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來時周圍靜得出奇，如果不是因為還能聽見身旁傳來有規律的“滴滴”聲，他會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聽覺，仿佛還能聽到近在耳邊的爆炸聲，強光過後無數碎片有的劃過皮膚，有的破開皮膚陷進血肉，胸口一緊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但這種感覺很快便被另一種驚恐代替，除了盤旋在腦海裏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和模糊得不知是誰的喃喃低語，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大喊了一聲，仿佛拚盡了全力，卻因為太過巨大的爆炸聲完全掩蓋了對方的聲音，耳膜到如今都隱約不受控製地回響。清醒後分明待在隻有他一人的安靜房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醒了。”有人走進房間，對於他的醒來隻用了最平常的語氣，但他還是聽出了一分欣喜。這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複古裝修的房間，暗紅與淺黃搭配得很適宜，不會過分暗沉，也自然彰顯著華麗。陌生，而壓抑。
    “我已經通知了韓墨，他應該很快就會趕回來。”男人的聲音有幾分刻板，透著沉穩可信。
    “你是誰，我……又是誰？”他腦子裏的神經開始亂扯，模糊了所有，唯獨無比清晰地判斷出房間的右上角，琉璃壁燈的後麵一定有什麼東西方便監視這裏的一切，包括一直無知無覺躺在床上的自己。這種完全脫離自我掌控的感覺讓他難受。
    “莫……”男人欲言又止，“等他回來跟你說吧，你再休息一下，我先下去了。對了，我叫顧冕，是你的……保鏢。”顧冕在第一秒就做出了決定，他清楚那個人不會希望也不能允許別人在他之前替他做出什麼舉動，猶豫了下暫時給自己這麼定位。
    顧冕轉頭的同時不由得擰眉，雖然醫生有提前跟他們打過招呼，可能病人腦袋受傷的部位和沒散盡的淤血會留下一些後遺症，還是存著一些僥幸的心理的……全忘了嗎？忘了反而是最好的結局。在這種複雜的局勢下，全忘了就能理所當然地活下去，也不枉那人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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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醫生對他進行了一次全麵檢查，除了失憶，身上的其他傷都恢複得不錯。醫生看著他一個月前還猙獰外翻的傷口以及各種錯位的骨節，正在用非常人的速度恢複著，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幾眼。
    至於發生了什麼事故，身邊都是什麼人，為什麼他躺的地方一點不像醫院，更像是某處私家庭院，而房子裏的醫療器械卻一應俱全……沒人跟他解釋，麵對他的詢問，年輕的護士隻對他禮貌的微笑，醫生則囑咐他不要過分用腦。大家好像都在等什麼人親自跟他解釋。他瞟了眼醫生手中的病例本，病人姓名那欄寫著，莫清。
    而顧冕提到的人卻始終沒出現，又或者在他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來過。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尤其等待的那位據稱與他交情匪淺。至於是什麼樣的人，莫清花了三天才從顧冕那弄出個所以然。所謂交情匪淺，是指他跟那位是同性伴侶，並且失憶前跟他糾纏很深。
    一場沒人願意告知詳情的車禍後，他不僅要麵對千瘡百孔的身體狀況，還多了一個……男朋友，開什麼玩笑！雖然失憶，並不代表他連基本的常識都一並忘了，為什麼自己喜歡的會是男人？他受傷的頭部很配合的開始疼痛，並再也想不出其他與自己有關的信息。
    而對於連換個姿勢躺著都要人幫忙的他，能做的也隻能安靜養病，以及盡量多的從不愛說話的顧冕口中得知更多與自己相關的信息。顧冕那種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個性，能被莫清纏著不得已說出他和韓墨的關係已經是極限，其他的他一概都答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當然，在完全沒有自理能力又打聽不到有用信息的當口，他隻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對方的照顧。
    車禍似乎很慘烈，除了頭部受到重創讓他昏迷了將近一個月，雙腿和右手也不同程度骨折，尤其是右手，想要恢複到受傷前的靈活程度幾乎不可能，這是顧冕的原話，說的時候一臉惋惜，盯住他手的眼神仿佛盯著被不小心破壞的珍寶，狂熱而憤慨。但視線移到莫清臉上時又摸摸鼻子自嘲地笑笑，不再言語。
    “我的手很值錢？”莫清還是好奇地問了出來，臉上帶著輕快的笑容仿佛受傷的並不是自己的手。
    “又不能說？”莫清一看他諱莫如深的表情嘴角笑意更深，“那麼保鏢大人我換種方式問你，好歹給點反應吧？”既然顧冕說自己在以後的時間裏都將以保障他的人身安全為己任，莫清自然就將對方的身份劃入了保全人員一類，盡管看上去不像，很不像…
    似乎沒料到莫清會對自己笑，顧冕愣了幾秒不自覺地點點頭。記憶中那人好像從未笑得這麼純粹而明朗，總是清冷如深秋清晨的薄霜。
    “我以前的職業跟手有關？”莫清決定一點點地打探，免得過於直接麵前的人又會回歸沉默。
    “算是。”顧冕難得配合。
    “我很厲害？”桌上放著洗淨的水果與一把小型水果刀，莫清直覺地拿起，想活動手指玩出幾個花樣，到底因為僵直的手指不肯配合手忙腳亂地作罷。
    “嗯。”至少行內暫時還未因為他受傷重新排位。
    “我做的事很賺錢？”既然不能削皮，直接“嘎嘣嘎嘣”咬起蘋果。
    顧冕稍作停頓才回答道：“隻要你願意接對方的生意。”
    “這麼說，我可能是藝術家？”吃蘋果的人沒有停下，問得漫不經心。
    “嗯……如果那個被歸為藝術的一種的話，你，確實是頂級的藝術家。”顧冕說得不太清楚，隨後以吃藥時間到了為由結束了莫清的詢問，但不知為何，莫清總覺得顧冕的回答和自己所想的方向好像不太相同，後來事實也證明了兩者間的差異豈止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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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葉：
    手癢開新坑，求花求虐···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