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外一篇 情化飛煙之鬼客棧(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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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煙驚得花容變色,竟不知道閃躲,白曉鳳嬌喝一聲推開雲煙,持劍飛掠而出,她一劍向那大網劈去,那大網不知是何物織成,利刃竟無法割斷,白曉鳳的劍連她的人已經被大網緊緊裹住,那大網回收,白曉鳳一聲驚呼,整個嬌軀被帶上半空,那棺槨後落出十幾丈,韌網把白曉鳳死死縛在懸棺上,白曉鳳動彈不得。
    封三少大笑道:“沒想到堂堂‘五劍魂’竟在一招之內就輸給了‘十四懸棺’,傳出去,你還怎麼在江湖立足?也好!你一向自持清高目中無人,如今就讓你吃點兒苦頭,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那兒看一場好戲吧!”
    白曉鳳恨道:“封三少!有朝一日,我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封三少狂笑,笑聲未落,又懸飛出兩個懸棺,鈴聲刺耳摧心之間兩張大網同時張撒而出,雲煙忙向後飄縱而起,懸棺張著大網緊緊追至,雲煙退的快,網追的更疾!
    眼看就要罩在雲煙身上,便見兩個俏小的身軀倏然擋在雲煙身前,是情柔和情雪兩個人挺身而出用身體擋住了兩張大網,那兩個懸棺收網回退,也將情柔和情雪緊緊地縛在各自的懸棺上。
    封三少笑得更得意,他已經明目張膽的站在雲煙的麵前,鬼眼放出狼一般的賊光,雲煙向後退著。
    封三少的臉在閃光下更加猙獰恐怕,令人作嘔的笑,恨不得亂刀剁碎的神情,雲煙麵無懼意,她隻恨手中無劍,殺不了這個人麵獸心的狗賊,哪怕是有一隻飛芒在手,也不會讓他如此得意!
    “雲煙姑娘!你走不了了!”封三少獰笑一聲,另三個懸棺同時懸起,三張大網席卷開來,在封三少的鬼笑聲中,飛罩而來。
    雲飛正與那四個懸棺糾纏在一起,忽聽一聲嬌呼,聲音很遠但他聽的卻很清晰,是那丫頭!他心裏一驚,不假思索,循聲飛身追出,後麵四個懸棺緊追不放。
    行出幾十丈,雲飛借著閃光清楚的看見白曉鳳和情柔,情雪均被那蠶絲韌網纏裹在棺槨之上,左近封三少的前麵,雲煙已經被一張大網網住嬌軀,而且在封三少的鬼笑聲中,雲煙已經驚叫著被帶上半空。
    雲飛大駭,飛起身疾出軟劍意欲割破那張裹著雲煙身體的大網。
    雲飛身形剛起,那懸棺的韌網上突鈴音大噪,倏然一個疾收,棺蓋一張之間,雲煙竟被拉入棺中,棺蓋一個悶響,死死地關上,隻露出了雲煙白衣的衣角。
    這一下戳痛了雲飛的心髒,他就似飛天蛟龍一般疾掠而出,能裝在他眼裏的隻有如雪般的白衣一角。
    那懸棺鬼笑著飛懸而去——
    雲飛縱起直追——
    忽然身後鈴音貫耳,那四個飛出鐵索的懸棺均收索撒出玄鈴大網,向雲飛罩至。
    雲飛忙揮軟劍割去,那網綿軟堅韌竟割他不斷,軟劍也被緊緊纏住,另一張大網也同時裹住雲飛的半個身子,懸棺怪笑聲中後懸飛出,雲飛被帶上半空,另外兩個懸棺一上一下向雲飛大力撞來,同時尖嘯聲不絕,隨著藍幽幽的鬼火熒熒疾閃,那“飛天奪魂青蛇弩”已經如雨般發射而出——
    同一時刻,另一邊忽聽得駱洪熙一聲痛苦的沉哼,另外四個懸棺早已經張開來掛滿七彩玄鈴的大網,將駱洪熙裹起半空,駱洪熙已經被大網拖出很遠。
    雲飛此時無法躲避,他隻有拚死一搏,眼見那抓走雲煙的懸棺已經懸飛遠去,眼前鬼火夾著暗器如囂雲般滾滾卷向他周身,死亡就在呼吸的一瞬間。
    雲飛忽然熱血上湧,暗運內功,雙手霎時迫出兩股強大的氣流,將那兩張韌網後的懸棺一拉而起,向另外兩個懸棺撞去,就聽得轟然兩聲硬響,四個懸棺重重撞在一起,四下旋飛出去,藍火暗器遇到雲飛周身的氣流竟然倏然滅盡,暗器消逝無痕。
    雲飛剛轉身,另兩個懸棺早已擋在他身前,懸棺中發出驚異的叫聲:“這小子好深的內功,我們要加小心才是。”
    封三少突然捏唇一聲嘯音,叫道:“既然抓到那個美人,就不要戀戰,扯呼!”
