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不知道
    屠蘇城位於中州南部，物阜民豐，工商業也十分發達，是大乾的稅收重地。
    城裏因為要舉辦武林大會，最近熱鬧了很多，街上人來人往，有很多武林人士的身影。張師傅一行人自然也在其中。
    不過張師傅沒有在城裏多做停留，通過北城出了城之後，繼續往北走了一段，來到一大片紫竹林附近。
    幾人從馬車裏魚貫而出，香瑤最後一個跳下馬車，看到這一片茂密的紫竹林，忍不住感慨道：“哇，這就是望天的老家嗎？好漂亮！”
    張師傅問望天，“是這裏吧？屠蘇城附近有紫竹林的地方，隻有這裏了。”
    “應該是吧。”
    望天說的不確定，他下意識的往竹林裏麵走去。其他人一看，都默默跟了上去。
    “會有人住這裏嗎？”莫子淩跟在後麵，輕輕問著身邊的張師傅。
    “會的。這附近除了這片竹林，還有一片山林，產物頗豐。很多窮苦人家會在這裏尋個生計。”張師傅解釋道。
    “這麼說，和望天說的情況確實差不多。”
    來的時候，他們問了望天以往在屠蘇城的狀況，聽他說，他以前和他娘親住在一片紫竹林裏，過著清苦卻快樂的日子。至於後來，他突然家破人亡，一個人流亡在外，遇到了很多人，也經常被欺負。
    走了不久，幾人漸漸深入竹林內部，最後望天在一處廢墟前站定。看著這個廢墟就能就能大概想象出，這裏以前應該有個簡陋的小屋。
    香瑤和風景豪好奇的走過去看東看西，望天則在一邊無聊的看著。
    “沒想到這裏隻剩廢墟了。”莫子淩感慨著。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十二年前，整個屠蘇城都是一片廢墟呢。”張師傅挑眉說道。
    “嗯？怎麼回事？畢竟再怎麼說，中州這邊都不會有戰事的。而且即使有，屠蘇城又怎麼會守不住？”莫子淩有些震驚。
    “十二年前，靈蠻大軍突破了鎮南關，他們勢不可擋，一路殺到了屠蘇城這裏。京城受到威脅後，派了大軍圍剿，總算把所有靈蠻消滅在這裏。阻止了他們進一步攻上京城。”
    “居然還有這等事。”
    “是啊，十幾年前，靈蠻還不成氣候，卻也積聚了不少數量，而且當年的靈蠻比起今日的靈蠻，更加沒人性，也更加不可控，個體破壞力也大得多，他們一窩蜂襲擊過來，老百姓沒見過這樣的怪物，隻能四處逃散。靈蠻在南國大地橫衝直撞，一路摧枯拉朽，不見抵抗。”張師傅說得意味深長。
    “當時的武林人士沒有組織抵抗嗎？”
    張師傅看了眼莫子淩，幹脆回答：“沒有。”
    “沒有？！”莫子淩露出訝然的表情。
    “他們躲都來不及，哪裏會去自尋死路。”
    “他們也怕靈蠻？”
    “自然怕的。”
    莫子淩忽的淡淡一笑，“我以為習武之人都會像師傅這樣，不懼怪物，敢於直麵靈蠻呢。”
    “那是你沒見過靈蠻的恐怖。他們長成那樣，一般也殺不死，大家怕他們也是理所當然。”
    “那麼為何獨獨師傅不怕？”莫子淩看著張師傅的眼裏閃起了異樣的光彩來。
    張師傅眨了眨眼，忍不住笑了笑，“為師那是因為和許大將軍交往過密，從他那知道殺死靈蠻的方法。”
    待了一會兒之後，張師傅見大家都膩了，便道：“好了好了，看完了我們回城了，還要參加武林大會呢。”
    小孩們紛紛聽話的回了馬車。莫子淩一直站在張師傅旁邊，也不動身，跟他一起看著其他人上車。
    “你也快上馬車。”張師傅提醒。
    “我不想再坐後車廂了。”
    “你不坐後麵坐哪裏？”張師傅有些意外。
    “我要坐在師傅旁邊。師傅一個人趕車，未免太孤單，我跟師傅正好聊聊天。”
    “瞎說什麼呢？”張師傅笑著拍了拍莫子淩的肩膀，“你身子骨弱，經不住風吹的。”
    莫子淩不以為然，瞄了瞄張師傅的身板，“我看師傅也不比徒弟我壯多少。”
    “快上車，望天和香瑤還要你照顧呢。”張師傅不理他，自顧自道。
    “我覺得這個武林大會挺沒意思的。”莫子淩上車前忍不住說道。
    “怎麼？”張師傅不明所以。
    “這些武林人士個個被靈蠻嚇破了膽，擔不起責任，卻也要爭那天下無雙的英雄。”
    “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這次武林大會，能見識不少強人，你自己分辨吧。”
    “……”莫子淩不置可否，默默的進了車箱。
    車廂裏，香瑤小心翼翼問道：“望天，你娘呢？她也死了嗎？”
    “不知道……也許死了，也許沒死。”望天的話聽不出語氣。
    香瑤卻十分憂傷，“那還有個念想啊。不像我娘，生下我沒多久早早的就病死了。我都不知道娘親的模樣。”
    說著說著，香瑤忍不住傷心的哭了起來。莫子淩一上來就遇見這種情況，隻得把她抱在懷裏，輕聲的哄著。
    望天和風景豪互看一眼，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香瑤。尤其風景豪，他父母雙全，實在不好對望天和香瑤說什麼。隻能默默的看著窗外，那片紫竹林離他們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