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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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半場的吻戲因為各懷心事而變得煽情,後半場的吻戲因為藥效的爆發異常瘋狂、拉風……
    天才剛亮,我就因為翻身,嘴唇擦過了自己的衣角,疼得跳起來,榮幸地撞上了床頭柱!
    “靠……”視線很快落在了那人的唇上,真是可怕——腫成這樣了!
    居然接個吻也會野蠻到這程度,我揉揉肩膀,把袖子撩起來,媽的——烏青塊這麼多!
    抓抓腦袋,我拿腳趾點了點那人潮紅的臉:“嘿!醒醒。”
    他裝死。
    我坐下來,伸手就要一巴掌——他豁地睜開眼,手指靈活地貼著我的手臂遊過,徑直握住了我的發,用力往下扯!
    “哇……好痛……”我低呼,對上了他黑白分明的眼,呼吸驟亂,所幸門外傳來文歲的笑聲。
    雖不是什麼值得稱讚的笑聲,卻來的正是時候!
    “姐妹們讓我給您拿來了桂花糕~順道祝您早日晉升為婦人!”
    “去你的!”我把枕頭扔在了門上。
    “可不要害羞呀,我把桂花糕放在門口。快快起床吃哦~”文歲惡心起來比豬八戒背媳婦還倒胃口!
    我就算想吃也吃不下了。
    回頭看見那人的笑,近似血尤印的純善無害。隻是我姐夫笑起來更加像個無知的孩童,惹人愛憐,他卻因為過早的身在官場,多多少少帶著點城府和狡黠。
    “早,”他的笑容漸大,“——樓主。”
    我笑不出來了,一把奪回猶在他手裏的發。
    扯疼了頭皮,讓我麵目更加凶惡:“不愧是被二皇子點名的右禦史~無論是耐力、定力、武力、還是智力,都很值得褒獎。”
    “你查我?”他的笑容迅速消逝。
    “難道我不能嗎?”
    “這倒不是,”他還是笑了,笑得生疏,“隻是沒想到這麼快。”
    我不去看他的臉:“不論我知道些什麼,都不會隨便吐露給他人。你要相信我,你必須相信我。”就跟昨晚的我一樣,你沒有別的選擇~
    “我相信你。”他坐起來,穿戴,口氣裏沒有一點勉強。
    我背過身,心下卻意外的橫生暖意……
    “可以轉過來了,”他的手從後麵搭上我的肩,見我打了個哆嗦,他眨眼,“你真的喜歡女人?”
    不好!這小子很有些小聰明,再呆下去恐怕要節外生枝。轉身鄙夷地斜他一眼,拍開他的手:“不然呢?昨天晚上我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惡心!隻好一直閉著眼睛把你假想成我家可愛的初素~”
    他仰頭看我,眼底一片澄清。
    我連忙往門口走:“現在光是看著你我就反胃,門外的桂花糕你想吃就拿去!我沒胃口。”
    跳出飄香閣,我重重吐了口氣,慢慢往樓口移,昨日的吻時而明晰,時而模糊的在腦袋裏奔馳……正想得入神,等不及又跑上來的文歲站在了我的麵前:“樓主~”
    “嗯。”我盡量保持冷靜:乖乖~嚇我一跳!
    文歲轉著眼珠,隻是笑。
    “不要笑,我問你——果君人呢?”
    “在啊。”
    “這麼說,是鸞錦騙我?”
    “她怎麼敢騙樓主您呢?當時果君確實被我趕走了。”
    “可是——”
    “可是等樓主您把房門關上後,我就把她給找回來了。”
    人和人相處久了,真的會變得很像……隻是我一直不知道,我和文歲是誰帶壞了誰。
    文歲突然眉眼一挑,撲進我的懷裏:“醉醉~你什麼時候離開?我舍不得你!”
    我瞪大眼——什麼情況?
    眼角一瞥,看見有個窈窕的身影直直站在飄香閣外,手裏端著盤桂花糕。
    我下意識摟住文歲:“歲歲~我也舍不得你!”
    “哎呀,婁公子你醒啦?”文歲掙開我的懷抱,好像現在才看到他一樣。
    我幽幽轉頭,看著雨冰(為了避免名字混亂,在知道假婁飲的真名前,我決定暫時就把婁飲稱做雨冰了):“你站在那裏幹嘛?”