    那虎頭獸麵懸棺是“十四懸棺”之首,赫然間發出一個嘯音,率先帶著白曉鳳懸飛而去,另外的兩個懸棺也帶著情柔情雪隨後緊跟,接著是那四個網住駱洪熙的懸棺也帶著駱洪熙,怪笑聲中眨眼便均消失在風雷之夜。
    雲飛縱起身形,也不理麵前的兩個懸棺,直追出去,被撞飛的四個懸棺也重整旗鼓,向雲飛身後迫近,六個懸棺圍在雲飛左右,韌網和飛索,外加‘飛天奪魂青蛇弩’交替攻出。
    雲飛腳踏懸棺飛身閃躲,如魅影幽靈般迅捷,劍湛青寒銀粼,長衫飄逸如風,穿躍在滿天飛棺之間,耳中似乎聽見白曉鳳的呼聲:“姓莫的!不要擔心我,他們不敢把我怎樣!快去救雲煙妹妹!”
    提到雲煙,雲飛急火攻心,虎目中已經放射出兩團怒火,他殺心立起,突然身形向下一個旋落,軟劍暴綻銀粼,向懸棺底的空洞刺去。
    他的身法奇快,倏然變招,那被攻的懸棺已經嚇得一聲驚呼,“哢哢”機括聲響,棺底的空洞居然被死死封住,雲飛暗恨一聲,折回身快步穿出,向前緊追,身後又是暗器尖嘯聲不絕,雲飛飄身閃躲,閃電光下,已經追至那些懸棺的身後。
    白曉鳳又是一聲呼叫:“姓莫的!你要小心!”
    風中傳來封三少的獰笑聲:“師妹!你還是死了那份心吧!今晚就是姓莫的死期,看在他曾救過我的麵上,我會賞他個全屍的。哈哈哈!——”
    白曉鳳似是在罵封三少,但已經聽不清晰,因為麵前突然炸出一片火光,抓住駱洪熙的四個懸棺其中的三個擋在雲飛身前,後麵的六個懸棺也接踵而至,前後夾擊,霎時間,隨著啾鳴刺耳的尖嘯,毒煙和藍火裹著疾雨般的暗器卷成兩股死亡的陰風,已經把雲飛整個吞沒。
    雲飛剛縱起半空,身上便炸燃起一團藍幽幽的火蛇,接著身子連中數弩,向後跌出——
    他的身子還沒著地,四道飛索盤旋飛到,一起卷住了雲飛的雙手和雙腳,他手中的軟劍已經被另一個飛索卷去,他的身子已經被平空拖起。
    雲飛意識模糊,似要失去知覺,他呆呆的望著夜空,閃光和他身上的藍火交相幻閃,詭異森森的一切似乎已經靜止,但又怎能靜止?
    因為心裏還有牽掛!
    封三少獰笑一聲道:“虎頭鬼老大!我本來答應姓莫的賞他個全屍,怎麼你們兄弟四條鐵索捆住他手腳莫非要來個四馬分屍嗎?哈哈!那樣倒是精彩的緊!”
    接著是那虎頭老大竦骨的聲音道:“封三少!你是不是好久都沒看到這樣的好戲?”
    封三少搖頭道:“不是好久,是根本就沒有看到過!”
    那虎頭鬼老大問道:“你是不是很想看?”
    封三少獰笑:“那是不是很殘忍?”
    虎頭鬼老大一陣鬼笑。
    駱洪熙咬牙罵出聲來。
    白曉鳳早已經淚雨紛飛,她嬌叱一聲道:“你們若敢對他下毒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那虎頭老大冷笑道:“白姑娘!你若怕血腥可以閉上眼睛不看。”
    封三少又一陣令人作嘔的奸笑。
    白曉鳳咬碎銀牙欲恨無聲,欲哭無力,她連連大聲叫著:“姓莫的!你快給我醒醒!你快醒過來——”
    此時風雷愈緊,掩蓋了白曉鳳悲恨欲絕的呼聲——
    一聲霹靂疾閃過後,情柔和情雪同時驚叫出聲,四個懸棺各占一個方位,踏地疾分,四條飛索同時繃緊,雲飛的身體被平空拉起數丈高,白曉鳳幾乎便要昏厥過去,殘忍可怕的一幕即將發生。
    閃光瞬逆,雷聲落地,一陣疾雨隨著冷風旋卷而下,雨滴稀鐸有力,擊在雲飛的身上,藍火早已熄滅,雲飛染血的長衫被冷雨打透,漸漸的耳邊似乎聽見白曉鳳急切的驚呼聲還有駱洪熙痛苦的喊叫。
    “十四懸棺”桀桀不止的笑聲,封三少冷嘲譏諷的聲音,接著聲音越來越大,視線越來越清晰,他仿佛看見了那懸棺上露出的一角白衣。
    雲飛一個激靈,神智倏然清醒過來,手腳怎麼奇痛無比?
