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步城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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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星河懷抱著用外衣包得密不透風的九節蓮很快回了院子。
九節蓮當然不用扔,他記得大哥的手下,那個名叫洛竺的男子對醫術及其癡狂,更熱衷於收集罕見草藥,而生長於濱海之畔的九節蓮更是洛竺心心念念苦思而不得的寶貝。
拿這個給了洛竺,那洛竺可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禦星河敢說就算是要讓他洛竺去死他都願意。
搖茗坐在房內看著禦星河從進屋就一直抱著的一包東西一臉傻笑,笑了半個時辰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才開口道:"二少,那是什麼?"
"喔,對了,你在啊。"禦星河仿佛才看見他一般對他笑了笑。
搖茗抽了抽嘴角,二少,我一直坐在這裏,敢情我這麼大個人你直接給忽視了?
"二少得了什麼東西心情如此好?"看他用外衣將那東西小心翼翼包起來的樣子,難聞道是在步府順手撈的寶貝?"二少,你在步府順手牽羊了?"
禦星河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對暗處招了招手,隨即一道全身黑色的人影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半跪在地恭敬地道:"二少。"
"快馬送回禦家莊給洛竺,不得耽擱。"禦星河將手中的東西方遞給黑影,"一路小心,這九節蓮快開花了,千萬不能與金桂相遇,否則會生劇毒,聞之必死。"
"是!"黑影小心翼翼地接了東西,瞬間消失無影。
"九節蓮?你從哪兒弄來的?"搖茗瞠目結舌,他自然知道禦家莊的專屬大夫洛竺是想這東西快要想瘋了的,這麼給他送過去,洛竺肯定高興得快瘋了,那得多大一個人情啊?"二少,你讓洛竺欠你這麼大的人情,想讓給你幹什麼?"
"人情麼,不同於金銀,自然是別人欠我越多越好,"禦星河翹起雙腿坐在榻上一臉的算計,"你說我問洛竺要什麼好?"
"洛竺是大夫,除了藥,就隻剩條命了。"搖茗在一旁搖頭,就算跟他要金子銀子,那也是禦家莊自己的錢,把錢從自個兒左邊口袋裝到右邊口袋一點也不好玩。
"藥啊……"禦星河摸摸下巴,"也成,洛竺應該能弄出一些藥,比如癢藥啊,瀉藥啊之類的,這樣就不怕我那狐狸爹娘再來整我了。"
那您就拿那些缺德藥去整您爹娘?
可憐的夫人和老莊主,誰讓您老二位總是整小時候的二少呢,看,二少可記著仇呢,這真是……現世報。
搖茗抽了抽嘴角,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口。
二少,你果然和主子是親兄弟,一樣腹黑,他們兩個真是一個也不能得罪,給他們當屬下尤其是同時給兄弟倆當屬下一定要有非人的身體和心才行……
"二少,你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和步賢之見麵呢。"
清晨。
搖茗站在榻前無力地看著榻上隆起的錦被:"二少,該起床了!"
錦被動動了,禦星河翻了個身,然後沒動靜了。
搖茗無語。
每天早上叫禦星河起床是他最不願做的差事。
禦家莊上到莊主,下到掃地澆花的丫頭都知道,如果二少不想起床他可以在床上賴半個月誰也別想叫他起來---這和寵弟甚深的莊主有直接關係,莊主在這方麵是相當縱容二少的。
"二少,等一會步賢之該來了。"搖茗歎氣道,"您這樣多丟禦家莊的臉啊!"
搖茗的潛台詞是這樣的:二少,步賢之若是看到你這副樣子,那整個步城都會知道禦家莊以莊主為首都是懶惰之人,那禦家莊的名聲必會大損--然後莊主會非常不高興--然後二少您就會遭殃。
顯然,這種威脅對被修理了很多次的二少相當有效--搖茗話音剛落,禦星河就掀了被子起床。
搖茗在房裏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叫二少起床比他練一天的功還累,而且還要冒著被二少記仇的危險。
要知道,當有一個強硬的弟控哥哥做後台,二少想報複某個人那是易如反掌。
如搖茗所說,禦星河剛剛洗漱完就見一隊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了院子。
搖茗一眼就認出為首之人正是步賢之。
隻見他雖是一身華服錦帶,卻並無一般商人身上常見的市儈之氣,把而精神抖擻,雙目有神,邁著步子不急不緩穩當如山,不禁在心裏暗歎一聲。
這步賢之在商界可是聲名遠赫,據說此人本是孤兒,在二十歲帶領著一幫難兄難弟來到這北方荒漠之中,看著一片荒涼歎道:"若是能在此安家建業,也不枉活一場!"後和兄弟們經過十年努力,硬是在這杳無人煙的地方建起了一座城--也就是現在步城的前身,收容眾多無家可歸的人,慢慢將城擴大範圍,變成現在覆蓋方圓五百裏的大城,城中人口以萬計數,而步城周圍的荒山,也慢慢由寸草不生變成現在的綠意盎然。
他記得老莊主曾讚歎道,若不是他比老莊主晚生十年,若不是他無野心,那現在天下第一商就不是姓禦而是姓步了。
搖茗轉頭,就見他家二少臉上帶著溫文爾雅的笑意主動迎了上去,不禁嘴角一抽,不著痕跡地退開一步--二少找人撒起床氣了,他還是離遠點好。
隻見禦星河走上前去拱手行禮道:"步城主!小侄這兒有禮了!"
