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回憶之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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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連洛做了。
額,就是前幾天主動獻血給我的家夥。
說實話,這家夥除了血的滋味還不錯之外,沒有任何可取之處,真是令我失望——還以為他身體的滋味跟他血的滋味一樣好呢!我明顯高估他了……
當時代他去寢殿的路上,我問了他的名字,他說他叫連洛。嗯嗯,還“聯絡”呢,是奸細麼?好吧,我承認我扯遠了。不過,流克一群人在我抱了連洛之後馬上查了他的祖宗十八代,清白的跟個屁一樣,於是批準我收他當男寵。
連洛很安靜,安靜到我睡在他旁邊總要摸摸他的胸口,看看他還在呼吸還在心跳麼,有沒有被我吸幹……唔……真是丟臉,可是我真的很怕他死掉——他死了,我喝誰的血去啊?!
午餐時間。
櫻桃木的長桌上排滿了各色菜肴,什麼飛的走的遊的跑的一網打盡。約了流克和艾斯蘭一起吃午餐,不過,他們吃菜,我吃連洛。
“啊……怎麼這麼美味?!連洛你是吃什麼長大的啊!”
我意猶未盡的舔著嘴唇,無視流克鄙視的眼光,呈白癡狀仰望正扣著手臂上扣子的連洛。他低頭微微一笑,蜜糖色的長發從肩膀兩旁流下,看得我心神蕩漾,大大咽口口水。
“陛下,午餐完了,是禁衛軍檢閱,您要換軍裝。”流克擦擦嘴角,動作文雅的要死,說。
“知道了……”我有氣無力的說,“有什麼獎勵麼,檢閱這麼累的活,幹完了總有獎勵吧!”
“這……”
“檢閱完了,可以帶陛下在外留宿一晚。”一直埋頭吃飯的艾斯蘭突然抬頭,露出他標誌性的溫柔秒殺式微笑。
“真的?!”我“嘩”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瞪著眼睛,“留宿?!還是外宿?!”
“對。身為即將登基的君王,去民間留宿幾晚一直是國家的傳統,但是由於您傷剛好,摔傷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另有陰謀還沒有調查清楚,所以,您隻在外留宿一晚。”艾斯蘭滔滔不絕。
“哇,一晚也好啊……那我可以帶連洛一起去麼?”我一把摟住旁邊正發呆的連洛的細腰。
“對不起,隻有大臣和護衛可以參加外宿,陛下。”艾斯蘭又用微笑的表情說欠扁的話了……
流克始終沒有插話,我頭瞄他的時候,他正端著酒杯望著窗外,就像一幅精致的易碎的玻璃畫。
看著他紅豔豔的嘴唇,我突然,
突然好想抱他哦……
寂靜的沙漠小道兩旁是巨大的仙人掌,暴烈的陽光毫不留情地刺穿者空氣裏僅剩的水分,沙礫地麵像是在煎鍋裏翻來覆去地煎過一樣滾燙。渺無人煙的路直伸向天地交接弧線的盡頭,遠處駛來一輛馬車。
馬車裝飾的很樸素,但是仔細看的話還是可以判斷出馬車主人的身份非富即貴——車身是由價值千金的烏木雕製成的,仔細聞的話,甚至可以在如此燥熱的情況下嗅到令人心裏一陣清涼的木香。
被澤西林爾這幾日熱議不停的源亦大人就坐在裏麵。
而源亦大人現在心情非常不好。
糾纏了自己十幾年的人突然不見了,萬壽節時還像個無賴一樣捏著自己的手說要反客為主娶自己的人不見了,沒人敢說自己不著急,不擔心,不寂寞。
源修羅那個除了殺人的時候有腦子其他時候都是白癡的人不見了,而且這白癡雖然身為女人卻是毫無羞恥之心的色情狂,好不容易被自己努力調教到除了在自己這裏,在其他人那裏都不會獲得過多快感的色情狂,不見了?!源亦必須著急擔心寂寞!
