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花開花落 第三十七章夜未央 紅鸞帳裏幾春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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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數日時間,深冬來臨,除夕造訪,接著是楚北喜氣洋洋的一片,各家各戶的掛上一盞盞紅燈籠,紅光四射。寓意紅紅火火。
紅與白相交錯,紛紛揚揚,下的淋漓盡致,院外積雪已被清出一條小道,居胥閣中依舊溫暖如春,灼兮一身藕荷色小襖斜坐案前,手中繪著大紅燈籠,眉間流轉別樣情懷,小號狼毫握在手中,紅迷花紋底木槿花翩翩而上,女子淺笑吹曲,男子臥案伏聽,上方空白之處一串整齊細致的小楷字體便躍然紙上,輕輕吹過,等著它晾幹。
雕花木門打開,青且對著來人福了下身子,躬身請安:“王爺。”
灼兮放下手中的筆,起身為他解開狐毛大氅,順道著拍拍雪,不禁問道:“外麵的雪寫得很大麼?”
“極大,等停了之後再隨我一起去前廳吃飯。”
“前廳?”這是灼兮第一次來楚北過年,不太懂楚地的習俗,楚北王貴為王爺,又是大將軍王,就算手上兵權交出,也還剩幾千忠貞兵將追隨於他,除夕佳節自然是要犒賞一番。
“嗯,你是楚北王妃,我得帶你出席啊,不過說到底也隻是家宴的。”胥晉北柔聲替她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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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院前擺滿了桌椅,裏廳內琉璃燈瓦一室明亮,兵將們整裝坐好,等待著他們的如神的王者。
玎璫輕響,環佩相扣,錯紫藕荷混交其中,踏過回廊,轉過假山,兩人攜手來到眾人麵前,胥晉北低沉的嗓音不失威嚴:“今日佳節,眾將不必多禮,爾等當做家宴即可。”
大喝一聲:“是。”
氣勢如竹,聲如洪鍾。
灼兮心下暗歎:這樣的氣勢,這樣的精兵培養,倘若一天真的攻進了帝都,那時太後,皇上以及宸妃該何去何從?隨著胥晉北進了裏廳,朝著二位一笑,得體坐下。
胥晉北既說了是家宴,那些兵將們更不用在乎禮儀之類的,拉著胥晉北往前方去了,莫少綜自然是隨於一旁,再看看芳華,那個精通兵法的女子,也能與他們打成一片,空蕩蕩的裏廳,這裏,隻剩她一人了,獨飲一杯,濃烈灼火似的嗆入喉中,不禁咳了出來。
灼兮起身悄悄退出,身旁的青且與寐語也不在,當真是隻剩她一人了,輕輕的朝著雙手嗬氣,搓搓掌心,突然間懷念起那雙厚實溫暖的手,緩緩的往來時的路回去,不想越繞越發的迷糊了,長廊曲轉,也不知自己是走到了什麼地方,燈光依稀,瞧見是一方落院,青竹淺淺,上方寫著“書房”二字,走上前方,看見房間內燈火通明,疑惑道:有人?
輕輕上前,手還未觸到房門就聽見低沉悅耳的聲音,灼兮自然是識得那是胥晉北。
“密函已經傳過來了嗎?”
“是,但是林將軍說事有突變,皇上要我們攻打的不是肅州。”莫少綜常年不變的一襲淡袍在這個時候終於換成了青墨衣裳,稱得幾分清爽。
“突變?那要我們攻打哪?”
灼兮心中咯噔一聲,芳華也在,是什麼事也能要你拋下我一人?
“皇上要我們改打涼州。”
“涼州?東梁周邊的小國,這樣不就擾了計劃,這會破壞王爺跟東梁安郡王的關係。”輕盈的聲音含了幾分怒氣。
“現在是要知道皇上怎麼會要我們攻打涼州的?”聲音難辨,聽不出是怒是靜。
“這自然是有人告密。”
莫少綜眼輕輕眯了幾分,話語意味不明:“那日練劍時刻,我看見了王妃來過。”
“你這是何意?”胥晉北眉頭擰得更深,一身戾氣狠狠的被隱藏下來。
芳華與莫少綜互看一眼,接話道:“這楚北王府都是忠心之人,在無證據的情況下,我也不想針對她,但是她確實是從帝都來的人。”
室內中靜得可怕,灼兮站在門外心裏也跟著靜了下來,在她看來,胥晉北是沉默了,不再回答了,反身離去,忽然間想到胥晉北曾對她說過:阿灼,你要信我!那你呢?你是否信我,她不敢推門而入,她不敢問,她隻敢把這些話咽下去。
居胥閣樓漆黑一片,地上積雪約莫的有二十厘米,空氣中薄涼刺骨,灼兮蹲下身子,卷起衣袖,手沾上白雪慢慢堆起,試圖滾動起來,一圈圍繞這一圈,越積越大,身上跟著出了一層薄汗,看著這半個雪人,不由的泄氣蹲下身來,呢喃自語:“你說過的陪我堆雪人的呢?”
無人應答,又是這樣的寂寥,灼兮捂住耳朵,她不適應,她不喜歡!
突然間,牆邊的黃竹沙沙作響,迷糊間隻聽見溫柔的低喃聲:“灼兒~”
灼兮悠地站起身來,遲大哥?
身後傳來一聲歎息:“灼兒。”
“遲大哥,真是是你。”
“嗯,我本想來看看你就走的。”湛彥遲捂住她的手,臉色頓變:“胥晉北人呢?他就是這樣照顧你的。”
攔起她的腰,腳步一掠,整個人騰空而起,迎來的風刺得灼兮一個激靈:“遲大哥,你要帶我去哪兒?”
“帶你去個能暫時忘掉煩惱的地方?”
“那是什麼地方?”
噓的一聲,湛彥遲止住她的聲音:“灼兒,不要說話。”
掠過許多黑瓦白牆,灼兮突然間聞到陣陣梅香,映入眼眸的是一片花海,灼兮驚歎:“是梅花。”
湛彥遲放下她的身子,解下自己的披風,細心的替她記了起來,拉著她的手向著更深處走,慢慢的亮光斜照引路,梅花瓣從中紛揚,緋紅的,粉紅的,純白的,各色掉落在她的發絲中,湛彥遲回頭一瞥,不由的癡了,真好,她能快速的忘掉那些不開心。
在往前走,是湖水,每顆樹上都掛上了燈籠,燈光從中照射出來,在那些花上,湛彥遲輕輕的敲擊著玉盤,灼兮隨著她的曲調緩步清唱:“世人作梅詞,下筆便俗。予試作一篇,乃知前言不妄耳。藤床紙帳朝眠起,說不盡、無佳思。沉香煙斷玉爐寒,伴我情懷如水。笛聲三弄,梅心驚破,多少春情意。小風疏雨蕭蕭地,又催下、千行淚。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清揚的話語詩詞,襯得誰也不願拂了這番景,遠處胥晉北坐在馬上,冷眼的看著這番,心裏的怒氣直升,有力的手指緊緊的拽著馬鞍,莫少綜攜於後方,幾十兵將大氣都不敢出聲。
莫少綜從袖中拿出一枚石子暗器,想提醒的前方二人,剛射出湛彥遲就反應過來,摟過灼兮的腰身,親密之舉更讓胥晉北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