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的人身子一僵，依舊是把頭埋的低低的。
    “你這是要到哪裏去？怎麼一整天也不見你的影兒。”有些心疼的壓低聲音，懷裏的小美人已經跟我一般高矮了呢，隻是現在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仿佛再加把勁，就能折斷他。
    “要你管。”他負氣的咬住嘴唇，掙脫我的懷抱。
    “怎麼連姐姐也不叫了呢？你這是怎麼了。”把他往懷裏使勁的揉，他也不再抗衡。
    “不要你管！”他抬頭，黑黑的眼圈，眼珠子布滿了血絲，一看就知道是整夜未眠。
    “你這是跟誰鬧的別扭，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淚沒有根據，毫無原由的落了下來。
    他在我懷裏微微搐動，一滴濕潤落進了脖頸裏。
    兩個人，迎著春風，站在屋前，竟是沒有征兆的抱頭痛哭了起來。
    我把積蓄了半年的眼淚通通擦在了他的衣襟上，很久沒有這麼暢快淋漓的哭了呢，他還是我的小美人，那個時時刻刻牽掛著我的娃娃，他沒有變，沒有變，自己能夠感覺的出。
    噗嗤。。他趴在我的肩膀上笑出了聲。
    “笑什麼，不許笑，我還沒哭夠呢。”我鼻音很重，緊緊的摟住他，不肯抬頭，他也杵在那，任由我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抹在他幹淨的長袍上。
    “姐姐，別哭了。”他不別扭了麼？那剛剛幹嗎還要做出一副讓人心疼的模樣？幹嗎還要引誘我流眼淚，拍了他的後背兩下，沒有忘記剛剛答應二丫要教訓他的話，卻是沒敢用力。
    “是你讓我哭的。”抹著眼淚，使勁睜著核桃眼，還在不停的哽咽。
    “別哭了，好醜。”他輕笑著幫我擦眼淚。
    “哼，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使勁捏捏他幹瘦的臉，卻隻捏起一層皮。
    “姐姐過的好麼？”他放開了手臂，眼睛望向長廊的盡頭。
    “好，榮華富貴的，怎麼不好。”沒來由的就是想故意氣他。
    “好，就好啊。”他踱步朝著長廊的方向走了過去，是什麼讓他變的如此滄桑沉默？我更喜歡以前那個別扭卻不失童真的小美人呢。
    耳邊傳來嚶嚶喏喏的哭泣聲，回頭才發現早已被我們遺忘的喜兒，倚在柱子上哭的正傷心。
    “你哭什麼？”走過去扶住她。
    “奴婢…。奴婢就是想哭。。嗚。。嗚…。。”她哭的比我還要委屈。
    “哎…我大弟弟田蚡。”看著遠去的身影，苦笑著搖頭，“就是這麼個別扭的人。”拍拍她的肩膀，跟上了前麵的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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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你最近跟大哥廝混在一起？”趕著他的步子，想問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個心思。
    “恩。”他麵無表情，穿過長廊朝池塘走去。
    “賭博？蹴鞠？還賭輸贏？”不甘心的再問。
    “恩。”得到的仍舊是悶悶的回答。
    “蹴鞠倒是好的，可是賭博是萬萬不能沾的。”拉住他的胳膊，想讓他注意自己的存在。
    “恩。”他點頭，不知道有沒有真的在聽我說話。
    “那現在要去哪？”看著他走路的方向應該是田家的後門。
    “賭坊。”不卑不亢，字字清晰，他不但有聽我說話，還對我的話非常的不屑。
    啪，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腦勺，“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你是不是傻了？”燥熱，燥熱的很呢。
    他衝著我眨巴眨巴眼睛，也沒掙紮，也沒驚訝，仿佛剛剛打的不是他，他沒有任何的疼痛感覺。
    “你，你怎麼了？”使勁的盯住他的眼睛，想看出些個倪端來，卻在他那混沌的眼神中，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一屁股坐在了泥巴地上，狠狠的抱住他的腳，“我不管，你今天就跟我說清楚！”無緣無故的撒起潑來，就不信他的心變成了鐵。
    “姐姐，姐姐，你這是。“果不其然，這個娃娃慌了陣腳。
    “你為什麼年紀輕輕的去賭博？為什麼不好好讀書？哇…哇…“大吼大叫的咆哮起來。
    “哼，讀書有什麼用？還不如賭博，人生就是賭一把，母親把你送進太子府就是賭，這把她贏了，年末再把二姐送進去，她那真真是大小通吃，滿盤皆贏。我為什麼就不能賭蹴鞠？”冷冽的眼神，不禁讓我打了個寒戰。
    他是在為自己不能保護我們姐妹而自暴自棄麼？弟弟，你才多大？為什麼就這麼操心？為什麼讓人這麼揪心的疼呢？
    “我不管。”使勁搖頭，撒潑也要撒到底，“你就跟這大哥學吧，我在外麵吃了這麼些個苦…。啊…容易麼我……你去賭…去…。。你怎麼不去死啊！田蚡我告訴你，有本事就買瓶毒藥藥死自己…一了百了！啊……”蒼蒼藍天，悠悠大地，我哭的怨氣忡忡。
    “姐姐，別哭了。”他蹲下身子，有些不忍心的幫我擦著眼淚，他的眼神在聚焦，聚焦…慢慢的恢複光彩。
    “除非你答應我，不能再賭博！”狠狠的扯著他的手腕，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哎…別哭了。”他用另外一隻手擦拭我的臉，“我…答應你。”
    “恩，你說的！不許反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嘴湊到他的耳朵上，“我也答應你，絕對不讓息姁嫁入太子府。”
    他手一顫，用力的點了下頭，下巴抵在了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