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外一篇情化飛煙之緣待來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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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之日,“比劍山莊”披紅掛彩,賓客迎門,喜堂上聚滿了人,坐在正中的是武仁軒和韓小玉夫妻,仇龍客和林九月也陪在一旁,除了韓江雪和慕容嘯塵等人外,還來了一些不少仇龍客與林九月的江湖故交,眾人滿麵喜色,分別坐定兩廂。
喧天的鼓樂催動著難以平靜的心弦,是黃葉殘零的枯樹下那雙憂鬱悲戚的眼眸?還是鳳霞頂蓋下潸然淒怨的淚水?
一影魂縈千行淚,緣盡待來生。
兩情相悅又是幾生才能修得?
來生能否相見誰又能知道?
新郎官被一群人簇擁而來,臉上露出焦急之色,眼看吉時已到,卻唯獨不見新娘子的身影,眾人一陣狐疑,相互觀望,一時不明所以竊竊私語的議論不休。
新娘子為何遲遲未見,有下人悄悄報於林九月說新娘子又把自己關在屋裏,誰也不見。
林九月忙示意仇龍客招呼客人,自己直奔雲煙的房間而來。
雲煙的房門外站著很多人,葉凝荷在一邊偷偷拭淚,碧瑤和幾個侍女正在叩門,屋內無人應。
林九月近前疾聲道:“煙兒是怎麼了?吉時已到該拜堂了,她為何還不出來?”
葉凝荷幽歎一聲垂眸不語。
碧瑤麵色憂鬱無奈的搖搖頭。
林九月叩門道:“煙兒!開開門,是九姨!”
屋內半晌才傳來雲煙幽怨的語聲:“九姨!我想——我想見我哥!——”
林九月忙道:“飛兒呢?快去找飛兒!”
有兩個侍女忙應聲跑了出去。
林九月疑道:“這個丫頭是怎麼了?”
葉凝荷和碧瑤相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有半炷香的功夫,雲飛鬱酷的身影出現在雲煙的房門前,他麵帶著微笑走到門前,林九月道:“煙兒!飛兒來了,你還不快開開門?”
少頃,房門才“呀——”地一聲慢慢開啟,一個美麗端莊的新娘子出現在眾人眼前。
雲飛笑容留在嘴邊,眼圈卻微現濕潤,這一瞬間,他心裏又是一陣酸楚,他驀地想起當日和雅兒成親時的情景,同是一樣幽怨的眼神脈脈含情的望著自己。
他仿佛又見到了一望無際的草原,聞到了草原的氣息和味道。
那沁然清爽的風,還有熊熊燃起的篝火,載歌載舞的那些善良的牧民,孩子們一張張天真可愛的笑臉,圍著他和雅兒那歡快的笑聲。
還有那夜和雅兒相依偎在草原的夜色下,雅兒早已在他心中,因為那是他的妻子。
雲飛突然笑了——
雲煙望著雲飛幽幽的說道:“哥!我就要嫁人了,以後再也不會煩你了,今天最後煩你一回。”
雲飛強笑道:“死丫頭!你又要耍小孩子脾氣,大家都等著新娘子去拜堂,不要誤了吉時。”
雲煙突然笑著大聲道:“瑤姐姐!新娘子漂亮麼?”
碧瑤一呆,一邊的侍女們齊聲應道:“新娘子好漂亮!”
雲煙咯咯地嬌笑著,葉凝荷驀地掩麵轉過身去——
林九月笑道:“煙兒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子,碧霄娶到你是他天大的福氣!時辰不早了,別讓客人們等的焦急,快隨九姨去喜堂吧?”
雲煙止住笑望著雲飛柔聲道:“哥!我再煩你一次,我想讓你背著我去喜堂——”
雲飛倏然虎目噙滿淚花,雲煙嬌柔的聲音猶在耳旁:“哥!我想看著你蹲下時等我的背影——”
雲煙也看到了雲飛眼中的淚水,她淚水婆娑,笑靨如花,咽聲道:“哥!你能背著你的妹妹去嫁人麼?”
雲飛笑了:“死丫頭!哥背你!——”
雲飛轉過身淚水奪眶而出,他慢慢的蹲下身子,雲煙玉手掩住花顏,淚如雨下,她癡癡地望著雲飛的背影,強忍著哭泣,慢慢的向他走去——
那是一段多遠的距離?