其實,是自己先習慣了她吧。
習慣了她熱氣騰騰的擁抱,習慣了她情欲滿滿的親吻,甚至習慣了她全身上下唯一冰冷的地方——她尖利的血牙。
每次被享用的時候,牙齒最開始刺進去的時候,一點點疼,感覺靈敏的要命,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她的牙齒蹭過肌肉尋找血管,舌尖舔過血液;然後隨著毒液的注入,酥麻的快感從那一點蔓延開來,像上等的絲綢纏裹身體,激得人連骨頭都軟掉。往往這時候自己便會很主動地攀上她線條流暢的脊背,眯著眼睛像貓咪一般像個女人似的享受她的愛撫。有時,源修羅會含著血腥味吻他,開始總不習慣,後來慢慢地不再躲避,任她胡鬧。
源修羅知道他一切敏感的地方。每次被她抱進寢殿前徒勞的例行掙紮總是兩招之內被擊得粉碎,理智羞恥什麼的像被她剝落在地麵的衣衫一樣潰不成軍,做出事後回想起來,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坑裏的舉動。
源修羅總在歡好之後,趴在他身上,手指滑過他的五官,像端詳稀世珍寶似的,說:“唔……你怎麼可以這麼美味?!你是吃什麼長大的啊?!”然後幫他蓋好被子,從床上爬起來,親吻他,下床看軍事奏章。
源亦想起來,很小的時候,和源修羅一起念書。那家夥總是很皮,不好好念書,還要打周圍的皇子們,太傅總罵她,罰她在門外倒立。源亦一邊讀書,一邊偷偷地看她,她一個女孩子,卻從小就厚臉皮,對他一笑,做出“等會一起玩的”口型來。他總是看看太傅有沒有注意她,再點頭。
可是,這家夥,即使倒立到滿臉通紅還對她傻笑的家夥不見了,還是在敵對國接壤的地方不見的,源亦必須去找她。
外麵一陣吵鬧聲,源亦睜開眼睛。
夜晚的拜傑燈火通明,奢靡無比。空氣裏彌漫著烤肉和美酒的芳香,引得人口水直流。剛剛卸了貨的駝隊商人,腰包鼓鼓的在街上走著,大聲談笑,一定是貨物賣了好價錢。妖豔的人魚舞娘在酒吧的櫥窗水箱裏賣力扭動著腰肢,身上廉價的寶石在充滿誘惑力的燈光下閃閃發光。有富商在城中心的別墅裏放煙火,於是各種動物和場景便炸開在空中,映的街上人的臉龐忽明忽暗。
整個世界在我周圍旋轉。
我和流克艾斯蘭一身軍裝打扮,仿佛是放假的士兵,得了月錢在街上找樂子。至於不遠處其他的“放假士兵”,當然是菲利斯他們了。
“哇哦~~~”我出了柵欄的瘋狗一樣亂竄,流克一步不離的跟著我,艾斯蘭則負責對我撞到的人賠罪。
突然,前麵出現了一棟燈火通明的大樓,裏麵狂熱的叫好聲幾百米外都能聽到。光聽聲音,我就知道那裏麵的氛圍有多好了!
“流克!那是幹什麼的?”我回頭。
“回……是,打黑市拳的地方。”流克眯著眼睛看了大樓一眼,說。
“就是近身格鬥,兩人或四人對戰,獲勝的一方可以贏錢。”艾斯蘭遠目。
“錢?!多少錢?!”我激動。
“兩人場五百個金幣,四人場兩百個金幣。”流克毫不猶豫的鄙視我。
“去參加,去參加!”我拽著他們朝大樓走去,哇,聽到格鬥兩個字我的血液都沸騰了!我以前一定很喜歡格鬥,沒錯!
“陛……”
“算了,說了她也不會聽的,還是打起精神保護好她吧……”
哇哦!!!
大樓裏居然是空心的,真是神奇的建築!無數座位圍繞著中間的場地盤旋而上,最下麵是格鬥戰場,正在進行一場四人格鬥,叫好聲響成一片。我們就坐在最下麵一層。
本來看門的不讓我們坐這層,說什麼被包場了,可是艾斯蘭丟給他一包金幣後,他馬上恨不得馱著我們進了格鬥場,還附贈了許多好吃的點心和飲料。
“嗚……好多好吃的,吃哪個好……”我趴在桌子上淚流滿麵。
菲利斯也進來了,我回頭,嘴裏塞滿食物:“菲利斯,去打一場兩人的,給我解悶吧。”
“是。”他一鞠躬,出去了。
“錢歸我歸我!”我在他背後喊。
不一會,菲利斯的名字就出現在了場中心的巨大幕布上。緊跟著是叫什麼格爾什麼的。
嗯嗯,好像格爾很有名的樣子,他的名字出現後大樓裏沸騰了,坐在我們隔壁包間的幾個人瘋狂的叫著他的名字:“格爾格爾!揍死他!揍死臭當兵的!”
