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FIND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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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則市】
夏天,大部分時間容易令人煩躁。
禁衛府被巨大的沙漠榕樹包圍著,濃密的樹蔭在瓦片上勾勒出各種形狀的陰影,頑皮跳躍的光斑稍稍緩解了些許府內壓抑的氣氛。
源亦剛衝了涼,便接到了令他煩躁到幾乎維持不住表麵上的雲淡風輕的密保。
他捏著胸前的一塊白色軟玉,努力調整者呼吸,俊逸的臉部線條繃得緊緊的。跪在地上的暗衛仿佛是不斷滾動著的一小團黑霧,真真切切看不大清楚,連聲線都是模糊而波瀾不驚的:
“王儲殿下十一日後登基。”
源亦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麼,捏著玉佩的指節又白上幾分,再呼出一口氣,終於平靜下來,朝暗衛擺擺手。
黑暗的影子像乘著一陣風,順著窗欞飄遠不見了。
源亦幾乎是暗衛一離開就跌坐在了椅子上。暗衛咒語一般的聲音還環繞在他耳邊:
“王儲四月七日獨自往山中狩獵,失蹤,相隨影衛全部失蹤。墜落於澤王族獵場中,為澤攝政王與宰丞所救。當日醒後,王儲失憶,為流克扶為王儲,十一日後登基。”
王儲被劫走,被敵國扶為王,甚至連摔傷都沒有讓源亦擔心,可是失憶,幾乎要把他的心髒撕裂開來。
她把他忘了?
她居然把他忘了。
源亦望向澤西林爾王都所在的北方。兩個月前接到密報,說源修羅失蹤了,陛下當場昏死過去,他卻挺直了脊背不讓自己倒下,冷靜地向皇帝請求來邊疆尋找她。馬車到了邊疆,卻立刻接到了這樣的消息……
已經兩個月了。
澤西林爾王族的狩獵季已經結束許久,仔細算算源修羅該在澤西林爾的王宮住了有一個月了。聽說澤西林爾的王宮裏的宮女都是貴族之後,也許她現在正躺在那華麗的寢宮裏享受著澤西林爾的特產——金發褐眼的貴族美人們。以她的勾魂攝魄的魅力,別說那些貴族小姐少爺們,隻怕是流克和艾斯蘭,也已經被她俘獲了吧……
源亦幾乎無法再想下去,多想一下都覺得呼吸困難。
隻是幾個月前,她才剛從邊疆回到王都,她的父親帶著文物百官迎她回宮,慶祝她又打了一場勝仗。他記得她從巨大的馬車中飛身而出,像出鞘的劍氣逼人的劍,滑落到她的父親麵前,上前抱住最寵愛她的帝王,歡樂地叫:
“父王,父王,我好想你!”
他就跪在她父親的身後,微微掀起眼簾看她一眼,被她伶俐的眸子抓住,一片水光瀲灩。源亦記得她那是眸光一閃,隔著麵具對著他比出:“想死你了”的口型來。他麵皮一向薄,幾乎是立刻低下頭去,心裏卻歡喜的不得了。
源亦再次捏緊手上的玉佩——那是源修羅十歲的時候給他的,那是他還不知道她其實是公主,隻以為儲君對自己分外另眼相看,格外厚愛,才賞了貼身的東西給他。
後來,事實證明,儲君的確對他另眼相待,隻不過……和他想的不大一樣罷了。
他和源修羅在一起這麼多年,從沒分開過這麼久……更何況,這次的狀況,實在是凶多吉少。
他擔心流克對她另有陰謀,直覺告訴他絕不僅僅是讓一個失憶的人來代替女王這麼簡單,她是女人的事更不用提,該是在救了她的當天就已經被知曉了吧……
源亦煩躁的隻想罵人。
都怪他這二十四年過的太順利——要權,大將軍的職位輕易握到;要錢,別說紅包,連俸祿和那些源修羅變著法的珍貴賞賜就夠他花好幾輩子的了;要人,儲君大人,未來的女王親自奉上……源亦覺得這幾年來,自己被源修羅慣得已然和她性別倒置了,自己像是她的小妻子,被她無時無刻照顧疼愛著……
現在,源亦沒了依靠,必須自己想辦法,把她搶回來。
【拜傑市】
連洛已經跪地兩腿發麻了,我明顯的看到他的腿在顫抖。
“為什麼女王的額頭會被砸傷?”流克親自給我擦著藥水,急躁的語氣充滿了攻擊性,如果不是我一直呲牙咧嘴地喊疼分散他注意力的話,他隻怕是立刻要撲上去掐死連洛。
“流克……好了啦,小傷而已,小題大作的……”我扯著流克的袖子——暫時還沒有打算告訴他有關十三靈的那檔子破事,所以連洛留在這時間越長,越不利於我轉移話題。
流克已經被我纏了半天,隻好作罷:“先帶下去關上幾天!”我立刻把臉掉下來:我的食物,那是!流克明白了我幽怨的目光,又吩咐:“每日用餐時帶回。”
連洛低著頭被帶了下去。
我好容易鬆了口氣,抱著流克的胳膊晃晃:“餓,吃飯。”
“你……”他給我一個“不是才吃過點心麼”的鄙視表情,揮手:“把下午茶呈上來。”
我重重的倒進他的懷裏,玩著他的衣帶。流克撫摸著我蓬亂的頭發,若有所思:“登基時的祭祀文會背了麼?”
“嗯嗯……”實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早會了,我是誰?!”
點心呈上來了,我急吼吼地去抓,被流克把爪子拍掉:“馬上登基的人了,像什麼樣子?!”說完優雅的用叉子插起一塊,送進我嘴裏。
嗯?這點心,好奇怪……
不是味道,也不是溫度……總之就是奇怪!
“這個沒有我宮裏的人做的好!”我大聲地抱怨著,又往嘴裏塞一塊,罵:“源安平,老王八蛋,你就用這破玩意伺候主子的麼!”
又是“源安平”?!這人到底是誰,一直無意識的出現在我的口中!
流克的臉一下子白了。我更覺得奇怪,推他:“源安平到底是誰,上次你就沒回答我?”
流克愣了半晌,說:“我真的不知道。”
我狐疑地看著他,想起來剛才連洛的話:“別相信流克,閃。”
雖然我似乎知道了,夢中和剛才在禁書閣裏腦中出現的幻想一定與我所謂的前世有關係,當時噴湧而出的情感更是讓我直接掉淚,可是具體的事我依然想不起來……
更何況我為什麼要相信一個莫名奇妙的男寵?難道就因為他的血好喝?!
流克的袖子忽然擦到了我額頭上剛才因為從吊燈上跳下來沒站穩,摔倒在地碰得傷疤,我抽了一口氣。
這一疼,一個細節卻忽然被我抓住。
我捏住流克的手,問:
“禁書閣是隻有曆代皇帝才有能力進去麼?”
“是啊……”流克皺眉看我。
連洛站在吊燈下布滿淚水的臉還曆曆在目,他是怎麼進去的?我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