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的自嘲  第十九章:傳承傳說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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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惋華布下了網,順便在老頭豪宅周圍設下一圈結界,幹完這些準備工作,太陽已經下山了,掙紮著在殘破的天空露出幾縷細碎的金色光芒。
    黑色讓人聯想到死亡。黑藍色的夜空像襯托月亮光芒的毛絨毯,比起月牙的溫柔,它更加淡雅安詳。
    老頭在庭院裏乘涼,好不悠閑,一手搖著大蒲扇,另一隻手探向隨身不離的酒囊,像所有暮年老人一樣。古月白三人在房內商量著,幾乎沒有爭吵。
    因為惋華保持了她的沉默。自從那晚後,她有意避開與古月白交談,也不像以前那樣,粘著她叫“月白姐姐”。
    他們是閑不住的人,不會一味等下去,等到敵人現身。天色尚早,三人悄悄溜出院子,惋華去檢查結界和網是否安好,阿柳去一家一家敲門,驗證那些居民是否在家,是否安好。古月白走了幾圈,終於在西北角停下,不再移動。
    如果沒記錯,今日恰逢月圓之夜,百鬼夜行,不過這一天罷。
    一切完畢
    歌聲四起,月光變得撲朔迷離。
    緊接著響起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摳門聲,“咯吱、咯吱”聽得叫人不安。大概是又受了蠱惑的傀儡正準備出動,但是卻發現自己被困在屋裏出不來了。
    他們當然出不來,這條街上所有的房子都被惋華下了手腳,雖說無法將鎮上所有的居民都封印起來,但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再被傀儡騷擾。
    古月白可以一心一意戰鬥,何況還有阿柳負責看守。
    “哈哈哈哈……”笑聲激蕩狂妄,那個男人不服輸的又出現在三人麵前:“我們又見麵了。”他對著古月白說,他被殺意填充得通紅的眸子裏隻有古月白。
    但是他失望了,被挑釁者不為所動,反而在男人不遠彈出一個人影,一柄彎刀明晃晃的攔在他麵前。
    “莫非你要欺負一個女人?”少年挑釁般的口吻激怒了男人,他想也不想向後翻身,而那柄彎刀正砍在他原來所處的地方,地麵被生生拉出一條縫。
    “好,今晚老子就拿你小子開刀。”幾枚鐵片旋出,角度刁鑽,少年揮舞大刀,把想向他飛來的利器一枚不剩的打下,一邊在尋找著機會進攻,男人比想象中的陰險,剛才隻稱得上是開場式,隨後即到的幾枚飛鏢狠準穩,刃上抹有劇毒,若是不小心濺到皮膚上,那麼所剩下來的就隻有一攤腐肉了。少年小心翼翼避開,拿刀的手打回了男人的利器,那奪人命於眨眼間的飛鏢旋回恰好的弧度,向男人臉上飛去,男人閃身後退幾步,站穩了腳。
    在惋華眼裏這又是一場激戰。並且知道自己插不上手。隻能在一旁觀望,因為她知道那個人不屑於她的手段,認為這卑鄙,齷齪。若是她出手,日後與他便再也不會有和顏悅色的交談,隻要相見便會兵刃相向。
    古月白站在原地未挪開一步,神情仿佛在等人,但實際上全身都在警備著。她把那樣難纏的對手丟給阿柳,自己所守候的定是比那男人更難纏的家夥,她的心不自覺的澎湃起來,七分激動,三分緊張,為自己將會遇到的對手而鬥誌昂揚。
    阿柳要親手宰了這家夥,三番五次纏著自家小姐不說,第一次見麵時就把自己打得鼻青臉腫昏睡了幾天,這種恥辱,他不能忍。戰況的確對於阿柳更有利,因為難得的休息讓他補充夠了充足的體力,勝利的入場卷仿佛就握在他的手裏。
    他的進攻淩厲而緊湊,絲毫不給對手以喘息的機會,這是在與山賊們搏鬥中練就出來的好本事,也是他引以為豪的好刀法。男人隻能不停後退或者用手裏短小的匕首擋下,剛開始時囂張的氣焰減了不少,後生可畏,這是他必須記住的教訓。與他對戰的少年不強壯,甚至有些營養不良般的羸瘦,臉龐雖然有了些男人的菱角,可仍然稚氣未脫。就是一個這樣的人連連逼退了自己的攻擊,那柄彎刀所帶來的壓倒性的力量竟然是來自於這樣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他男人絕對不可思議,更多的則是不甘心,怎麼能被這樣的小鬼打敗?
