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了某個醉酒的人一整晚，一直到了後半夜，聶堯看錢寶德徹底睡著，才離開房間，走到樓下。
    樓下的門板已經全部去上上去了，店小二也好，點掌櫃的也好，全部都已經回去睡覺了，隻有一盞油燈還亮著，桌子邊上坐著的人，是剛剛不久之前才回來的曹元恪。
    “曹兄，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聶堯走到曹元恪的身邊坐下，“不是曹兄的風格啊。”
    “呀，剛剛我本想找個人去打聽打聽的，但是寄信的話一來一回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所以我還是回來再問問你好了。”
    “問吧。”
    曹元恪張張嘴巴，又閉上，一臉懷疑：“你不會騙我吧。”
    “嗬嗬。”聶堯但笑不語，伸手撈過茶壺給自己添了一碗茶。
    曹元恪皺眉，頓時拉下臉來：“喂，我可是很認真地在煩惱啊！”
    “有些話你知道就好，何必再強調一次呢，更何況，包括你自己在內，對我們也不是那麼坦誠吧？”
    “……那我要是坦誠了，你能對我坦誠麼？”
    “嗬嗬。”
    “……明明說你是冰塊臉來著，結果你笑還不如不笑呢。”曹元恪不滿。
    “那是，因為對著那個家夥，我笑不出來，不如說，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表情，所以才會變成那樣吧。”
    “……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知道你們的情史。”
    “好吧，那你可以問，我會挑能回答的部分回答你的。”
    “……我發現跟你說話實在是累啊。行了，至少我這邊暫時沒什麼不能告訴你的，估計你也看出來了，我不是偶然跟你們遇上的，我也是你們口中，那邊的人。啊，不過來這裏之前，我隻是收到命令，說是要跟著你們一起找人，要找什麼人，事先我真的一點都不知情。”
    “所以，我們沒到一個地方，你都會把我們的境況傳送回去是嗎？”
    “呀哈哈，果然被你發現了啊。”
    “現在你知道小魚的身份了，怎麼想？”
    “……他真的是太子？唯一的那個太子？”
    聶堯點頭。
    曹元恪一臉愁苦地趴下：“真是的，怎麼能這樣……啊，看來我果然是沒什麼希望了呢……”
    聶堯繼續點頭。
    但是，曹元恪一下子又充滿活力地坐直：“沒辦法了，那我隻好一直站在他身邊去守護他了！如果他是太子的話，也跟我原來的任務並不衝突呢！哎，果然我看上的人就不會是簡單的人物啊……沒辦法，很好！努力守護他一輩子！就算是讓我入朝為官我也認了！”
    聶堯瞪大眼睛看著他，這個時候忽然有些敬佩起這個人了，隻是不知道，他的這份熱情能持續多久，是不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持久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有些事情也無須瞞你了。這一次雖然是奉命出來尋找小魚，但是實際上我們也有一些別的任務。”
    “比如你到處建立自己的存在感？準備以後發展自己的勢力？”
    “這件事還希望你保密，如果有第三人知道我一定會殺了你的。當然，之前我說的話也是呢。”聶堯微笑。
    “……”功夫好了不起啊！還有誰說這家夥是麵癱的！
    “我要說的是，關於桑梓內目前最大的一股謀反勢力。”
    “這種和平年代還有人謀反？”曹元恪詫異。
    “不僅有，而且蓄謀已久，準備充足，沒有總壇，不知道人數，這也是最近才剛剛調查出來的，恐怕是前朝皇族的遺留份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遍布了我桑梓的每個角落，相當的可怕。”
    “……喂，這種事情告訴我沒關係麼？”
    “你是那邊的人，自然不會有事，事實上，這件事也是你的兩個老板察覺到，並且知會了我們的，這一次既然派你過來，也是想知道這件事的發展進度吧。”
    “……所以，按照現在的形勢看起來，你說的那個謀反勢力，已經大到了無論是我們還是朝廷都沒有辦法輕易解決的程度了麼？”
    “牽一發而動全身，那群人現在遍布桑梓士農工商，甚至有些位高權重的人存在，如果要清洗，那必定是一場腥風血雨。所以，一點點地瓦解這些勢力才是上策。我這一次出來，也是順便布置一下，為以後的清洗做一些準備。不過既然已經發現了小魚的蹤跡，也就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耽擱了。”
    “等等，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你告訴我這些到底意義何在？”
    “雖然不知道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但是太子失蹤這件事被人傳了出去，所以……”
    “小魚有危險？！”曹元恪激動地站起來。
    曹元恪點頭：“我比你早一步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很緊張的，幸好隨後你就帶來了這個消息。”
    “等等！但是既然這樣，難道你不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聶堯又微笑了一下：“皇上放我們二人出來找人，怎麼可能真的隻有我們二人，根據調查，確實小魚是朝著吉州的方向去的。”
    “……那你們還在這裏逗留……”
    “我在等他想開。”聶堯丟下簡單的一句話之後，就沒再解釋。
    曹元恪覺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他在說什麼，所以也就沒繼續問下去。
    “不過現階段也沒有那麼嚴重，曹兄你也不必過於擔心。但是明天要出發，曹兄還是早些去歇下吧。”
    “啊……嗯，今天實在是受刺激太大了，我需要好好睡一覺，那個明天我不睡醒不要叫我啊……”
    “那就有些麻煩了呢。”
    聶堯說著，看著曹元恪站起來晃晃悠悠地朝著樓上的房間去了。
    聶堯一個人滅了樓下的燈，也上樓睡去了，不過還是進了錢寶德的房間，在臥榻上躺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