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私定終身
    下丘山出現老虎這件事在上丘城裏熱鬧了好一陣，顧德誌殺虎和許玉林虎口救人的事跡也傳了開去，一時間人人稱頌少年英勇無畏。不過前去營救的官兵並沒有在山裏找到那隻巨虎，被殺的小老虎也找不到屍體。不知道巨虎究竟在不在，周圍人都不敢再隨意進入下丘山的樹林裏。
    許府中的人知道望天救了許玉林的事，對他也有了改觀。
    這天，許玉林打完拳去書房看書，一進門就看見望天正在看書，而且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許玉林不禁有些對望天另眼相看，這家夥不是不喜歡看書的嗎？之前在許玉林的威脅下也看了不少書，後來時間一久，望天臉皮變厚，這一招就不奏效了。
    許玉林對望天的改變很是開心，樂見其成。後來望天看書都看到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了，還要許玉林督促他吃飯才行。吃完第一件事就是找個沒人的地方繼續看書，說是怕人打擾，弄的許玉林不知道說什麼好。
    感覺這幾天自己身邊似乎少了個跟屁蟲，做事也沒人打擾了，也沒人問自己一些蠢問題了，也沒人嚷嚷著要出去玩了……一時間許玉林竟覺得有些空虛寂寞。
    放下手裏的書，許玉林歎了口氣，撐著下巴無精打采的看著窗外蕭瑟的景物。
    “少爺~”
    是熟悉的搞事的聲音，許玉林循聲看過去，發現望天正躲在書櫥後麵，露著紅通通的小臉，眼睛亮的奪目，嘴角洋溢著不盡的笑意。
    “少爺你過來呀！”望天見用眼神暗示許玉林過來，許玉林卻搞不懂他的意思，不由出言提醒。
    許玉林一頭霧水，在望天的勾勾手下，被他引到了書櫥後麵。這樣還不夠，望天又拉著許玉林的手，讓他坐下來，一副要和他說什麼秘密似的。
    “你叫我來這裏幹嘛？”
    回答他的是重重的一個親吻，望天撅著嘴衝著許玉林的臉頰上就是一親，把許玉林腦袋都撞歪了。
    親完望天就像是完成了什麼儀式，樂不可支的看著許玉林，眼睛彎的像一勾新月。
    許玉林麵盤微熱，但是被親的地上疑似沾了口水，涼涼的。感覺到麵頰上微涼的觸感，許玉林心裏滿是羞窘，他薄怒道：“你這是做什麼？！”
    望天得意洋洋道：“私定終身呀！”
    私定終身？！這家夥在說什麼？許玉林有些震驚的看著望天。
    “書上說的呀！小官人親了小娘子，若是不負責，就會被官府抓起來！要想不被抓，兩個人就得私定終身才行。”
    這什麼跟什麼？
    “你說的什麼書？”許玉林忍不住問道。
    望天把懷裏抱著的書拿出來，指著它說：“就是這本《國色天香》書說的呀！少爺不是說過，書本告訴我們的都是做人的道理，從書上我們可以學到很多知識。我看了這本書之後，確實學到了很多東西。這個私定終身，我就是從裏麵學的。”
    許玉林從望天手裏把這本看上去有些破舊，似乎被人翻看無數遍摩挲的卷皮的書接了過來。封麵上赫然寫著《國色天香》。翻開內頁，看了幾行，許玉林不禁紅了臉。
    那邊望天還在說著：“少爺，我知道的東西還是太少了。我雖然想照著書裏的學，可是卻不知道那個烏將軍和毛洞主是什麼。還有那個玉莖金溝指的又是什麼？還有那個雙峰說的是天下哪兩座名峰？那蓓蕾描述的又是什麼樣的仙花奇葩……”
    許玉林雖然也不是特別清楚，但是他隱隱知道這些說的都是些男歡女愛的隱秘處，而這本書，不是別的，正是一本小黃書！聽著望天毫無所覺的說著淫詞浪語，許玉林汗顏無比。
    望天一向不懂就問，他湊近許玉林，熱切問道：“呐呐，少爺，少爺讀過那麼多的書……”望天指了指書櫃，“肯定知道很多。所以，少爺你能告訴我嗎？給我講講好不好？我果然太笨了，琢磨了這許多天，就學會一個親嘴，知道一個私定終身，還有陰陽合歡，房中術，我怎麼也不能理解……”
    說到後麵，望天竟有些黯然，看樣子他無法把這本書融會貫通，讓他很是失落。這讓許玉林不知道誇他好，還是說他說。
    “你怎麼淨是挑這本書的內容問我？其他書你看完怎麼從來不問？”許玉林氣的要發笑。
    “其他書我大體上看得懂呀！這本很多詞我不知道是什麼，不好理解，所以我才問少爺的。”望天委屈的解釋著。