    “我隻想提醒一句,濫情無益,還請樓主自重。”他安靜地合上了門,消失在另一邊。
    我呆呆站在原地。
    文歲伸手在我眼前揮舞:“樓主,樓主。”
    “什麼?”
    “你是不是有一點,我是說一點點——喜歡婁公子?”
    “放屁!!”我回過神,呲牙咧嘴。
    “怎麼可能不喜歡呢?他昨晚竟然沒有強上了樓主啊!這樣你都不感動?”
    “是有點感動……”
    “你都不覺得——”
    “文歲,你們昨晚在門口聽了多久?!”
    “哎喲~也就兩個多時辰,後來伴鶴和鸞錦有事走了,其它的差不多就跟著散了。”
    “……”
    “實在太無趣了!連隱葵都說樓主必定失身於他,沒想到等得眼皮發酸,什麼也沒搞出來。”
    “…………”
    “好不容易聽見句‘不要’,卻是人家婁公子叫的!淩夜聽到後來都打呼了。”
    “………………”
    “我勉強撐到最後,醒來時天已經快亮了,房裏樓主的呼嚕聲跟打雷似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一掌拍過去,文歲旋身躍下樓,姿態流暢,未傷她分毫。
    原來本樓主身邊全是些豺狼虎豹!我惡寒……
    在樓裏草草梳洗一番,吃了頓不怎麼可口的早飯,我和雨冰一路無語,卻相當默契地回了客棧。
    剛跨進客棧,迎麵就是初素趴在一樓飯館桌麵睡熟的側臉。我正想叫她,雨冰已經上前推醒了她:“你怎麼睡在這裏?著涼了怎麼辦?”
    嚇……他為何如此關心她?我這個掛名表姐都沒說什麼,他倒先體貼起來。
    哼~
    我朝天花板翻白眼,正好翻見從樓上奔下來的婁鈺。
    “雨冰!你一晚上去哪了?”婁鈺低斥,一邊暗自對雨冰使眼色。
    我看了上去,二樓轉角站著一個人——麵無表情卻神態清傲,視線撫過我和雨冰後,垂下了眼簾。
    我看著那個冷清的身影,好久沒緩過神。
    婁飲早已累壞了,對婁鈺的眼色視而不見,隻是輕輕道:“我跟情姑娘去了……”抬頭,滿臉倦容看著我,意思是叫我給他解釋。
    盯著他那上了藥卻還是紅腫的唇瓣,我張口就答:“我們去了浮碧樓。”
    “浮碧樓?!”昏昏欲睡的古初素,聽見我的話,頓時清醒,“你和雨冰去——”
    “去嫖妓?!”婁鈺驚呼出口,全沒發現周圍早起的甲乙丙丁,向她投注目禮,“就你們兩個姑、姑娘?而且一去便是一晚?”
    “而、而且——流醉!那些不是你的姐妹……”初素狂打結巴。
    我皺眉,這古初素真會找麻煩。眼下我是她姐姐,怎麼會和樓裏的女人是姐妹!簡直傻傻傻得無可救藥!!
    我上前踩了初素一腳,輕斥:“閉嘴。”
    她委屈地點頭。
    我朝婁鈺解釋道:“的確是有過一段時日,迫於生活我曾一度在浮碧樓做過幾日龜公,因此樓裏的也算是姐妹了。”
    “你們真的去浮碧樓找姑娘?”婁鈺還是纏著這個問題,看來相當受刺激~
    我斜眼看看雨冰,他也正盯著我看,疲憊的神色下,有著看好戲的嫌疑。
    我嘿嘿笑,開始胡說八道:“來洛泠哪有不去浮碧樓的道理?何況我和那些美女又是舊識,價格十分公道,簡直就在白送!真是不虛此行啊~現在回味回味,也是無比快活~!”
    婁鈺一把拉住雨冰,急道:“你也覺得快活?”
    雨冰麵帶慍怒:“我看她快活都來不及,哪有時間自己快活?”
