可也別說的這麼嚴重好吧?就算你再怎麼喜歡美男也不要把我說的那麼恐怖邪惡好唄?“小星星,你不會吧?”爹地擔心的看我。不知道在他心中是我的貞操比較重要還是他的性命比較寶貴?“爹地,你放心,隻要你不阻止我,我絕對不會像媽咪說的那樣。”為了我的幸福,我隻有這麼說。
“但是。…。。”爹地還在猶豫。
“沒有但是了,曉星的未來就在你的一念之間。”媽咪很肯定的告訴他。
“媽咪說的一點沒錯!”
“可是……”
就在爹地猶豫不決中,門鈴響了起來。
“啊!是未央!”媽咪如翩翩彩蝶飛到門邊打開門。未央?有沒有搞錯?“伯母您好。”林未央將手上的粉紅玫瑰及白百合花束交給媽咪。“送給您。”
“哎呀,未央你幹嘛如此客氣,而且你送給我這個老太婆應該送康乃馨,而不是玫瑰和百合吧?”媽咪話雖如此,臉上卻笑容燦爛,臉頰紅暈一如少女。
“伯母一點都不老,送您玫瑰和百合是表示我的傾慕之意。”
“哎呀呀!”媽咪簡直了翻了,根本忘了她是誰。
“哼!花言巧語,油嘴滑舌。”爹地很不是滋味,冷冷地嗤道/
“伯父,我想邀請曉星到我家玩,這點小心意請您笑納。”他到乖覺,也懂得送禮給我爹地。
“這是TokajiEszencia?法王路易十五讚其為酒中之王,浮士德中形容為魔鬼誘惑的匈牙利葡萄酒?”
不會吧?連爹地的眼睛都閃閃亮了。
“嗯。”
“這個在市麵很罕見,我去歐洲時都沒買到,你怎麼會有?”
“運氣好吧。”挺謙虛的。
“一定很貴吧?”爹地將酒抱在胸前,一副比他的性命還重要的樣子。我知道他一定盤算著等會要拿去跟他的酒友炫寶,到時他的寶貝女兒是生是死他才管不了。
在兩個老人家各自沉醉在他們的美夢之時,我已經順利地跟著他走出大門,坐上他的車。
“你還真會討好老人家。”我口氣有點酸。
“吃醋了?”
“我算不算你的女朋友?”
“女……的朋友。”他很可惡的點點頭。
“女的朋友會這麼晚坐你的車去你家玩嗎?”
“那倒不會。”
“那你還說我不是你女朋友?”
“我沒那麼說,隻是……”
“隻是什麼?”
“沒什麼,我隻是想,不知道有誰的女朋友不要說沒親熱過,連手也沒有摸過的。”
“你!”羞死人的話他怎麼說得出來?而且態度自然的彷若家常便飯?難道他不知道人家早就默默地等著他惡狼撲虎……呃不……是羊。
“我怎樣?”
我將頭低到不能再低,臉燒得可以煎蛋了。
“我又沒說不行。”
“你說什麼?”
我抬起頭,看著他英俊無比的側麵。
“可以,可以……”哎呀!連性感小褲褲都穿在身上了,還有什麼不能說出口?他側頭看我,頓時讓我勇氣全消。
“可以什麼?”他這樣問真可以說是壞到家了。
“可以牽我的手啦!”我大聲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