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的自嘲  第七章:古家來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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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古老爺總算是鬆了口氣,對身後神色凝重的捕快揮揮手,說:“你們先回衙門,我隨後就來。”
    “是。”捕快們抱拳行禮,匆匆而去。
    弱風扶柳,雨濕落花,片刻前還是冬雪飛揚,此刻已是一片生機黯然。鳥雀相互交錯鳴叫,此起彼伏,清脆悅耳。細碎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灑落斑駁的碎影,隻見向陽一麵的枝葉均鍍上一層金色光輝,似閃閃發亮的金箔紙。昨夜未凝幹的露水酷似色彩多變的瓔珞石。三月的初春並不寒冷,甚至帶上了些許的暖意。
    “那麼這次多謝了。”古老爺向前邁一闊步,似笑非笑的開起了玩笑:“嘖嘖,真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這輩人都快要入土了,你卻仍然這麼年輕,一點也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古老爺可是在羨慕?”高公子饒有興趣的一挑眉。
    “哈哈哈哈。”古老爺想也不想,笑聲便已傳了開來:“怎麼會?不老之顏著實讓人羨慕,不過這也是高兄幾世修來的福分,古某自知不可攀比。”
    “隻是我家那不聽話的小女兒,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為自己前途考慮,今年便要舉行成人禮了,卻無論如何也見不到她人影。”
    古老爺說完,自己倒是先笑起來,高公子輕搖折扇的動作滯了一瞬,旋即也淺笑了幾聲:“小姐出去闖蕩是好事。”
    “是啊,離開家……但願丫頭能明白我們的苦心。”古老爺搖搖頭,忍不住的歎息:“對了,高公子可曾見過我家月白?”
    “曾有一麵之緣。”高適回憶起來,神情有些恍惚:“大概是月白小姐十歲時的模樣。”未了他還誇讚道:“小姐劍術很是精湛。”
    “也是,八年前你離開洛陽……怎麼,舍得回來了?”古老爺揶揄一句。
    高適擠出一抹冷笑,道:“回來取一件東西罷了,不過看起來要多待數日。”他伸開手掌,雪白的掌心裏躺著一枚金戒指,雕工古樸,流光溢彩。
    “現在你還以為隻是一場普通的案子?”高公子道:“有些話,在下可就直說了。”
    “這……難道是受人指使?”古老爺大吃一驚。
    高適點點頭“若隻是偷竊搶劫,沒必要搞出這樣大的動靜,可見對方的目的並不在錢財。可是又偏偏選在今日……若我沒說錯,古夫人應該是在昨天才遣了家丁回家吧?”
    古老爺不答,算是默認了。
    “這便說得通了,古府下人不足,老爺外出,的確是個襲擊的好機會,對這些一清二楚的……”高適“啪”地合起折扇,“是家賊。”
    一瞬間陷入沉默。
    “那麼,隻要找出這枚戒指的主人?”
    高公子凝重的點點頭,眉頭舒了又緊,緊了又舒。
    “我會暫時留在洛陽保護夫人,古老爺務必要潛心調查。”
    長安
    “阿柳,能不能再快點?”古月白掀起門簾一角,著急的問了幾次。
    “我盡力而為。”戴著鬥笠的清瘦少年不得不頻頻回頭,臉上寫滿了無奈與委屈,他顧不上頭上冒起的一層細細的汗珠,“啪”的揚鞭,白馬嘶鳴得更加厲害。
    “還有幾日?”
    “至少還要五天。”
    古月白一聽,立馬變了臉色,怒道:“什麼!五天?!不行,三天之內必須趕到!不然就把你殺了喂馬!”
    “……”阿柳打了個冷顫。
    既然大家都熟識了,她便沒有必要再裝出大小姐的優雅,立即不顧形象威脅恐嚇道,真是可憐了年輕的車夫。
    阿柳在心裏飆著委屈到底的眼淚,三天?!怎麼可能,即使是世間最好的千裏馬也做不到,而且……又不是他在跑,明明是馬啊!
    古月白不知為何就想家了,日日思,夜夜想,急不可迫,就像是一個在深睡中突然驚醒的孩子,發現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丟了,想盡辦法要找回來一樣。
    可是……不!怎麼會想那兩個無情的人呢?她隻是想證明,當年草草收拾,分文不帶就出去闖天下的她,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麼!看吧,她古月白才沒餓死街頭呢,誰稀罕他們那幾個臭錢,誰稀罕那對重男輕女的爹娘!
    古月白按壓下心裏的翻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的想家了,或許她隻是想抽人,抽死她大哥,想起他古月白就不爽,表麵上彬彬有禮,其實卻是衣冠禽獸,一個裝腔作勢的花架子。仗著有爹娘撐腰為所欲為,幾次進出青樓都被她親自逮到了,可是爹娘又不信,娘憑什麼不打他,並且待他就像心肝寶貝一樣?
    她身邊坐著的惋華隻顧扭頭看向窗外,若是大風吹亂了劉海鬢發她就胡亂理好,若是黃沙飛入眼中就用小手揉一揉,不管眼前是樓宇,是村落,是河堤,她都舍不得眨眼。
    “月白姐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啊?”惋華眨著晶晶的眸子,仰起白淨的瓜子臉,小聲問她。
    “啊?”古月白發散的思緒又重新聚在一起,她愛憐的摟住惋華的肩膀,那瘦小的身軀就像一具白骨似的:“我們回家啊。”
    “家……”
    “我們的家,在洛陽,一個很美的地方。”古月白輕輕道:“沒有戰火,沒有紛亂。”
    “嗯”
    車外響起鳥兒的鳴叫,阿柳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一隻白鳥映入他的眼底,若他沒有眼花,那的確是一隻信鴿。
    “籲——”於是他不得不用手猛的一扯韁繩,拉著狂奔的白馬,一個趔趄差點把他顛下馬背。馬車停住了。古月白正欲發飆,掀開烏簾卻頓時傻住了眼。隻見那隻信鴿盤旋幾圈終於停在了阿柳的肩頭,用尖嘴梳理自己的毛發。
    她恍然大悟,伸出一隻潔白的手掌,說:“給我,這是宮主的信鴿。”
    “是。”
    古月白抽出綁在腿間發黃的信箋,仔細一瞧,石化片刻,於是阿柳急急發問為什麼。
    古月白把頭一歪,手肘撐著窗欄,扶額說:“這是宮主的緊急召喚令,叫我們速速回宮,不得有誤。”
    “期限呢?”阿柳膽顫心驚的問道。
    “七天。”
    “啊——”尖叫的是阿柳,古月白麵不改色,惋華疑惑不解。
    花碾宮變態規矩之一——誤期者,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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