    他忽然驚覺手腳被飛索捆住,四個懸棺已經蘊力齊出,雲飛身子忽然一熱,一股氣流直衝身體內的奇經八脈,暗力源源不斷似江海翻起滔天巨浪,一流勝一流的席卷而來,他手腳徒生神力,四個懸棺在半空瞬間停滯,其中一個懸棺中發出驚歎:“這小子的內功怎麼這麼高?我快要堅持不住了!”
    那個虎頭老大疑聲問道:“封三少!這姓莫的小子是哪個門派的?我的四個兄弟神力驚人,怎會對付不了一個他?”
    封三少緊皺眉頭,搖頭道:“我也不知他的底細。”
    白曉鳳突然嬌聲喊道:“姓莫的!你醒了嗎?你千萬不要有事!雲煙妹妹還等著你去救她呢!——”
    話音剛落,一道靂閃劃過天際,驚雷聲震四野,風愈狂,雨愈疾,閃光一瞬消逆後,便聽雲飛突然一聲大喝,隨著喝喊聲,他的周身突然卷起一團氣流,竟是“魔猿老妖”鐵瀟侯傳他的“玄天真氣”,生死危機時刻,突然迸發出來。
    他的血衣大氅膨然鼓起,中在身上的“飛天奪魂青蛇弩”全被這股氣流衝出體外,四下飛落,緊接著又聽“哢嚓——”聲響,他手腳四道飛索竟被齊齊掙斷,四個懸棺傳出驚恐之聲瞬間便消逆在雨夜中,過了許久才隱約聽見沉沉撞地的聲音。
    封三少已經嚇得呆住——
    雲飛身形一個飛旋單腳一落地便騰空而起,踏著懸棺疾馳如飛,白曉鳳奴仆由悲轉喜,大聲呼叫著,駱洪熙也驚喜的喊出聲,隨著封三少的驚呼,雲飛已經飛越過所有的懸棺,那露著雲煙白衣的懸棺在最前麵,雲飛一個倒轉,穩落平川,第一個麵對的就是它,第一個要追的也是它!
    雲飛一落地便將血衫大氅甩下,露出緊身短裝,身上斜背著的一個布包露在閃光之下,雲飛一回手,布包拿在手中,他緊盯著那飛懸而來的懸棺,兩眼透出利劍一般的精光,風雨雷鳴之夜傳出一聲龍吟繞耳,閃電下一道紫光劃過夜空,紫氣裹著強大的氣流斫向那飛懸而來的懸棺。
    “轟隆!”一聲巨響那懸棺被紫氣一劈兩半——
    碎木粉飛中,雲煙的嬌軀從空中落下,雲飛上步單臂接過,雲煙早已經昏迷不省人事。
    眾人已經目瞪口呆傻了一般
    封三少驚呼一聲:“那個是——”。
    隨著那懸棺的碎木四下飛散間,從棺中落下一個身形高壯的長發怪人來,他身子一落地便大吼一聲:“你還我的懸棺!——”
    他發瘋一般迎麵向雲飛衝來,怪人食指簸張,刺耳啾鳴聲中,飛射出一大團幽幽藍火,藍火中便是那“鬼域堂”的暗器“飛天奪魂青蛇弩”。
    雲飛抱著雲煙,飛弩已經帶著毒煙腥氣迎麵襲來,雲飛絕不會讓那些飛弩射在雲煙身上,他冷哼一聲,雙眸爆射冷焰,大喝一聲紫綢和閃光交織互映劃過雨夜寒空,“奪命十三式”起手第一式“一點寒星”席卷著強大的氣流,向那怪人裹去。
    那“飛天奪魂青蛇弩”已經欲射中雲飛和雲煙的身體,便被那股紫氣卷起按原路迫回過去,便聽一聲慘叫,那些“飛天奪魂青蛇弩”一個沒少,全部射在那個長發怪人自己身上,他在慘叫聲中,被那股氣流裹起半空,摔出數丈外,再無聲息。
    接著來到的就是那虎頭老大的懸棺,白曉鳳就被他的韌網縛在他的懸棺上,此時的一係列變化早已經驚得她說不出話來。
    雲飛瞬息未停,踏地又起,迎著那個虎頭鬼老大的懸棺又揮出一劍,紫氣劃過懸棺上的韌網,那虎頭鬼老大忙駕馭懸棺疾退出數丈,懸棺上的韌網已經被雲飛的劍割破,白曉鳳從懸棺上滾落下來,她剛穩住身形,雲飛便已經抱著雲煙飛身落在她近前,白曉鳳正自驚異間,雲飛已經把雲煙推到她懷裏,輕聲道:“白姑娘!麻煩你照顧我妹妹!”