他自稱"小侄"又將大禮一施,倒將那步賢之驚了一跳。
他雖與禦星河父親年紀相差隻有二十,卻是不同輩份。因禦星河父親禦年自幼年開始經商,到二十五歲左右就己統一了南北商號,己然成一方泰鬥。而他在禦年四十五歲才剛剛進入商界,與一方泰鬥相比儼然是初不經事的後輩,禦星河代表的是禦家莊,一上來就施禮於他,那不是讓掌管天下商號的禦家莊居他之下?
這是誰也不敢受的禮啊!
因此步賢之側讓一步避開禦星河行禮,用雙手將深深彎腰的禦星河扶起來,口中連道:"禦二少這可是折煞我了!"
搖茗在禦星河左側清晰地看見他嘴角挑起,笑得一臉得意。
"哪裏敢折煞?"禦星河順勢直起身道,"是小侄未選通報在前,又入住步府叨擾在後,還請步城主見諒才是!"
搖茗木然別臉,再後退一步。
二少昨夜進城,步賢之連麵都沒露草草地打發他們睡下,這樣也能叨擾到步賢之?還見諒?"給我記住"才是吧!
禦莊家老莊主都曾讚過步賢之,說明他不笨。
所以,在禦星河第二句帶著大刺的話說話出口時,步賢之就聽出味兒了。
爽朗一笑,步賢之大大方方拍了拍禦星河的肩:"不愧為禦老莊主的兒子!你和老莊主一樣愛記仇!"
禦星河挑起眉。
這人對他脾氣,不作假,真性情。
"步城主這話怎麼說?"
"咳!"步賢之似乎不好意思提以前的事,笑著搖頭道,"你爹不是極嗜梅香露酒嗎?"
禦星河點頭,除了賺錢和整他之外,這是他爹唯一的嗜好了。
"當年的梅香露可是供不應求,那年我和你爹在產梅香酒的梅城碰上了,恰巧我買了當季最後一瓶,又不肯讓給你爹,你爹多記仇啊,在我回家的路上下絆子,硬是搶了我的酒倒了一半走才甘心!"步賢之想起當時的情景都不停地搖頭,"我回去時還在想這人可不要讓我再遇到,否剛一定揍他一頓!哪知我回去時與相熟悉的鋪子掌櫃講了,他告訴我說那人就是禦年!我當時就傻了呀,這哪裏像是商場泰鬥,這分明是強盜嘛!"
搖茗在心裏翻翻白眼,這種事情老莊主經常做的,您還好隻碰到一回,曾經有人被老莊主連搶了好幾次呢!
禦星河哭笑不得:"這種事情我爹的確做的出來。"
"是啊,"步賢之也搖頭笑道,"不過後來我建立步城時遇到不少困難,還是你爹主動給我援助這步城才慢慢變成現在這樣--就因為那半瓶梅香露。後來我多次想找老莊主報答他的大恩,但他與你娘雲遊四海我無法得知行蹤,也就罷了。"
"爹肯幫城主必是看中了城主的人品的。"禦星河正色道,"他經常與大哥提起您,曾讚您是極難得的商人。"
步賢之大笑:"得老莊主如些讚賞,我何其有幸!"
笑畢,卻突然輕歎一聲,"不過,人畢竟老了,論才能,我是遠遠及不上禦老莊主的。"
禦星河敏感地看出他的疲憊:"可是有出了什麼事?不知小侄能否幫上忙,如果可以,請步城主盡管吩咐便是。"
步賢之點頭道:"走,咱們邊用早膳邊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