朦朧的背影,顫碎的芳心,咫尺之間,卻為何似天涯一般讓人遙不可及?
雲煙慢慢的走著,但願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就讓這一刻成為生命中的永恒。
雲飛哽咽的聲音傳入她的耳底:“傻妹妹!你還不來?哥的腿都酸了!”
雲煙幾乎就要哭出聲來,她近前一步慢慢的伏在雲飛的背上,雲飛將她背起向外走出,大紅蓋頭已經蒙在雲煙的頭上,泣咽聲傳入雲飛耳底,雲飛咽聲道:“死丫頭!不要把鼻涕眼淚弄到我臉上,髒死了。”
雲煙緊緊地摟著他,嘴唇已經咬出血絲,淚水劃過俏麗的臉龐,合過嘴角的血絲,紅紅的血淚,浸染紅紅的蓋頭,紅紅的喜裙——
一路,沉沉的腳步,無語的泣咽,兩顆心是否已經融為一體?
至少在這一刻。
孩提時記憶猶在眼前,他也會背著調皮的她,在樹影間,花叢中,草地上,臉上滿是汗水和無憂的歡笑,那時就好像是上天注定要他去保護她,疼愛她,那時她就是他的命,所以他一定要看著她出嫁,有了自己的生活,他才可以安心的離開人世。
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給她選了一個這樣的男人去嫁。
“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
喜堂裏迎來了新娘子,新郎官喜形於色,眼放精光,眾人目光齊聚過來。
雲飛停住腳步,輕聲道:“死丫頭!喜堂到了,該去拜堂了,開心點兒!”
雲煙附在他耳邊幽幽的道:“下輩子!你還能記得我麼?”
雲飛一怔苦笑道:“傻瓜!隻要你還記得我!”
雲煙低聲道:“我會的!”她突然一口咬在雲飛的耳朵上,她很用力的咬著,雲飛不痛!他痛在心裏。
雲煙鬆開口,低聲道:“這樣你就能記住一個喜歡咬你耳朵的人。”
她說罷已經從雲飛身上下來,侍女們簇擁著她向喜堂正中走去,新郎正用迫切的目光看著她。
鼓樂奏起,爆竹聲摧徹著雲飛的心,他沒有回頭去看那歡悅的場麵,他默默地一個人走到一處角落。
“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一聲高呼,已有多少人淚雨紛飛。
葉凝荷身軀微顫幾乎站立不住,郭孝先輕輕地扶住她,她的心已經痛到極點,她不希望女兒會走和她一樣的路,她知道那其中的苦楚,但命運卻是如此作弄人。
“一拜天地——”
這一聲喊出雲飛淒然一歎,淚水無聲滾落。
新郎高興的跪在那裏,新娘沒有動,眾人的目光聚在新娘身上,林九月輕輕地叫了一聲雲煙的名字。
雲煙默立了很久還是慢慢的跪了下來,碧霄輕舒口氣,露出勝利的喜悅。
“一拜天地——”
喊聲又起,但聲音未落便被一聲爽朗的笑聲打斷。
眾人疑神望去,但見從廳外走進一男一女兩個人,笑的是那個男的,就聽他笑道:“哈哈哈!我們來的真巧,哈哈!小葉子!你妹妹要嫁人也不請我這個兄弟喝杯喜酒,你太不夠朋友了!”
他身邊嬌柔的女子微慍道:“你說話就不能斯文一些,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真是太失禮了。”
男子不好意思的笑道:“哈哈哈!我記住了,下次注意!”
雲飛循聲望去,來人竟是駱洪熙和情雪。
碧霄麵色突變,惡狠狠盯著駱洪熙和情雪,駱洪熙大咧咧走到喜堂中,環顧四下叫道:“小葉子!給我出來!”
雲飛分開人群迎了上去。
慕容嘯塵淺笑一聲道:“老七!你來的真不是時候!”
駱洪熙笑道:“老大!我是來害人的,什麼時候來都一樣!”
