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飄零水自流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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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昭27年,我,上官蝶舞出生在玄凝國的都城鄴?城的一戶大戶人家之中,我的父親是當朝丞相,很多年以後,父親告訴我,我的母親當年因為我難產而死,在那之前,父親隻是說母親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上官赫炎是我的大哥,與我的二姐上官依蝶乃是同胞兄妹,是我的父親上官鴻的正室所生,而我和大我四年的三哥,上官瀲雲,是庶出,再者早年喪母,家中的人上至大娘,下至小婢都會欺負我們,而我們的父親,卻全然不知。
從很小開始,我和三哥就知道什麼叫做偽善,什麼叫做自保,我們總會在各種盛大場合擺出小鳥依人的樣子,博取各種人物的青睞,因此搶了二姐的風頭,而被大娘懲罰,輕則打罵,重則關進柴房數十天,無人問津。
那年我七歲,正值爹意氣風發之際,作為正室的大娘也跟著在眾人麵前一展風韻,當然,也不乏大哥和二姐的機會。十五歲的大哥在爹的壽辰上表演了一支劍舞,引得當場讚歎連連,甚至包括禦駕親臨的皇上也為大哥的能力所驚歎。二姐當然也借此機會獻上一首《緣月鴛》:
念君心切,卻無悔,
思君心急,卻無怨,
月下相邀見,月光側相隨
影若殘桓,身若鴛,
望君見,
解此情緣共為鴛。
因為這一曲,二姐被當時的聖上——南宮禦欽點為六皇子南宮越的正妃,待二姐滿十九歲,便進宮侍候皇子。天降盛恩,自那以後,二姐更是被大娘寵得無法無天,忘乎所以,但她,卻一直悄悄地幫助我們,她那顆誠摯的心,未曾改變。
“舞兒,如果哪天,二姐離開了你們,一定要懂得保護自己,知道嗎?”
這是二姐最常說的一句話,每當這時,她就會望向遠方,究竟在看些什麼,我不知道。而我,總會笑著說道,“姐,我知道。”
和我形成明顯對比的,便是三哥對二姐的態度之差,他從來不願意與二姐多說一句話,眼神中滿是厭惡。即便隻是叫一句二姐,他都是不情不願的。但三哥對我一直都很好,每次被大娘軟禁在柴房時,三哥總是先為我著想,無數次地把他的飯偷偷加到我的碗裏,寧可自己挨餓,也要讓我吃飽。偶爾在我的堅決抵抗之下,三哥才逐漸學會照顧自己,就像照顧我一樣,每每想到這些,我就會覺得自己心裏漾溢著溫暖,滿滿當當的溫暖。
也是在那年,我們遇到了賦予我們足夠自保能力的人,我們的師傅——浚朔,他是個平和,與世無爭的人,如果他願意,他可以掌握無上的權力,可是他沒有,他隻願做這天地間的一縷浮萍,四處飄蕩,以天為被地為廬。當時他是被爹請來丞相府做客的,怎知,他告訴爹府中有集天地靈氣之人,願意收為弟子,教導他們。
我記得,大娘激動了好久,興衝衝地把大哥、二姐帶到師傅麵前,詢問情況,企圖以旁敲側擊讓師傅收下他二人,可師傅隻是搖搖頭,指向站在屏風後的我和三哥說,我要收的徒弟是他們。我和三哥很罕見地出現了屬於那個年齡的純真笑容,大娘也露出了比平時更為凶狠的表情,憤憤地瞪我們,仿佛在說,有你們好看的!
浚朔當時才二十五歲左右,卻已經讀遍天下所有珍稀藏書,擁有深不可測的內力以及功力,可說是文武雙全,無人能夠出其左右。自那天後,浚朔便定居在丞相府,以我和三哥師傅的身份留了下來。師傅在我們麵前總是和煦如同春風一般,臉上的笑容揮之不去,然而他對我們練武時的要求很高,高得令人乍舌,也因此,大娘在觀看過我和三哥練武後,便開始暗自慶幸當時師傅收下的徒弟是我和三哥,而不是她的兒女了。
但我們明白師傅的苦心,他希望我們能夠靠自己的力量在丞相府站穩,不靠父親不靠母親,隻靠自己。每天練完功以後,師傅總會溫柔地撫摸我們的腦袋,鼓勵我們說,也許很多年以後,我就不再是你們的對手了。
我們總會笑笑,“師傅,我們一定會努力的。”
每當那時,師傅的笑容會愈顯迷人:“記住,你們兩個,是天之驕子,絕不能屈服於任何人。”
雖然年幼的我們並不特別清楚,但仍舊體會得出師傅對我的厚望,與師傅約定,絕不令他失望。隻是幼小的我們雖學了些武功,卻隻是皮毛,遇到力大如牛的人根本無法應對,也許就是看中這點,大娘把我們騙到府外後,便找來一群大漢,將我們打暈,打算把我和三哥賣到琉毓國,到時候,我們是生是死,就全看造化了。
隻是大娘低估了我和三哥的能力。
即便由於迷藥的關係,我和三哥在昏迷中被帶出了鄴紞城,但在鄴紞城與聻焃城的交界處,我們便清醒過來,並且悄無聲息地逃離了人販的魔掌,雖然因此在聻焃城流亡了三年,但我想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我和三哥被當地一個農婦收養了,世界上從此多了若月和雲,少了上官蝶舞和上官瀲雲。在這三年間,我和三哥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每天早出晚歸,幫助收留我們的農家夫婦幹一些農活或是家務,他們的長子,柳翰然比我和三哥都要大一些,自然而然地照顧我們多一些,三哥看上去也很喜歡翰然哥哥,不隻是因為他是我們如親兄妹般,還因為他好學,勤問,樂於教我們知識,況且完全沒有架子。
如此自由不羈的生活中包含了多多少少的快樂,令我和三哥充分體會到師傅當年拋棄權勢,義無反顧地遊走天地的心情,是如斯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