聽說在這裏被打死也沒關係誒,那菲利斯……
“菲利斯肯定會贏的。”艾斯蘭看出我在擔心什麼,閑閑地說,搖著大蓋帽,“連我揍他都要費勁呢。”
“別胡扯,你跟他從沒打過。”流克坐在包間一角,冷冰冰地喝著橘子汁說。你別說,他那張漂亮的臭臉,配上一瓶半個銅板的橘子汁,真是說不出的和諧。
“真是的……不要在女王麵前說我的壞話。”艾斯蘭正說著,兩旁掀起了震碎我耳膜的尖叫聲。
“菲利斯菲利斯!!!!”我用最大聲音叫著,還是被淹沒在了場內“格爾打死臭當兵的”的叫好聲中。
叉的,難怪這個格爾這麼有名,我估計他一泡大便都能把菲利斯砸的腦震蕩……他長得也太他媽高大了!
“咕嚕……”我清晰的聽到艾斯蘭咽食物的聲音,“艾修斯殿下,我收回剛才菲利斯必勝的話,行麼?”
格鬥開始了!
格爾一拳砸向菲利斯,被他靈敏的閃開,再砸,再閃……格爾急了,朝菲利斯飛起一腳,菲利斯怎麼不躲?!我閉上眼睛不敢看下去,回頭埋到艾斯蘭肩膀上。後麵的流克眼睛突然睜大,哇咧,菲利斯肯定死了!
“好!!!”
沸騰沙漠的尖叫聲!
“臭當兵的還挺厲害。”側過頭,旁邊包間的人撇嘴。哦?菲利斯贏了?
我回頭,格爾倒在地上,菲利斯正接過金幣。
“他踢到了那家夥脖子上的穴位,他脫力了,所以倒在地上。”艾斯蘭喝一口橘子汁,說。
“喔!菲利斯,你好厲害!”菲利斯回來了,我握著他的手激動地說。
“陛……”他低頭,雙手把錢袋遞給我。
“哈,你當真啊,自己留著吧!”我拍他肩膀,大笑。
“喂,你們的人還挺厲害。”一隊人走到我的包間前麵,影子烏壓壓壓下來,擋住了場上的風景。我抬頭看他們。一樓的包間一下全安靜了,連樓上的人也探頭探腦的往下看。
坐在後麵的幾個侍衛全站了起來,警惕的走到我旁邊,不著痕跡地把我擋在後麵。我從縫隙裏看他們。
“別緊張,哈哈,難得格爾遇到對手,咱們玩一局怎麼樣?!”剛才說話的男人開口了。
“怎麼玩?”我從菲利斯他們手臂的縫隙裏探出頭問。
“四人格鬥,誰贏了另一對付雙倍的價。”那男人說。
“不……”
“好啊好啊!”我拚命點頭,打斷菲利斯的話。
“那麼,你們上,還是他上?”那人指指菲利斯。
見有人指他,菲利斯有些不爽,正要開口,背後有人說:“他累了,我們倆上。”
我回頭,流克正從陰影裏站起來,臉被遮了一半,好看的要命。穿著修身軍裝的艾斯蘭也站了起來,朝那堆人露出滿口白牙,燦爛一笑:“好啊,既然我的朋友都答應了,我就勉為其難的跟你們玩玩吧。”
艾斯蘭,我知道這樣說很帥氣,但是,你覺得以你這種每天不是躺著就是躺著的身體打得過這群人?!我無奈地扶額。
“勉為其難?口氣不小,我們不欺負你們這些細皮嫩肉的當兵的。我不上,卡伊和卡宴陪你們玩。”他一歪頭,一對孿生兄弟站了出來,輪著膀子展示肌肉。唔……好臭,一定不經常洗澡。
見我呆呆的看著他們,領頭的人猥瑣的說:“等會咱們玩玩怎麼樣,娘們樣的小子。”
話說今天為了安全,艾斯蘭把我打扮成了男人。
我又呆呆看他們一會,點頭:“好啊。”
我好像又聽到誰把食物吞進去的聲音,側頭,艾斯蘭正一臉同情地望著對方的頭領。
目送流克和艾斯蘭走出包間:“錢還是歸我,這次說真的!”
我很明顯的看到流克踉蹌了一下。
沸騰的尖叫什麼的就不說了,總之今天大樓快被震塌。
兩邊包間的人都說:“你們完蛋了,我從沒見過有人在四人戰上打敗過卡宴卡伊,嘖嘖……”他同情地搖頭。
果然很厲害。我看過流克和艾斯蘭的搏擊訓練,他們出拳出腳的速度雖然遠遠沒有我那麼神速(其實說這個隻是為了誇自己),但是在正常人裏也絕對是頂尖級別。問題是,那對兄弟完全不亞於他們。四條人影在場內躍動著,隻聽到滿場的尖叫。
流克抓住了其中一人的漏洞,一拳揍在他臉上,那人仰麵翻倒在地。艾斯蘭當胸一腳把另一人踹翻,還補了幾腳,踩得那人滿地打滾。“喔!”我正歡呼,艾斯蘭正朝我揮手,他背後的男人突然從地上彈起,一腳從背後踹倒了艾斯蘭,接著上去對著艾斯蘭猛打起來,一拳接一拳,身後的菲利斯要衝上去,我攔住他。“流克會救他啦!”
