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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了兩年多的舊都北京早已改成了北平,已失去了那“首善之區”四個字的尊稱。但這裏留下了許多偉大的建築和悠久的文化依然值得人留戀。尤其是氣候極佳,是其他城市所不能比的。這裏不像邊陲塞外那樣的寒苦難耐也不似江南那樣苦熱熬人,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除了極少數日子刮風下雨外都是晴朗的好天氣。所謂天淨天空,塵土不揚,滿城的空氣格外新鮮。
我於民國二十四年初到北平來就讀燕京女校,自十九歲進校後就不曾在家裏經過那三秋天氣,由中秋到重陽!相反我倒常與室友幾個結伴出去遊玩,北平的一些地方名勝幾乎都去遍了。西山,燕京,清華…………。
家鄉上海與我之間已隔了相當遠的距離——幾千裏,幾萬裏的路。兩年,新的人,新的事,若回去可能反而會有陌生感。許久沒回去原打算這暑假回去的,可人算不如天算!
我並沒能如期回去,京漢津浦兩路,就因為發生了事情,交通斷決。走水路又不行,因此隻能耽擱下來,守在學校裏。
記得離開上海的前一年發生了上海之戰,但很快就平息了。在我離開時已經被定為了非武裝區也就是完全沒有了中國人自己的軍隊駐守,倒處是日本浪人,一會殺傷警察,一會火燒工廠,胡作非為。
那時人在上海但生活並未戰爭而受到很大的波動,隻覺得與平時有些不一樣但總體上還是一樣的,因此上海之戰予我的印象幾乎完全限於一些不相幹的事。可這次不同,從得知中日在北平開戰至今情況並未有任何的好轉!
記得前幾天,我們在學校處證實開戰消息的時候,宿舍裏的李雨繆還半真半假的發起急來,直對我們嚷嚷道:“這怎麼辦呢?沒有合適的衣服穿!”她家是天津一帶有錢的華僑,對什麼都十分講究。對於一些社交上的不同場合都需要不同的行頭,從舞會到隆重的晚宴,都有充分的準備,她大概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想到會打仗。就不久前對於我們絕大多數的女學生來說對於戰爭所抱的態度就像一個人坐在冷硬的木板凳上打瞌盹,雖覺得不舒服而且沒完沒了地抱怨,可到底還是會睡著了,能不理會的我們一概不理會,什麼出生入死,沉浮於最富的色彩經驗之中,我們還是我們,一塵不染,維持著素日的生活。
直至那天的到來,改變了我們命運,使我們不能在置身事外,那是七月八日,一九三七年,是個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