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王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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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出生時,家人對我娘的肚子是抱了很大希望的,誰知竟是個丫頭片子。“咳!”大家伸長的脖子縮了回去,不屑地撇撇嘴,散了。隻留下我娘眼淚汪汪,恨不得將我塞回肚子去。
可以想見,我是很不受歡迎的,尤其是弟弟出生後。哪怕他是小妾所生,在府裏的地位比我這個謫出的不知高出了多少輩。那一年父親得了兒子又升了官,喜得他逢人便誇他的兒子是個福星。
父親是個武將,長得五大三粗,臂力奇大,在戰場上也曾立過幾次功,但名利心重,一門心思隻想往上爬。前些年,將我那如花似玉的小姨送給太尉王渙章,以結交權門。天那,那王太尉幾乎都是一個老頭子了,以虧得父親好意思在我小姨麵前將他誇得天上有,地下無,英俊無雙,騙得小姨同意了,等嫁過去,後悔也遲了。
一家人的目光和心思都在父親和弟弟身上,沒有多在意我。我生在權門,卻像株野草,沒有當我是大小姐,但我也順順當當、自由自在地長大了。
有一天,我在街上狠狠教訓了一個調戲姑娘的登徒子,把他打得滿地找牙——那頓打,真叫一個解氣,旁人都為我鼓掌,我自己也得意洋洋。嘿,這幾年沒白讓護院盧頭兒教我拳法,我也可以行俠仗義了!但是晚上,我被我那好久都見不著麵的父親叫去,狠狠教訓了一頓,要罰我跪一天一夜,再麵壁三天。原來,白天打的那個潑皮竟是父親同僚的兒子。
家裏人趁機將我的一些“戰果”添油加醋在父親跟前學了一遍,無非是女孩兒家不學女紅偏學拳腳啦,在大街上幫人追賊啦,為素不相識的人打抱不平啦之類的。父親氣得七竅生煙,似乎突然意識到這些年對我疏於管教,正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後快時,我的太尉姑丈派人急匆匆趕來,告知我父親,太後誕辰,欲宣召京內官家適齡女子入宮賞菊,我本是沒有份的,但父親這些年的馬屁沒白拍,王太尉將我的名字也添在了名單上。
父親當時就喜得一蹦三丈高,差點沒撞上房梁。待送走了來人,喜滋滋地將我叫到跟前,笑眯眯繞著我地轉了三遍,越看笑得越開心,搓著手嘖嘖不停:“哎呀呀,以前怎麼沒注意呢,都長這麼大了,成大姑娘了……”笑得我毛骨悚然。
父親不但免去了我的所有責罰,還和言悅色好生安撫了我一番,囑我安心在家等懿旨,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盡管跟他說。又命人馬上為我裁衣裳、打首飾……讓我受寵若驚。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要是想像糊弄小姨那樣糊弄我,哼,我可不管他是我父親不是,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進宮的前一晚,父親將我叫到跟前,兩眼費力地眨吧眨吧,擠出兩滴眼淚:
“瑤兒呀,這些年父親一心為國操勞……”
胡扯,你每天喝花酒赴豪宴,也是一心為國了?
“鞠躬盡瘁,勤練兵馬……”
在床上操練小妾吧,軍容未見得有多大起色,兒子是越來越多了。
“恪盡職守,謹尊上命……”
當然,人家讓你往東你不敢往西,溜須拍馬的功夫無人能及。
“難免忽略了你……”
謝謝了,我才不要你的“重視”呢,沒瞧見你沒“忽略”的那個福星弟弟,被你慣成什麼樣了?其實我最想教訓的人就是他人。
“到了宮裏,別忘了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啊……”父親一臉希翼地望著我。
哦,原來那些鋪墊都是為了這個呀。
我不耐煩地說:“爹呀,進宮去幹嘛都不知道呢,您也想得太遠了點……”
“唉呀我的兒呀,……”
我被這稱呼叫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兒生得這般好看,肯定會被皇上一眼看中!”父親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即使皇上看不中,還有幾位年青王爺呢,讓他們挑中,也不錯。到那時……”
遇到這樣一個利令智暈不管女兒死活的爹,我除了歎氣翻白眼,還能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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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瑤的番外好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