    男人怒吼,兩把匕首攔下猙獰的刀刃,冷兵器碰撞時的泠泠聲悅耳至極,同時又像地獄的葬歌,兩人之間必定會分出勝負。
    男人好歹也是久經沙場,殺敵無數的漢子,即使沒有那樣必勝的信念,一點也不比阿柳遜色,在對手猝不提防的時候,飛來一個掃堂腿,阿柳隻得用兩個後空翻來穩住身子。
    切,真卑鄙。
    他從內心擠出這鄙夷的三個字。憤怒會降低人的智商,但他不會,少年反而能冷靜下來思考。
    惋華看得有些乏味,若換做是她,一定會綁了他的手腳然後給他幾刀子就完事了,偏偏阿柳有這個耐心和那男人打下去,而且還固執的保持正人君子的禮節。
    “噗——”在她遐想之際,少年的刀穿透了男人的心髒,這個人體最活躍的器官逐漸冷卻,受了重創的男人倒在地上,由於長時間訓練而生繭的手還在向前抓,如同前幾次般,向著古月白所在的方向。
    他的身體忽然燃起火焰,幾秒鍾的時間就隻剩下了一撮灰,黑色的,發焦的,飄散了的灰塵。勝利者仰頭一看,行凶者手裏夾了一張紙,一臉無所謂。
    “多管閑事。”少年嗤之以鼻。
    “好歹也是本小姐幫你清了場子,連謝謝也不說。”惋華揚揚手中的紙:“小心哪天我也把你燒了,咧——”她辦了個嬌俏的鬼臉。
    “你……”少年還要冷言冷語反駁幾句,卻發現氣氛不對。
    相當不對。
    一開始以為隻是他自己一個人的感覺,轉身卻發現兩張同樣和他一樣,繃得緊緊的臉,姑娘們精致的麵容寫滿警惕。
    “篤——篤——篤”
    腳步聲
    “篤——篤——篤”
    一直在蔓延,從他們對麵巷子裏走來的人,邁著相當從容的步伐。
    直到邁出陰影,柔和的月光映射他的臉時,一切都寂靜了。
    那張臉,古月白見過,惋華也見過,唯一不知所措的隻有阿柳。
    “你……你不是去找你青梅竹馬了麼……感情都是騙人的啊!”被戲耍一通的惋華第一個反應過來,理直氣壯的向來者質問。
    “喲,小公主,別來無恙。”男人開口了,他的聲音渾厚沉著,不是太監慣用的娘娘腔,著實令人驚訝。他隻是禮貌性的向少女打了個招呼,隨後目光鎖定了古月白。
    “月白姑娘最近安好?”男人笑著寒暄,像兩個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親切。
    短暫的失神,事情的發展總是在人意料之外,古月白答道:“好得很呢,多謝公公關心。”她的唇邊流露一絲譏諷的笑意。
    “不客氣不客氣,我說過我們會再見的。”男人並未把這譏諷放在心中,依然是初來時的從容不迫,不緊不慢:“敘舊就到此為止吧,我知道月白姑娘心裏還有很多謎團。”說到這,他的笑容又深了幾分。在阿柳看來真是兩個瘋子的對話,不知所雲。
    “不瞞您說,三番五次來騷擾您的是在下的兄長。”男人用無所謂的口氣說道,“幾次冒犯多有得罪。”
    “哦?你家親戚還真多。”古月白揶揄一句:“就不煩你解釋了,奴家已經知道的。”她深吸一口氣,為後麵要說的話做好準備:“這個小鎮隱藏了太多的秘密,屠殺異鄉人不過是一個幌子,為了讓更多的人恐懼,不敢多留,這樣秘密就不會走漏。然而殺死還不夠,還要取走他們的血,這是為什麼呢?”她擺出明知故問的表情。
    對麵的男人表情微微有些僵硬,但他仍然用微笑掩飾:“月白姑娘聰慧過人,在下的這點小心思都被看透了。”
    “小心思?”古月白提高語氣:“殺人取血,挖人眼珠,連畜生都要甘拜下風!”
    “小姐,這是……”阿柳不解。
    “祭祀,用鮮血祈禱逝去的人複活的儀式。”
    一語出,四下皆驚,唯有那男人不為所動,饒有興趣期待她的後文。
    從前……大概是幾百年前吧,還是在西漢的時候,這裏還是落後破舊的村莊,生逢亂世,兵刃相向的悲劇每天都在上演。
    那次參戰的將軍,向這裏最美的姑娘許諾,等我凱旋,就娶你為妻。
    為了實現這個諾言,將軍奮勇殺敵,死在他手下的英雄無數。即使身受重創,為了貫徹必勝的信念,他仍然堅持著站起來。一日又一日乏味的軍營生活,隻要想起她的聲音,她的笑顏,再殘酷的日子也不用煎熬。
    他越戰越勇,成了戰場上讓人聞風喪膽的戰神。
    皇上恩賜他與公主成親,他不要,隻是想快點回去見他的心上人。
    破舊的小村莊依然破舊,但因為常年戰爭的結束,苟活下來的人們臉上多少有了點笑容。他在人群中苦苦找尋她的身影,卻被告知,在三年前她便離世。
    為了祈求他的勝利,姑娘每天以血祭祀,不知不覺被冠上女妖的罪名。
    處以火刑。
    她在哭號時,他在戰場立功。
    十年之間,原來早已物是人非。
    悲痛欲絕的將軍以火焚城……
    最後殘存下來的人們也變成了一團灰土,被將軍的憤怒燒得精光。
    很老土的故事。
    “這是被掩藏的真相。皇上之所以派人改造歡燈村,不過是為了鎮壓亡魂。”古月白一臉篤定:“東、西、南、北各設有鎮魂棺。時間久了多少會有些破裂。”
    “哈哈哈哈,不愧是月白姑娘,不過在下可不僅僅是要複活幾百年前的妖女。”男人笑得高深莫測一臉狡黠:“在下還要喚醒於此喪命的英雄。”
    “用這村子的人。”
    他語氣很輕,輕到無所謂,就像隻是在聊著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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