    “你敢說你不快活?要不要我拿出點證據給你哥哥妹妹看?”我,意有所指地舔了舔唇角……
    他麵色一赧,眼珠子轉了開去,終於看見了樓上那個人。
    婁鈺也跟著看過去,縱是有再多話,也給憋了回去,憂心忡忡瞥著自己的親哥哥。
    雨冰默默看了一會兒,見那人頭也不抬,隻是倚著樓口的柵欄,麵上一凜,上了樓。
    我悄悄跟著移到樓半腰,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就停了下來。雨冰站在婁飲麵前,輕輕叫了聲:“哥……”
    話音未落,我已站在他二人中間,卻終是沒趕上婁飲那巴掌。
    “為什麼打他?!”我怒,沒風度地衝婁飲嚷。
    伸手想抹掉雨冰嘴角的血漬,卻被他生疏地一擋:“不要碰我……”說著,繞開我和婁飲,緩緩上樓回房。
    我顏麵大失,心裏也份外鬱卒: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翻臉比小孩子翻書還快,瞎子也看得出來我在幫他哎!真是多管閑事多吃屁——我要把它奉為我的人生第二座右銘!
    耳邊是婁飲的冷笑:“才一個晚上就和她有交情了?可惜人家好像不領情。”
    “這可以是我的事,也可以是他的事,但絕不是你的事——用不著你多嘴~”
    “你手都插進來了,我插個嘴又何妨。”
    “那是因為你打他……”我鄙夷地望著他,卻因為那似翹未翹的唇角,望出了神。
    “情流醉。”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我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難得的沒有退縮(不就是眼睛嘛,誰沒有哦,我才不會害怕看他!):“幹嘛?”
    “你當真喜歡女人?可你看我的眼神有點太露骨了。”
    “哈哈!”我仰頭大笑兩聲,順利避開他的黑眸(我還是沒辦法直視他啊!怎麼會這樣啊!),“老實說,我是個隻喜歡女人的女人!剛才我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就一定是情不自禁把你當女人來欣賞了~”
    樓下的初素,聞言傻傻笑出聲,這無疑給了我對手狠狠一拳。可惜,婁鈺很快就讓初素熄了聲~
    婁飲竟不生氣,可我卻不認為自己會就此勝利。
    “你若非拿我不當女人,那你肯定就不是女人了。”
    我想反駁,卻被他這句拗口的話往死胡同裏拽去……沉吟了很久,就是沒辦法回嘴!
    可當天晚上,我窩在床上想了不到十秒鍾就理出了頭緒!這讓我恨不得服毒自盡……
    以上是題外話,總之在那個關鍵時刻,我沒回答上來就是了。於是乎,眼睜睜看著某人頂著俏皮到觀者心癢(雖然他本人可能不自覺,噢~!這個家夥的嘴角真是~沒話說,倘若好好笑起來,必定可愛到爆!!)的笑,揚長而去。
    我以為好不容易能扳回一局,卻是來了個自討沒趣,鬱悶地回頭看樓下杵著發呆的兩人。
    婁鈺望著樓口發呆,初素望著我發呆。
    “你們真的去了浮碧樓找姑娘?”敢情傻姑還想不通著呢……
    好生無趣,我轉身上樓:“難得浮碧樓肯打折算我們便宜,鬼才拒絕不是?況且大家又同是女人,也沒什麼不好意思……”嘀嘀咕咕跟個現代版唐僧似的,我踏上了三樓階麵,離開了古初素的視線。
    可樓下初素:“哪來的‘況且’啊!問題就在你們都是女人的身上呀!!”的驚叫卻揮之不去。惡,叫這麼響幹什麼——這姑真傻……
    這天大家各吃各的飯,各過各的日子。雨冰一個人關在房裏,婁鈺也不敢去打擾。至於婁飲,自早上卑鄙地扔下那句“女人不女人”的莫名言語,出了店門就沒回來的跡象。
    這晚,床有點擠(婁鈺也來湊熱鬧……盡管出素很奇怪為什麼她不和雨冰一起睡~),我卻比前一晚睡得香太多……
    第二天醒來,和初素、婁鈺用了早膳,開始閑閑地侃大山。
    大概是午末左右,高高掛的日頭被白白胖胖的雲朵兒遮掩了去,街上頓時涼風徐徐,這無疑挑起了初素和婁鈺的遊興。
    我正為昨日雨冰的莫名冷淡攪得有點不爽,就跟著一起去了。
    初素畢竟是鏢局頭子的女兒,才一天就把我“嫖妓”的事給拋到九霄雲外,隻婁鈺還處處有些介意。有時我因為街上人多,朝她靠近些,她馬上有意無意拉開距離,害得我有好幾個瞬間,深深懷疑著自己的性傾向……
    被她這樣一折騰,我何止失了玩興,根本是心理陰影導致身理紊亂,剛至未時,便不得不先告辭撤退,回客棧調理人生三急~
    進了客棧,路過掌櫃時,餘光瞄到他做了個什麼動作,想必是和我打招呼,於是我折回身想回個禮,卻見他一臉警覺地看著我,懷裏是他的兒子……噢,算盤子。
    媽的,心情不好還讓我看見他這副德性!老天待我太不公平了。
    “叫人給我泡壺茶來,我要菊花茶。”我閉著眼睛跟他講,轉頭上樓!