    “是嗎？”許玉林懷疑的看了眼望天。
    “少爺果然是覺得我都看不懂這本書，嫌棄我笨，是不是？”望天垂下眸子，撅著嘴道。
    “這本書你從哪裏弄來的？”許玉林不想回答，而是問起了最想問的。最近望天沒有出府，書肯定不是從府在得到的，也肯定不是在書房裏，所以他這書還能從哪裏弄到手？
    “我說了，少爺肯定又要生氣罵我，我才不說呢！”望天抱著膝蓋，轉過臉去，一副打死不配合的樣子。
    “我怎麼會罵你？你發現了真麼深奧的書，我都從來沒看過，我誇你都來不及，怎麼會罵你？”許玉林覺得自己越來越會哄騙小孩子了。
    “是嗎？”望天懷疑的看了眼許玉林，看到許玉林臉上的笑意，這才放下心，轉回身來，頗為得意道：“這是我從叁才哥的枕頭底下發現的。前幾天我去找叁才哥玩，看見他迅速的把他正在看的書給藏到了枕頭底下……我沒想到叁才哥那麼小氣，書居然藏起來不給我看，我就趁他不在偷回來了。”
    許玉林聽著望天的講述，整個人一呆——沒想到居然會是從叁才那裏得到的！
    之後的幾天，許玉林便指使老仆趙大寶把南廂下人住處給徹查了一遍，所有不適合存在府裏的東西一概收繳。當日居然收獲頗豐，這讓許玉林不得不慶幸，要是他不查，不知道望天會跟著這些東西學到多少歪理邪說……
    就是現在，許玉林依然受著這些歪理邪說的影響。那天望天親了他之後，就一直嚷嚷著自己會負責，將來會來娶了許玉林，讓許玉林務必答應要和他私定終身，不然望天他就會被官府抓走。
    對於這種無稽之談，許玉林自然不屑一顧，可是望天卻深信不疑，見許玉林不願意跟他私定終身，便終日愁眉苦臉，鬱鬱不歡，動不動就感傷，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要被官府給抓走了！想到傷心處，少不得要嚎兩聲。讓許玉林頭疼不已。
    “我不是和你解釋過了嘛，這是書裏胡說的，不會有官府來抓你的！”許玉林停下馬步，生氣的朝著站在他身後怨氣森森的某人吼道。
    “會有的。我問過別人了。要是一個小官人親了人家小娘子，是要被送官的。”望天一副你騙我的表情。
    這是調戲婦女，自然會被抓啊……許玉林心道。
    “那也不用擔心啊，我又不是小娘子。”許玉林無語的指了指自己。
    “為什麼？親小娘子就會被抓，親少爺就不會被抓嗎？”
    “因為小娘子是女的，而我是男的啊！”
    “為什麼不能親女的？明明男的就能隨便親！”望天有些不忿。
    什麼叫男的可以隨便親？！
    “因為一陰一陽謂之道，自古陰陽才能結合，男女才是一對。”
    “為什麼非要男女才行？《國色天香》裏明明說，同是結合，不必分男女，好女而不好男，是好婬而非真情。”望天引經據典。
    噗——
    許玉林差點要吐血，甩了本《道德經》給望天，許玉林吩咐道：“真理就在裏麵，自己悟去。順便，給我把你從《國色天香》裏看到的東西全部忘掉！”
    “為什麼要忘了？人家好不容易才記住的說。”望天抱著《道德經》，頗有些莫名其妙。
    “是這樣的……你先忘了，再去理解，就可以達到不言而喻的境界，到時候就可以自動理解所有意思了，這就叫頓悟。我經常如此頓悟，你肯定也可以。”許玉林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的瞎說著。
    望天點點頭，看著許玉林的目光裏充滿了崇拜，那種不明覺厲的氣場，讓許玉林憋的想笑。
    “少爺居然真的相信我，我一定會努力忘記，努力頓悟的！”望天握拳發誓。
    晚上，熄燈之後，許玉林被望天摸著黑偷親了一口。
    “你突然幹嘛？”許玉林莫名其妙。
    “我怕我忘了書的內容後，也不記得男人就可以隨便親這個道理，所以趁沒忘記之前先親了再說，防止虧了。”望天解釋道。
    哈哈，居然說是為了防止虧了？難道親男人他還能賺了不成……許玉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望天的異常腦回路，隻是啞然失笑。
    “反正，”望天得意道：“親少爺又不會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