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二十二)樂中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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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的大雪終於在早晨停住,陽光從陰灰色的厚重的雲層裏麵射出,隻消幾個時辰天變放晴,一下子雲淡風清。可是天卻越發冷了,蜜姐姐不知為何忽稟了太後要搬回芳儀宮來,於是我便支喚幾個身強體壯的小黃門過去博暉殿幫忙接蜜姐姐回來,又將幾個貼心的宮人去打掃望梅居。在椅上才坐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夠放心,便叫上瓊安一起去望梅居看著,臨時想到什麼也可以馬上添置起來。
“還是回到自己的地方好啊!”蜜姐姐才坐下,突發感歎來。
我眨眨眼,試探地問道:“表嫂和表哥沒事吧!”
她笑道:“沒事沒事,明日大臣進宮來朝見皇上,我在那邊也不太方便!”我看她神情鎮定,笑容安詳,便不再疑。卻連續三天,殷馳煦沒有移駕芳儀宮,蜜姐姐當時一口回絕了這件事,我便不敢多問。直至第四天,博暉殿來人召我入禦書房陪駕,看來他已摒不住了。
走進禦書房的時候,我不禁一驚,除了穿著明黃袍子的殷馳煦,還有數人在場,我急忙轉身想要回避,卻被他叫住了。
“別急別急,也不看看都是這家人,就急著要走了!”
我回過身細細一看,廳裏站著的數人都是二十多歲的才俊,有我的兩位哥哥,還有一些不乏是哥哥們來往的王公子弟,剩下幾個是陌生麵孔,便笑道:“妾一時莽撞了,各位大人不要見外!”說罷,便笑盈盈地走到殷馳煦的身旁,福了福。廳裏的人都要行禮,殷馳煦道:“不必行禮了,怡嬪向來不喜歡虛禮。”
我臉上火辣辣的,卻不得不佯作享受著這種隆寵,暗暗瞪了他一眼,我想他定然看到了卻還是笑對眾人。
他一直把我領到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麵前,其實一進來我便注意到此人隻穿著便服,有失莊重,心裏便疑了。
“離兒,這是我的七弟。”原來是靜賢太妃所出的齊王,人稱逍遙王爺的殷駿熙。聽聞靜賢太妃當年極受寵,膝下的七皇子也很討先皇歡心,若不是殷馳煦有嫡母撫養和高家的支持,此時這兩人的位置就不是如今這樣子了。雖然有過皇位之爭,但年齡相仿的六皇子馳煦和七皇子駿熙感情很好,殷馳煦登基之後就封其為齊王。齊王向來對政事漠不關心,喜四處遊山玩水,才得了逍遙王的稱號。
我上前福了福:“齊王好!”
“怡嬪大禮,本王如何受得起!”他笑著,他長得和殷馳煦並不像,國字臉,濃眉大眼,英氣勃勃,與我想象中他風流飄逸的形象相差太多。語氣幹脆,笑聲爽朗,是個極爽直的人,我想他的個性也是殷馳煦與之感情甚好的緣故吧!再轉眼看向殷馳煦,他總是一臉不濃不淡的笑意掛著嘴角,說話的時候不緊不慢,又充滿威嚴,我不知道這是否是他原來的樣子他看上去很正常,我卻覺得不真實,這樣想著背後有陣陣涼意,即使我站在他身畔依舊覺得他的心遙不可及!帝王的心思多麼深不可測!
他的手握得緊,提醒我走神了,我便笑著和齊王寒暄幾句,殷馳煦便擺擺手示意他人都散去。
看著最後一個人走出去,門外的李南章輕輕合上門,我便也鬆懈下來。
“皇上叫我來,不會見見客那麼簡單吧!”
他的眉頭鬱結:“昨日太後召朕過去,商議元宵後將宮中的幾位妃嬪的位晉一晉。”他歎氣,“太後說,中宮不能虛空,意思是封齊妃為後。”
“太後說得沒錯,中宮不宜虛空!”我道。
“何意?”
“皇上不如提議在高家眾眷中挑選一位。”
他瞥了我一眼,不語。
我繼續說:“高家目前無適齡女子可以入宮,據纖離所知,至少也要等二、三年,二、三年之後,後位的選擇權也許不是太後,或者高相能影響到的。”
“這似乎不妥。”
“齊妃是太後姨娘家的侄女,論關係還沒有蒲嬪親近。太後未必完全中意,若齊妃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就不是太後能保住的!”
“不要賣關子,你有什麼主意,快跟我說說!”
我輕輕附到他耳邊:“不知皇上可曾注意過,齊妃身邊有位巧蘊姑娘,生得極標致!纖離有一次看到她在禦花園裏麵繡茶花。”
皇帝愛茶花,宮中無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