韓江雪低頭暗自歎息。
仇龍客道:“駱兄弟!你回來真是太好了,請到一邊就坐,等新人拜過天地,咱們再痛飲千杯。”
駱洪熙突然冷冷一笑道:“我來了這個親恐怕成不了了!”
眾人麵色一變,滿堂立時鴉雀無聲。
雲飛近前還未說話,駱洪熙就向他肩頭捶了一拳慍道:“小葉子!今天出嫁的是你妹妹麼?”
雲飛一怔:“七哥!——”
駱洪熙一擺手道:“你隻要回答是與不是!”
雲飛麵現苦色道:“七哥!她當然是我妹妹!”
駱洪熙道:“你怎麼會讓你妹妹嫁給一個這樣的奸險小人?”
此話一出,嘩然一片。
韓小玉豁然站起怒斥道:“駱洪熙!你在此胡說八道什麼?我的兒子怎麼成了奸險小人?”
駱洪熙笑道:“大小姐!你兒子是什麼樣的人你問問他就知道了。”
碧霄突然站起眼放寒光,衝上前怒道:“駱洪熙!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天日可鑒。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你不要來找我晦氣,不然休怪我劍下無情!”
仇龍客邁步近前麵色凝重道:“駱兄弟!你可否把話說清楚一些?”
駱洪熙道:“你們一定認識情雪姑娘,她可以告訴你們一切!”
碧霄突然吼道:“不要聽她胡說,她是姓白的殺人魔女的手下,她的話怎能當真?”
雲飛麵色一沉,慢慢的走到碧霄近前,盯著碧霄半晌,碧霄目光遊移不定,不敢正視雲飛的眼神。雲飛心裏一沉,低聲道:“難道仇叔叔中的毒是你下的?”
眾人驚呼一片。
碧霄麵色發青,發瘋一般叫道:“胡說,怎麼是我,不是我做的!”
情雪突然接著高聲說道:“我和情柔姐姐就是被他和禿狼害得身中蠱毒,他們逼迫我們在於神醫和馮七爺的酒裏下毒,我做不到,就讓駱大哥帶我逃了出去,情柔姐姐以為我落入他們手中被逼無奈就隻好去投毒,以致害死了於神醫他們。”
眾人瞠目結舌,驚疑萬分,本來喜氣喧天的喜堂霎時變得詭異沉沉。
韓小玉怒斥道:“你這個丫頭不要搬弄是非!單憑你的一麵之詞怎能斷定我兒子和禿狼他們勾結投毒害人?”
武仁軒一直坐在那裏低頭不語,不過他的臉色已是難看之極,他又怎能不記得和軒轅仁義在“比劍山莊”外秘密會麵的那個穿著藍衫的年輕人?
他隻是不敢承認自己看到的人就是自己的兒子。他不敢想象那樣的後果是多麼的可怕?
舐犢之情讓他把這段秘密隱瞞了去,但是瞞一時瞞不了一世,此時碧霄的惡跡即將敗露,他霎時間冷汗出透全身。
駱洪熙道:“大小姐!她說的不足為證,那好,我還有一個證人,他說話你一定會相信。”
韓小玉冷哼一聲道:“不管是誰,敢汙蔑我兒子的清白我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駱洪熙突然回身喊道:“有請教主——”
話音落到,韓江風從廳外大步走來,身後跟著一個肥胖的禿頭,正是禿狼。
碧霄麵色慘白,呆在那裏。
駱洪熙近前扯著禿狼的衣襟把他拉到正中道:“胖子!當著大家的麵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禿狼麵似苦瓜瞥了碧霄一眼,冷汗已經從他的肥臉上滾下。
駱洪熙一拳捶在他的肚子上,喝道:“說!你認識這個新郎官麼?”
禿狼灰著臉點點頭。
“還有呢?”
禿狼突然搖搖頭道:“沒有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駱洪熙眼睛徒然瞪得似銅鈴般,碧霄怒喝聲道:“姓駱的!你聽到了吧!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韓小玉突然厲聲喝道:“駱洪熙!你在我兒子大婚之日帶著一些不相幹的人來搗亂,你居心何在?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駱洪熙瞪著禿狼半晌突然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罵道:“你他娘的!是不是要找死?”
