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殘憶追舊年（四十二）
    放學時，並沒有看見遲川的身影。
    易震淵不在的這三天，都是遲川在校園裏陪伴冷江溶度過，可是現在易震淵回來了，冷江溶卻又不知道遲川今天是不是還在校園中。他有沒有見過易震淵的麵？如果他看到易震淵回來了，他也是會很開心的吧。
    女生跟隨著娃娃臉的少年走出校園大門，腦袋裏閃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今天的易震淵沒有像以前一樣拿出隨身聽來聽他喜歡的音樂，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斜斜背著單肩的背包，緩緩地在前麵走著。
    冷江溶從校服短裙的口袋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點燃。她不想去打破現在的安靜氛圍，她喜歡這樣安靜的感覺，和易震淵走在一起的安靜感覺。
    十字路口的紅燈轉跳成綠色，直排長龍的汽車陸續緩緩開動。
    男生和女生停在路口的白色斑馬線前，兩個人就這樣並肩的站著。
    傍晚起了風，微涼的秋風將兩人的校服吹得鼓脹，也吹亂了女生的頭發。冷江溶吸了一口夾在手指間的香煙，抬手理了理兩頰邊淩亂的長發。
    過了須臾時間，空氣中響起娃娃臉少年的聲音：“以後，我不能再在你的身邊了……”
    清淺的話語隨著風飄進女生的耳中，冷江溶猛然一怔，抬頭望向身旁的男生。
    少年挺直地站在近側，額前的劉海兒在風中微微散亂，他側過臉來，半垂的眼眸對上女生望過來的目光，“我要離開這裏……必須要走……所以，你要好好的啊……”少年抬起手輕柔地撫摸著女生的長發，“在這個世界裏，在你的身邊，會有一個人，總會知道你的心裏。即使我離開你而不在你的身邊。”那如同娃娃臉一般的精致臉龐牽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呐、溶，我要走了。”
    少年收回撫摸女生長發的手，把視線重新移至馬路對麵的人行紅綠燈。
    燈上綠色的小人兒在顯示屏中跳躍。易震淵低了低頭，走上了人行橫道。
    她看著他那被夕陽染了一層紅色的背影愈漸愈遠，最後變得模糊不清。這一刻，她看見這個少年，這個和自己在一起一年多的少年正在慢慢地離開自己的世界。
    冷江溶站在那裏，手指間的煙早已滑落到地麵。
    天色慢慢變暗。
    繁華夜市的某條街巷盡頭，妖冶的少年徑直拐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側門。
    門裏的光線很暗，走過一條短廊，空間便開闊起來。
    十來個少年三五個一堆的圍在一起，有的坐在桌前打牌，有的聚在一塊說說笑笑，不乏熱鬧。
    遲川站在門口，向裏麵掃了一眼，喚道，“小夕……”
    話聲剛落，人堆裏站起來一個赤著上身的短發少年。那少年十四五歲的模樣，長的眉清目秀。他的右肩上搭著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裸著的背脊上紋著一隻白色老虎的正臉圖。正是暴力集團白虎堂的標誌圖案。
    小夕走到遲川跟前，不等遲川開口便先說道，“正巧有件事要跟你說哩。”
    遲川皺皺眉，疑道，“什麼事？”
    “我從堂裏得到的消息，販毒幫老大仵青山昨夜死了……”小夕好聽的聲音彌散在空氣裏。
    販毒幫老大死了？
    遲川一愣，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易震淵對他說的那些話。本想著來這裏問問堂裏的情況，小夕卻正好帶來這個消息。但想到易震淵的離開，一絲哀傷從少年妖冶的臉龐上稍閃即逝。
    “我知道了。”遲川拍了拍小夕的肩膀，轉身離開。
    “哎~~”小夕用手指蹭了蹭自己的堅挺的鼻梁，望著遲川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自言自語道，“那是悲傷的表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