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對於尉遲於諾而言，這第一次的經驗實在不是什麼好的記憶。
    最初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有快感的，有著迤邐的氣氛的，尉遲於諾甚至想過，一生隻要有這樣一次的經曆，他就滿足了。
    但是很快他便清醒過來了，因為實在是太……痛苦了。
    孔策那一天喝醉了，實際上可以說沒有任何的溫存可言，隻是本能地發泄著什麼，而尉遲於諾別說實際經驗，連理論知識都沒有，就算想自己照顧自己也都沒轍。
    而且唯恐被人發現，所以尉遲於諾從頭到尾都沒敢發出聲音來，隻是一味地忍耐。
    因為實在是太悲慘了，所以尉遲於諾到了後來還是忍不住哭了。
    等孔策滿足停下來之後，尉遲於諾幾乎已經沒有思考能力了，隻是有一種解放了的感覺，然後瞬間昏睡過去了。
    然而當尉遲於諾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他真的衝動了。
    “我以為這些年足夠你清醒過來了。”
    尉遲於諾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驚恐地看著司徒茵。
    司徒茵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看樣子是自己過來的。盛怒之下的司徒茵臉上沒有半分溫柔的模樣，一如當年尉遲於諾唯一一次忤逆她的時候。
    還不到盛夏時候，早上起來還有些清涼，吸入肺中的冰涼的空氣讓尉遲於諾稍微清醒了一些。
    環顧四周，地上還有幾個酒瓶子，應該是孔策留下的，而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卻是穿的好好的，還蓋著被子，隻是不知道這是孔策做的，還是他的母後收拾掉的。
    一瞬間尉遲於諾入贅冰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上更是有些泛青了。
    見尉遲於諾如此驚惶，司徒茵倒是慢慢地冷靜下來了。
    昨晚一直等著他回宮，可一直到半夜司徒茵都沒有等到尉遲於諾回宮的消息，便派人出去打聽，才得知了尉遲於諾早已回宮，卻去向不明的消息。
    司徒茵立刻就派人封鎖了這個消息，還在尉遲吉麵前周旋，說，尉遲於諾今夜準備留宿宮外，跟聶堯那邊湊合一晚上。因為聶堯是一個人住，到時候說話也好周旋一下。
    不敢去找尉遲於諾，因為怕尉遲吉起疑心，也希望尉遲於諾自己能回宮，但是一直到尉遲吉去上朝，司徒茵找來人詢問，那些人都沒有等到尉遲於諾回來。
    司徒茵屏退了所有的宮人，一個人到了這太書院，當時的臉色比現在要陰冷的多，當年的事情始終是她心裏一根刺，一根戳在他們母子之間無法消磨的尖刺。
    但是找到人之後，看到在床上睡熟的時候都緊緊鎖著眉頭的尉遲於諾，司徒茵又覺得無力。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能改變的，但是人總是可以忍耐的，看這一地的酒壇子，也不知道尉遲於諾要難受成什麼樣子才會變成一個酒鬼。
    司徒茵也隻是站了一會兒，尉遲於諾就醒了過來，此刻的司徒茵總算是能夠順利壓製心裏的怒火了，才不至於開口就罵了。
    “不聲不響地回宮，躲到這邊來醉酒，徹夜不歸，你倒是在這裏連被子都準備好了，是不是你打算就這樣一輩子陽奉陰違下去？！”
    幸好事情並沒有尉遲於諾想象的那麼糟糕，昨夜的衝動還是瞞住了司徒茵。尉遲於諾慢慢地放鬆了繃緊到極限的神經，一下子就有了要昏倒的衝動。
    但是也不過是把災難變得小了一些而已，尉遲於諾仍舊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眼前的局麵。
    隻是尉遲於諾現在頭疼得厲害，幾乎不能很順利地聽到司徒茵在說什麼，反正現在他也什麼都解釋不清，幹脆就閉著嘴，低頭看著被子上的紋路，等待司徒茵訓過去。
    “你是不是一直恨我。”司徒茵忽然開口，聲音中帶著一些淒惶，“恨我不能順了你的心願，恨我逼死了那個人是不是？！”
    尉遲於諾身體一僵，思緒又飄遠了。
    “就當是母後我欠了你的行不行？！諾兒你就不能忍耐下去嗎？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不是嗎？找一個你能接受的女子，成親，生下皇子，這一生不就很圓滿了嗎？我也不要求你做一個千古明君，隻要你大行上不犯錯就好了，這難道就有那麼難嗎？”
    尉遲於諾終於沒忍住抬頭看了司徒茵一眼，想辯駁什麼，或者安慰她兩句，可是他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撒謊的話隻會被戳穿然後更加難堪而已。
    司徒茵見尉遲於諾看著她的目光中的慌亂，深吸一口氣，正色道：“我一直不拆了這裏，是為了給你留個教訓，不是讓你來緬懷或者逃避的。你如果不能堅強起來，我也不能看著你一輩子，什麼時候想通了，再來找我吧。”
    司徒茵說完了，轉身就走了。
    司徒茵一走，尉遲於諾立刻把自己摔回了床上，
    尉遲於諾很累，渾渾噩噩地躺著，迷迷糊糊地想了很多，覺得也許自己現在應該馬上爬起來去找他母後道歉，懺悔，但是似乎也不急在一時，他現在更想再睡一會兒。
    其實四年前的事情，想起來還是覺得心口疼，但是尉遲於諾卻也沒有司徒茵想象的那麼脆弱，否則他往來這麼多次，早就崩潰了。
    少年總是無情的，健忘，容易自我修複，隻是有些陰影無法磨滅，卻也可以努力掩藏。
    所以尉遲於諾對於司徒茵剛剛那一番的激動，其實是不太能夠感同身受的。
    尉遲於諾隻是覺得亂而已，而且越躺著，他的思緒越往昨天晚上去，這讓尉遲於諾一陣麵紅耳赤。
    腰很疼，不如說渾身的骨頭都是酸疼的，後麵的那個位置更是讓他覺得羞恥。倒不是後悔，隻是事後沒有達到他自己預期的效果，這一點讓尉遲於諾挺失望的。
    原來就算是跟男人發生過關係，天也不會塌下來，尉遲於諾發現昨天之前的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可是，孔策現在怎麼樣了呢……還會不會回來找自己呢……
    尉遲於諾想著便憂鬱了起來。
    結果不但沒能解脫，事情卻好像變得更加複雜了，這是尉遲於諾現在最憂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