    剛在天字六號房坐定,傻傻望著客棧窗外北麵的山林。
    “情姑娘!哎喲,你可回來了~不好啦,你相公恐怕就快死啦!”阿牛一進我的房門,就大驚小怪的叫嚷。
    我被嚇了一跳,惡聲道:“滾遠點!隨便找張席子把人一裹,找個沒人的地方扔掉就是了。”純粹是把這裏當作了浮碧樓的回答,有些沒身份的客人玩瘋了,也不顧自己的身體、年事~很容易就翹掉了,這時候,我們樓裏的姑娘全都會訓練有素把人打包拋掉,根本不用我操心的。
    阿牛愣了一會兒,馬上點頭:“哎!既然情姑娘都這麼說了,我們做下人的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我這就叫人去弄張席子把人解決掉……”頭也不回往外衝,“這可別死在我們店裏,觸黴頭的!”
    我驚悚站起:“阿牛!你說誰要死了?!”
    他忙奔回來:“您相公啊!”
    “我哪個相公啊?”我有相公嗎……?
    阿牛急得跳腳:“我說情姑娘、情奶奶,你可別耍小的了!您這是有幾個相公啊?就是五號房那位公子呀!”
    這人真是我的克星,心情不好還給我來事!
    我踹開了他的房門——
    右手邊的床鋪上,有人蓋著薄被躺著。
    我走過去,將至的罵語噎了回去。
    ……
    什麼情況?這個小店難不成還住著喜歡幫人剃頭的變態?!怎麼短短兩天不到,這書呆的一頭粉色長發就變成超短型板刷頭了?
    阿牛也跟了進來,嚷道:“我正想說呢,這人都快沒了,您還找人來理什麼頭呐!有這錢,夠買半張涼席咯!”
    我掀開書呆的被子,他的臉近乎透明,像是隨時都會煙消雲散……
    “哎喲喲!這可比剛才更加不對了,我這就叫人買卷涼席去。”阿牛拍掌,就要出門。
    我拉住他:“你這個白癡!還不去請大夫?!”
    “別逗了~左右都是要完蛋的,還浪費什麼錢喲!”
    我笑:“去找大夫,乖~。”
    阿牛回頭看我:“……是!是是!”打著跌跑沒了影。
    我站在床邊,看著奄奄一息的書呆。
    香消玉殞……用在他身上份外合適呢。
    大夫很快就來了,這讓我信心倍增。可是更快的,我徹底絕望了,還一肚子火氣。
    連藥箱都沒打開,左把把、右把把,把了大半天,哆哆嗦嗦站起來,就是搖頭晃腦:“這個,恕老夫也無能為力……”
    我早一腳蹬開門:“不送!”
    大夫麵紅耳赤(我後來回想覺得可能是被氣的~盡管當時我以為他是慚愧得抬不起頭,還特地不屑的哼了好久~)提著藥箱揮袖跑路。
    阿牛還是去送了大夫,回來時心疼地道:“我以為他不要收錢了,最後還是問我要了二兩紋銀。情姑娘,你看看——到頭來還是要去買席子!你這也太……”看見我的臉色不霽,忙陪笑退了出去,“你們夫妻好好話別……”
    烏龜腦袋縮回去又立馬探出來:“這大夫的錢算古姑娘那裏?”
    我“嗯”了聲。
    他想想,又問:“這席子的錢也算古姑娘那裏?”
    我忍無可忍拔下碧月簪,他已敏感地奪路而逃。
    我脫力地坐在床沿邊,呆呆看著這個奇怪的書呆。我隻記得,他叫薄吟,欠我五萬兩白銀……
    哈~我還真是個記性不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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