禿狼的臉被他掐得變成了醬紫的豬頭,他咬著牙一語不發。
韓江風突然歎了一聲道:“死丫頭!你還是不認我這個大哥!我在這裏就是那個不相幹的人麼?”
韓小玉冷哼道:“這裏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韓江風麵現痛苦的神情歎了一聲,望著仇龍客道:“仇龍客!你的山莊現在危在旦夕你難不成還蒙在鼓裏?”
仇龍客微微一怔,疑道:“此話怎講?”
韓江風冷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駱洪熙又重重的一拳搗在禿狼的腹部,禿狼怪叫一聲彎下腰吐出一口血來。
等他再直起腰時一雙犀利的寒眸冷如刀鋒般盯著他,禿狼突然全身一陣顫抖,他怪叫道:“蕭浪!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
蕭浪冷冷的說道:“你的骨頭不是很硬麼?”
禿狼慘叫一聲道:“我不想死!所以我不能說!”
蕭浪又逼近一步,禿狼突然叫道:“葉雲飛!你救我!您該知道我給你的是真的解藥——”
雲飛倏然近前擋在蕭浪身前道:“不錯!你是不該死!軒轅老怪本來讓他用假的解藥來害人,但他沒有!憑這一點,你還算有點人性!”
駱洪熙罵道:“你他娘的不想死就把知道的全說出來,軒轅老怪要殺你滅口,若不是遇到教主相救你他娘的早就去見閻王了,你到底說不說?”
禿狼咧著嘴道:“我說!不過——”
他話音未落,突然一道寒星破空劃過,直飛向他咽喉——
緊接著龍吟繞耳,銀光迫目,快劍引匣疾出。
“叮——”地一聲飛來之物被快劍一削而落。
一顆通綠的飛釘落在地上。
快劍映著蕭浪鬱酷的冷麵。
“追魂透骨飛釘!”雲飛怎能不認得那就是害死情柔的暗器。
禿狼麵如死灰,險些癱在當場。
暗器來自何處?所有的人都已經看的分明,暗器是碧霄發出的。
雲飛冷眼回眸望著碧霄,碧霄麵色慘白向後退著,雲飛逼近一步恨道:“是你殺了情柔?這個暗器是逍遙門的,你怎麼會有?”
碧霄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禿狼恨道:“我早知道他要殺人滅口!那個追魂透骨飛釘是軒轅老怪傳給他的!”
眾人的目光倏然都望向碧霄。
喜堂死一般沉寂。
突然傳出一聲哀歎,武仁軒痛苦的從椅子上站起,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走到仇龍客身邊,“撲通”一下跪在他麵前。
韓小玉的身子一顫險些栽倒,碧瑤忙將她扶住。
仇龍客沒運動,他臉色陰沉沒有說一句話。
韓江雪突然歎道:“武仁軒!你難不成早就知道霄兒的事!”
武仁軒痛苦的閉上眼睛點點頭道:“犬子的罪過,我願意替他承擔!”
碧霄也突然跪在地上哭求道:“師父!弟子錯了!弟子是被逼無奈,中了他們的蠱毒,為了活命換取解藥,所以就在師父的茶水裏下了毒藥,師父!弟子該死!求師父就饒了弟子這一回吧!”
仇龍客沉歎一聲轉過身去。
韓小玉痛不欲生,哭道:“你這不肖的逆子!竟如此貪生怕死,做出這等泯滅良心的事情!”
眾人黯漠不語,歎息一片。
仇龍客突然歎道:“韓兄!你和慕容兄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所以你才會反對讓煙兒嫁給霄兒!”
韓江雪點點頭歎道:“是七兄先知道的!”
仇龍客仰天長歎:“七兄!我險些害了煙兒的一生!”
碧霄哭著央求道:“師父!您就原諒弟子吧!弟子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善待師妹!”
仇龍客冷冷的道:“你還是問一下煙兒,看她會不會原諒你!”
碧霄突然轉身跪在雲煙身前哭道:“師妹!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們接著拜堂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雲煙慢慢揭下蓋頭,呆呆的望著碧霄半晌,她突然笑了,笑得是那樣美麗,絕豔清塵。
雲煙淡淡的說道:“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你幹嘛要掃大家的興?我們接著拜堂吧!”