果然,流克狠狠再給地上的人一拳後,獵豹一般朝正對著艾斯蘭揮舞拳頭的人撲了過去!漂亮的回旋踢把不知是卡宴還是卡伊的家夥撩翻在地,他彎腰將艾斯蘭扶起。我正感歎總算贏了時,那打不死的兩兄弟又全站了起來,朝流克一起撲去!這次幹脆壓在了流克和艾斯蘭身上,好狠……我好像聽到艾斯蘭叫:“我的衣服”什麼的……
總之我們居然,竟然,輸了?!!!我要削了他們的官職!居然讓老娘輸錢!一千塊金幣啊!
我憤憤然瞪著回來的兩人:“你們沒好好打,對吧!”艾斯蘭揉著肩膀,幽怨地說:“您去試試……”流克滿臉陰霾的讓菲利斯查看著嘴角,說:“媽的。”
流克說髒話?!我下巴都合不上了。正把下巴合回原位繼續吃東西,順便教訓著艾斯蘭和流克,威脅他們降職。那些人又來了。
“雖然輸了,不過你們還真不賴,細皮嫩肉的,居然跟卡宴打了這麼久。”那領頭的人說,一邊彎下腰對著我,“咱們玩一局?”
“老大,別欺負娘們呀,哈哈!”卡宴在一邊咧嘴大笑。
“哈哈!”滿場的人見我沒反應,以為我被嚇傻了,都狂妄的大笑。
我瞬間不爽了,贏了老子那麼多錢,還敢嘲笑老子!
我“嘩”地站起來,盯著他的臉,我突然笑了。
“玩就玩。”慢慢地把蓋帽摘下來,我整整平整的軍裝,對著他把頭發紮緊,想了想說,“這樣,你贏了,他借你玩一晚上,怎麼樣?”回手指指流克,菲利斯他們全傻了。頭目愣了一會,說:“好吧,雖然比你差了很多,不過也算不錯的貨色。”
“何止不錯,體力是這個!”我豎起大拇指,“包你爽死。”
“好好好!那你贏了呢?”他問。
“恩嗯……我贏了,把一千塊還給我,然後也是他歸我。”我捏著下巴思考,聽到艾斯蘭下巴落地的聲音,說實話,我沒想過我會輸啊……
“哈哈!反正我也沒虧,來吧!”那人大笑。
經過流克的身邊的時候,我低頭在他耳邊說:“連洛取悅不了我,今天洗幹淨點,等著我吧。”他身體一僵。
站在場上,突然覺得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我也這樣站在黑市的搏擊場上打過這種黑市拳似的。周圍的叫喊聲像是融化的岩漿彙集在我周圍,景物逆流……
有什麼東西出現在我視線裏。
大片的白霧不斷湧起。
一個男人,頭發很長很黑很漂亮,他站在薄薄的晨霧裏,叫我:“閃。”
然後是許多血,源源不斷地血液從某處流出來,形成河流。血河上開出了玉白色的花,一朵接著一朵。還是這個男人,他低頭看著那些花,好像在笑,我看不清他的麵容。他低聲說:“我會永遠站在大人這邊。”
……
心髒和頭開始劇烈的疼痛,仿佛有什麼東西把它們硬生生撕開,還是徒手的。
我站在格鬥場中央,眼前忽然出現了那頭領的影子,我隻覺得煩,閃身到他麵前將他的頭往旁邊一擰,想讓他滾遠點。
我還想看清剛才的幻覺,隻覺得一定很重要,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就是重要!我固執的站在場中央抓著腦海裏一閃而過的場景,直到——
“老大,老大!”
我回過神來。
?那家夥怎麼了,不是要打架麼?
我奇怪地看著地上的頭領和他周圍的人,他們好像……在哭?頭領的脖子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扭曲著,眼睛翻白。
流克走過來,臉色有點蒼白,攬住我的肩膀說:“別看了。”聲音奇怪地溫柔。“我贏了?!”我下巴落地。
“對,你把他脖子擰斷了,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