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卷 第2章 風為霜,水為佩,煙花不堪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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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的水樣溫柔注定了杭州是一個散發女人香的城市。首屈一指的就是長眠於西泠橋畔的蘇小小。
生於南齊的小小無法選擇自己卑微的出生,脂粉堆裏長大的她被西湖的水四季熏養,占盡江南佳麗的國色。小小是堅強的,她選擇用另一種方式對抗自己的命運。她喜歡坐在自己製作的油壁香車裏,徜徉在西湖邊上,將上天慷慨饋贈給自己的傾城美麗呈現給所有路人。也許是預感於自己將要在十九歲的美好年華染病而香消玉殞,所以幹脆不再吝惜自己的美貌和才情。小小在自己人生最出類拔萃的時候選擇離去,留下曆代文人墨客無限的憑吊,“幽蘭露,如啼眼,無物皆同心,煙花不堪剪。風為霜,草如茵,鬆如蓋。風為霜,水為佩。油壁車,夕相待,冷翠燭,勞光彩。”小小已經無憾。
千年的曆史留下過無數盤根錯節的痛。一位風華絕代的佳人,步履從容地叩開萬鬆書院的大門,千年的廟堂裏,因為一對玉蝴蝶,引發一場曠世奇戀。而今,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早已經婦孺皆知。暮春時節,天朗氣清,成群的蝴蝶從四麵八方飛過來,縈繞在他們的墳頭,久久不能散去。而萬鬆書院,更由於他們的故事,成為見證杭州男女愛情的去處。
幸而有了嶽王廟,西湖的嫵媚裏多了點錚錚的男子硬氣。西湖青山何其有幸,得埋嶽飛的忠骨,麵朝一座清代江南莊園的宏偉廟宇,長滿鬱鬱青草的墳頭對麵,正是山外青山樓外樓。孤山的叢林深處,那個寫出“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處士林和靖,對著這位民族英雄粲然一笑,世俗的金戈鐵馬是時候可以放下,那就舒展眉頭和我來長年做伴,何況還有西泠橋畔、慕才亭下靜躺的小小,三個人走在同一條孤獨的路上,晨昏的時候,一起在放鶴亭畔,恣意嬉戲,梅妻鶴子。然而背脊上精忠報國的四個大字依舊在不停地顫抖,終於化作了一聲悲涼的長歎。溫柔的西湖終於為他而憤怒了,一聲令下,鑄起了曾經陷害過他的四個人像,生生世世,長跪青塚。嶽飛終於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