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雲姝，我會跟她說抱歉，”顏無歌的聲音一頓，轉而變得嚴肅，“但是，當時也隻有出此下策。我可不能保證，那時的你，能夠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或是，胡亂說了什麼，平白在雲姝麵前失態。”
    “你……不要逼人太甚！”雲隱的聲音發得艱澀，“就算如此，你也沒必要用如此極端的方法！雲姝她差點就……你可知道？！”
    “抱歉，隻因當時情急……而且，我沒有逼你。在下，隻是明述一個事實……”
    “當、時、情、急？”雲隱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伴和著衣物摩擦聲及物體撞上木桌的悶響，我心上一緊——這兩人，別打起來才好……
    “什麼事實？這些‘事實’，對我到底又有何意義？我沒有選擇去知道，更情願永遠也不知道！”
    “可惜，你我皆為局中人，咱們，沒得選擇。這是命運。”顏無歌言語間帶上了深深悲憫，與無奈。
    “砰？！——”雕花木門被摔上的巨響震得我心頭一顫，腦子也有些木楞頭了。顏無歌同雲隱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渾渾噩噩地思索著他們爭吵的緣由，身子一動，眼前景象竟慢慢的清明起來。耳旁傳來熟悉的聲調：“你醒了？”
    睜開眼，側過頭，入目的是我那層層疊疊的碎花紗帳、以及掩映於紗帳之外的絕美容顏。猛地見了這張臉，想起昏迷前後的種種情景，心裏滋味複雜莫名。
    “師父……”
    “雲姝，這次，對不起了……”他仰麵轉身，初升的燭火將那身雪白的華服罩出朦朧的影子。
    我直直地盯住他的背影，咬緊了唇不說話。現在，我想聽的不僅僅是這聲“對不起”。
    “為師是有恃無恐啊！要不是，知曉你命數未盡，我又怎會做出這近似妄為的舉動？
    “你的靈魂本與常人有異……唉，糾纏呐，糾纏……這，到底算不算孽緣呢？
    “堅強起來，好好的活下去吧，照自己的意願……
    “總有一天，有人會需要你……”
    門扉輕掩，隻餘一聲繞梁長歎，無歌師父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已深的夜色之中。我呆呆地躺在床上，對著帳外的幢幢燭影，怔忡無言。
    顏無歌方才那番無頭無尾的話，說得我心中彷徨。
    他說，我靈魂本與常人有異……
    本與、常人有異……
    多年隱秘被人窺見的滋味，真是奇特。好似卸下心頭重石，鬆了口氣；但又如更深的迷惘沉陷，悵然若失。
    今後的路，我該何去、何從？
    “有人會需要你……”
    誰，會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