此話一出,滿堂人皆驚住。
葉凝荷奔至近前望著雲煙的俏臉慈心欲碎,她泣咽著說不出話來。
碧霄豁然站起扶起武仁軒狂喜道:“爹爹!師妹原諒我了,師父!師妹原諒我了!我們接著拜堂吧!”
駱洪熙禁不住又罵了一聲:“小葉子!你小子在幹什麼?”
雲飛突然邁前一步叫道:“你不能嫁給他!”
雲煙幽怨的望著雲飛美眸倏然花淚欲出,她淒怨的道:“我為何不能嫁給他?這可是你給我選的夫君。”
雲飛心裏突然一陣劇痛,麵上徒然罩上一層黑氣,他咬牙恨道:“死丫頭!你不能嫁給他!”
碧霄忙央求道:“雲飛!你就成全我們吧!我會好好照顧師妹的!求求你了!”
雲飛冷冷的道:“你不配!”
雲煙苦笑出聲:“大傻瓜葉雲飛!是你讓我嫁的,你給我選的好夫君。今天我是新娘子,你不讓我嫁他,那我還能嫁給誰?”
雲飛氣血上湧,身子一陣疾顫,他痛苦的叫道:“死丫頭!你要逼死我麼?——”
他話音未落,一口黑墨色的毒血一下吐出口外,雲飛雙腿一軟,半跪在地上。
滿堂嘩然,一片驚呼。
韓江雪驚道:“飛兒!你中毒了?”
駱洪熙突然叫道:“雲煙妹子!你哥哥身中蠱毒已經命在旦夕!他是怕自己死後沒人照顧你,所以——他就要死了——”
雲煙一下傻在那裏。
葉凝荷本已因雲煙之事悲痛欲絕,又聽雲飛身中蠱毒險些就要昏厥過去。
“怎麼會這樣!飛兒他!——怎麼會中毒?”
郭孝先含淚歎道:“這就是我阻止他和煙兒在一起的原因,我沒用,救不了自己的兒子!”
葉凝荷突然踉蹌著腳步奔上前,哭道:“飛兒!誰救救我的飛兒!你們誰救救我的兒子——”
雲飛勉強站起倒退一步,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淒聲道:“娘!不要過來!我沒事——”
眾人望著眼前麵色慘白的雲飛,皆然愣在當場,一個麵臨死亡的少年,此時還能笑出聲來,他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仇龍客邁前一步驚叫道:“飛兒!究竟發生什麼事?你怎麼也會中毒?”
雲飛苦笑未語,駱洪熙大罵道:“那得問這個死胖子!”
蕭浪的劍已經指向禿狼。
禿狼痛苦的閉上眼睛,歎了一聲道:“蕭浪!我謝謝你剛才救了我一命!”
蕭浪冷冷的道:“我能救你也能殺你!最後一顆解藥在哪裏?”
禿狼苦笑一聲道:“我也想救葉雲飛!我說的是真心話!軒轅老怪故意讓我露了行蹤,利用你和葉雲飛用假的解藥害仇龍客和韓江雪,又怕你們不會相信會那麼容易得到解藥,就以葉雲飛喝下苗疆蠱毒為條件換取兩粒解藥迷惑於你們,我沒想到葉雲飛居然真的會在我麵前喝下苗疆蠱毒,那一刻我徹底折服,我早就領教過葉雲飛的膽色,天下沒有他不敢做的事,他在小孩子的時候為了救自己的妹妹居然會咬死我的毒蛇,他為了救妹妹竟會舍去一身絕世劍法和‘紫玉青虹’劍主砍斷自己的右臂,他為了換取解藥毫不猶豫的喝下人人可畏的苗疆蠱毒,這樣的人站在我麵前,我又怎能把假的解藥交給他,所以我把瞞著軒轅老怪私藏在身邊的兩粒真的解藥交給了你們!那另一顆真的解藥還在軒轅老怪手中。他現在恐怕已經毒發攻心,我沒辦法救他,蕭浪!你如果不信就殺了我!雖然我不想死,但在葉雲飛麵前,我要最後挺直了腰板做一回人!”
蕭浪的劍緩緩下落,他的麵更加陰冷,目光更加寒鐸,他回身盯著碧霄冷聲恨道:“你可明白自己因何沒資格娶雲煙姑娘麼?”
