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鼎沸，我渾渾噩噩，死神把我拖回塌上，“她。。她還隻是個孩子…她怎麼可能…啊”我抽泣著。
    “不是她，那就是伊稚斜。”死神附在我耳邊，心猛顫，“她是為伊稚斜而死的，死得其所。”
    “可是，她……”
    “她必須得死。”他聲音低醇，“哎。。是個懂事的孩子。”
    “大單於，就是這個女人使的詐，害的我們兄弟幾個好苦啊，就這樣讓她死了，太便宜她了。”立刻有人落井下石。
    “對…對…離間單於兄弟之間的感情…。應當挫骨揚灰。”有人隨聲附和。
    死神輕歎，“拉出去。挫骨揚灰。”這一聲鎮的耳膜生疼，伊娃的一顰一笑浮現在我麵前，眼淚抑製不住。死神用手輕輕的拍著我。
    在這裏，漢人終究隻是低賤的存在呢…。。心再次被掏空了。
    混混沌沌，不知道怎麼結束的議事，不知道怎麼回到帳中，死神一直默默的抱著我，他坐在塌上，我依偎在他的懷裏。
    “想哭就哭出來吧，不要憋出病來。”他的大手摸著我的臉，厚厚的繭子，讓我有了些許知覺，我轉動眼珠看他，“莫怕，我守著你。”他深深的看著我。
    不是我不想哭，不是我不開口說話，是現在連呼吸都輕噓，仿佛神遊太虛，身子都跟著輕起來。我們就這樣互相望著對方。
    “很痛吧？象你這樣笨的女人，我怎麼忍心放你走呢？”他縷縷我的發。
    “為什麼總是為別人奮不顧身呢？你究竟是誰？是怎樣的女人呢？哎………”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隻能靜靜的呼吸。他摟著我，輕輕的搖，象是搖著他的寶貝，輕輕哼起匈奴的歌謠，想把我哄睡。
    “睡吧，我小的時候母親常常哼著這首歌謠哄我入睡，我總是睡的很甜。”邊說著又哼起來。我緩緩的閉上眼睛。
    “大單於…。”是嫣然的聲音。
    “噓…。”他輕輕把我放到塌上，拍著我，幫我蓋好被子。
    “什麼事情？”
    “是伊稚斜王子。”我聽的真切。
    “這麼晚了你為何來此？”帳外死神的聲音。我豎起耳朵。
    “臣弟特來負荊請罪，請大單於發落。”沒錯，是伊稚斜的聲音。
    “哎…。算了，你有這個心就行了，你走吧。”
    “站住！”這次是我，不知哪裏來得力氣，直衝出大帳，衝跪在地上的伊稚斜狠狠的踹了兩腳，“你這混蛋！”我磨牙。
    “你？”伊稚斜欲抓我的腳，死神已先一步將我攬入懷裏。我哪裏受這牽製，簡直就象潑婦一樣衝上去撕他的臉。
    “爍兒，你冷靜點。”死神抱起我，我掙紮著“他是個混蛋，還我伊娃！混蛋！”
    “你走吧。”淡淡地，死神把我抱回帳裏。
    淚默默的流，“你這又是何苦呢？”他拭去我臉上的淚，又輕輕的拍打著我。
    是啊，何苦呢？隻是別人都不能體會我的感情吧？哀莫大於心死。
    “是我欠他的，”死神空洞的眼睛似是安慰我也仿佛安慰自己“他的母親因我而死，你能明白麼？一個孩子在剛剛懂事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這是多麼刻骨的痛啊，原諒他吧，也原諒自己。”
    “為什麼？”我開口。
    “他的母親在我的膳食中下毒，被父王發現了，所以他的母親因我而死。”這是什麼理由？“雖然他的母親有錯，但是這與他們兄妹無關。如果我消失了，他們現在可能會幸福。至少不用活在我的陰影中。”他說的很悲涼，眼裏有淚。
    我抬手幫他拭淚，一個男人能在一個女人麵前第二次流淚，這說明他非常的信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