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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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
秋天如約而來,街道上被黃色的樹葉鋪滿一地,象是一層厚厚的地毯,踩在腳下沙沙作響。
微卷的長發,穿著淡紫色的連衣裙的少女,此刻正在校園裏低著頭一步一步踩著樹葉,聽著腳下的聲音,慢慢的向校園門口走去。她的眉頭輕輕的皺著,濃重的彎眉如月牙般圍著那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眼中含著一種淡淡的憂鬱,如紅果般潤澤的唇徐徐地歎著一口氣。今天是自己二十歲的生日,小時覺得媽媽住在天上的星星會時時看著自己,可是到了今天這些隻能算是一個童話了。知道與媽媽已經陰陽兩隔,媽媽再也回不來了,心中柔軟的一塊地方總是空蕩蕩的,一直依賴著的人,忽然再也看不見了,當時的心是不知道痛的,但隨著時間的變長,回憶會一絲絲抽著那顆心。雖然紫環有外公和姨夫的疼惜,畢竟那是比不得媽媽至親的疼愛。所以每到自己要過生日時,紫環總會傷感,而這種傷感卻不想帶回家,她不想讓外公感覺到,畢竟外公年事以高,經不起那些感情上高高低低的起伏,所以紫環寧可在外麵自己一人傷心,慢慢的讓自己平靜。
想起外公,紫環皺起了眉,外公最近身體是越來越不好了,時常咳嗽,還伴著低燒。紫環每天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伺候外公吃藥,每當外公看到她忙前忙後都會笑說我享了孫女的福了。這時的紫環總會乖巧一笑。
柏楊姨夫仍然是每星期來一回,而最近由於外公的病情,柏楊姨夫更是勤了一些,他仍然關心著紫環,從紫環的學習、生活他都在扮演著一個慈父的角色。有時紫環甚至自己都會有種錯覺,他可能是自己的父親,因為自己的眉目眼睛越來越像他,可是這怎麼可能呢?他是紅圓的爸爸,而自己的爸爸,媽媽從來未提起過,或許他已經過世了吧。每當想到這些紫環總會覺得自己太貪心,雖然媽媽沒了,但有一個疼自己的外公,和愛自己的姨夫也就足矣。
想起柏楊姨夫,紫環心裏總覺得對他有一種憐惜,他總是那麼孤獨,什麼事總喜歡裝在心裏,然後若無其事。可世上的那些煩心事又豈是一個忍字能解決的。這樣的一個親人,紫環恨不得自己能去替代他憂愁,去替代他煩惱,所以在上大學報誌願時,違心地報了外公和他希望的商學院,而不是自己喜歡的畫畫。
鈴鈴,一陣腳踏車的鈴聲從後而來,猛然停到了正在低頭想著心事的紫環麵前,紫環深抽了一口氣,嚇得跳了起來,
“紫環,你在神遊呢?怎麼還不回家?”一個高大的影子從上罩了下來,白色的T恤,藍色的牛仔褲,一臉的明朗陽光,好象他的字典裏沒有愁這個字,他斜騎著腳踏車,雙腳點地擋在紫環的麵前,臉曬得很紅,頭發還滴著汗水。
“李風,你嚇死我了,我隻是想散一會步,關你什麼事”,紫環不滿地說。
“嗬嗬,對不起,嚇你一跳,今天打球我贏了二張葉寧宇演唱會的票,一起去聽聽,這不正是你們女孩子最喜歡的明星嗎?。”李風晃了晃手中的票,炫耀地對紫環說。
葉寧宇是最近很紅的明星,雜誌上的他,眼神中有著坦然、認真,而他的唇棱角分明,帶點輕蔑的微笑。有些壞,卻收斂著。他全身都混合著各種不同的氣質,就如雞尾酒,摻雜著讓人摸不清他哪一點讓你如此的著迷。我們學校有很多的女生迷戀他。如果不是今天,紫環對這兩張票也是很期待的,可是今天是紫環的生日,她要回家去陪外公和姨夫。
“不行,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要回家去陪外公”紫環抱歉地看著李風。
“噢,那我載你到校園門口吧,送你上車”李風失望的說。
看著李風失望的表情,紫環有些過意不去,雖然心裏有些不情願坐他的腳踏車,在校園裏太招搖了,李風可是校園有名的校草呀,這個樣子,明天校園那會是漫天的謠言。但看他失望的表情,紫環不好意思的拒絕,所以勉為其難的坐在他的前麵,李風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李風騎著腳踏車,嘴裏吹起音樂,開心地載著紫環奔著校園門口去。一路上,遇到的同學都會投來好奇探究的眼光,紫環不自在的低下頭,李風感覺到臂膊裏的人的羞怯,更大聲地吹起了口哨,並開始左右擺晃著車把,紫環隻好緊緊地握住車把,更加靠向李風的懷裏。
楓葉隨著車過的秋風,卷落到後麵,給這多色的季節添加了一筆青春的浪漫。
車裏,柏楊無聊地拍著方向盤,頻頻地向校園張望,當他看到紫環坐在一個青春活力的少年的車上,伴著囂張的口哨和車鈴聲,他忽然感覺自己老了,紫環也應該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空間了,想到這柏楊嘴角露出了笑意。
紫環看到姨夫的車,慌忙地從李風的車子上蹦了下來,紅著小臉,跑了過去,“姨夫我出來晚了,讓你久等了。”
“姨夫你好,我是她的朋友叫李風,今天是紫環的生日,可不可以為她慶祝生日,我有兩張演唱會的票,想請她看,行嗎?”李風慌忙地舉起手中的票,腦袋擠在車門前,局促不安地望著柏楊。
“才不是呢,我不想跟你去”紫環小聲的抗議著。
“哈哈,我們家的小紫環長大了,你們當然可以去了,一會我回去轉告外公,讓他放心,隻是別太晚了。”柏楊滿眼含笑對紫環說。
“姨夫,你放心,我會送紫環回家的”李風快樂的答應。
“可是,姨夫,今天我…”紫環猶豫不決地說。
“紫環的生日也不能總是我和外公跟你過吧,兩個老頭有什麼意思?去吧,和同學好好玩,別惦記外公,我今晚在老宅不走了,我照顧他你放心的玩。”柏楊輕拍紫環的小手,跟她道別。
李風吹起了一陣長哨,開心地對紫環說:“壽星老,今天想吃什麼?我請你”。
紫環瞪著李風“好呀,你這個鬼東西,知道我心軟,竟裝得十分可憐來騙取我的同情,你真壞”紫環不依不饒的追打著李風,路上灑了一陣男女爽朗的笑聲不顧周圍人的側目,是呀,這個如花的年紀本是炫爛多姿的,哪容下那麼多的哀怨和顧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