駱洪熙冷哼道:“因為他還不如這個該死的胖子!”
碧霄無地自容,恨不得尋個地縫鑽進去,武仁軒和韓小玉亦是羞愧萬分,轉過身去。
仇龍客痛苦的搖著頭哀歎一聲:“飛兒!你是為了救我們,孩子!你為何要瞞著我們?”
雲飛淒然一笑道:“仇叔叔!是我害你在先,你是我們一家人的救命恩人,師父又對我恩重如山,所以我就是死也要救你們!你們不要替我擔心,我不是還沒死麼?”
“你死了!我該怎麼辦?”雲煙突然淒聲高呼道:“大傻瓜葉雲飛!你說?你死了我該怎麼辦?”
雲煙說著向他奔去,雲飛心一顫疾聲道:“不要過來!——”
雲煙疾奔兩步突然俯身撿起地上的那枚“追魂透骨飛釘!”指在自己的左手玉腕間,釘體通綠見血封喉,眾人麵色大變,驚呼出聲。
雲飛驚道:“死丫頭!你想做什麼?”
雲煙不語,淒怨的望著他,淚水簌簌而下。
雲飛心口發悶又止不住吐出一口毒血,他再也堅持不住,癱軟在地。
雲煙嬌呼一聲丟下毒釘撲了過去,緊緊的抱著雲飛顫弱的身軀,雲飛微弱的聲音道:“死丫頭!你不要做傻事!哥——沒事——”
雲煙咽聲怨道:“你別想丟下我一個人!”
葉凝荷踉蹌著奔至近前,哭道:“你們沒人救救我的飛兒麼?你們就這樣看著他死?”
仇龍客和韓江雪均痛苦的低下頭。
其他人黯然神傷,一時啞然無聲,隻傳出一片惋惜的哀歎。
雲飛突然叫了一聲:“瑤姐姐!瑤姐姐——”
碧瑤忙掩淚近前泣道:“小傻瓜!姐姐在這裏!”
雲飛望著碧瑤俊麵露出欣然的笑意,碧瑤的心早已痛碎,她俯身柔聲泣道:“小傻瓜!你不能死!你一定會沒事的!”
雲飛低聲道:“瑤姐姐!幫我照顧好這個丫頭!”
雲煙突然叫道:“誰也別想讓我離開你!”她回眸望向葉凝荷哀求道:“娘!您不是要成全我們麼?今天是女兒成親的日子!女兒一定要嫁人!您能明白女兒的心麼?”
葉凝荷痛苦的點點頭,她再也站立不住,她有個不祥的預感,她要同時失去自己最心愛的兩個孩子。
雲飛疾聲道:“死丫頭!不要胡鬧了——”
雲煙叫道:“我沒有胡鬧!你告訴大家,我不是你妹妹!我要做你的妻子!我要和你成親!”
此話一出,滿堂鴉雀無聲。
眾人都用驚疑的目光看著他們。
碧霄頹然癱在地上,傻呆呆的望著地麵,一語不發。
林九月突然歎道:“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葉姐姐!你看!”
葉凝荷望著女兒祈求的目光,痛淚疾流,她咽聲道:“飛兒!你娶煙兒為妻吧!娘做主!”
喜堂裏隻是片刻的寧靜,接著便傳出一片歡呼!
雲飛突然叫道:“不可以!我不能——”
雲煙突然抱住他柔軟的朱唇深深的吻在雲飛的唇上。
時間已經凝固了,心似乎已經停止了跳動。
雲煙美麗的俏臉上又露出了花一般的微笑,這次她笑得是那樣的幸福,那樣的燦爛。
“大傻瓜葉雲飛!這次你再也別想撇下我了!”
雲飛額頭青筋暴起,眼淚泫然而出,疾聲喝道:“死丫頭!你吐出來!你把毒血吐出來——”
眾人循聲望去,黑墨色的毒血粘在雲煙的朱唇邊。
葉凝荷昏厥過去。
雲飛一把將她摟在懷中,悲聲道:“死丫頭!我是不會讓你死的。”他手指輕移點中了她背後的穴道,雲煙倒在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