    白曉鳳輕“阿!”一聲證道:“你妹妹?——”
    雲飛早已經飛掠而出,迎麵來的是網著情柔和情雪的懸棺,雲飛飛身從兩個懸棺中間穿過,一過之間,紫光又現,隨著韌網上鈴聲碎響,裹著情柔,晴雪的網也被割破,兩個嬌娃驚呼一聲脫落在地,快步跑回白曉鳳身邊。
    雲飛腳步不停,穿過那兩個懸棺他借著閃光便已經看見駱洪熙的身影,他正被一隻大網拖拉在地,滿身是血汙和泥水,雲飛怒火中燒,大喝一聲一劍劈出,那拖拉著駱洪熙的懸棺正迎麵懸來,一時躲閃不及,被那股紫湛湛強大的氣流衝過,“轟隆隆!”一聲巨響,懸棺被劈成兩半。
    裏麵的人居然沒有叫出聲,也不見人影落地,懸棺分成兩半殘碎不堪的爛木飛散在地,閃光下,兩堆碎木夾裹著兩半血淋淋的屍體。
    那虎頭老大的懸棺倏地停住,他驚叫一聲:“你殺了我的兩個兄弟!你手中拿的是什麼?莫不是——”
    雲飛已經把駱洪熙身上的韌網割破,將他救起,駱洪熙一身傷痕痛楚,此時依是憤恨不休咬牙大罵不止。
    封三少驚恐萬分,他強穩著狂跳不止的心,咽了口口水,喉嚨中似是噎了一塊骨頭,他大瞪著鬼眼驚叫道:“那把劍就是‘紫玉青虹’?你莫非就是那個‘紫玉青虹’新劍主葉雲飛?”
    “封三少!——”雲飛的聲音傳入他的耳鼓,他不自禁倒退幾步!他已經感覺到雲飛周身那股無形的殺氣,冷入了他骨髓,他激靈靈打個寒顫。仿佛已經看到那道紫氣就要割斷自己的咽喉!
    雲飛道冷冷的道:“我本來不想殺人!是你逼我出手的,因為你抓錯了人,隻要我葉雲飛還有一口氣在,決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我妹妹!”
    封三少喉中怪響:“你——果然是葉雲飛?”
    這時,白曉鳳嬌聲呼道:“你真的是葉雲飛?雲煙真的是你妹妹?——”
    駱洪熙也一聲歎怨:“小葉子!你瞞得我好苦!原來是你這小子——”
    雲飛道:“七哥!不管我是姓莫的也好,葉雲飛也好,小葉子永遠都是你最好的兄弟!”
    封三少鬼眼一轉突然大聲道:“虎頭鬼老大,你們大家一起上,殺了葉雲飛,奪到‘紫玉青虹’拿到賞金,十四懸棺就真的升官發財了!”
    話音未落,後麵怪吼連聲不斷,有六個懸棺同時向雲飛圍攏過來,那虎頭鬼老大,狂叫一聲:“老子親自來!”
    說罷懸棺騰空懸起。
    “嘎吱——”聲響從棺槨中急射出兩道鐵索!掃向雲飛,同時另六個懸棺也同時將韌網和鐵索一起撒出,雲飛不能躲!他根本沒有躲避的念頭!
    他猛踏步直取那虎頭老大的懸棺,手中紫氣化成一條紫色的巨龍,盤旋天際,便聽一陣削金斷玉之聲,霎時韌網和飛索盡被紫氣割成碎屑。
    雲飛又一聲暴喝,一劍劈向虎頭懸棺,那虎頭鬼老大,忙一個飛旋倒轉,躲過了半個身位,隨著一聲巨響,虎頭懸棺也被雲飛的劍劈開一角,懸棺棺蓋突然大力飛出,向雲飛撞來,緊接著那虎頭鬼老大,從懸棺中一躍而出,怪吼著向雲飛撲來。
    雲飛一個輕縱已經落在那棺蓋上,他借力縱起,迎著虎頭鬼老大又使出一式“細雨飛虹”,紫練似已將閃電都迫得青寒襲骨。
    那鬼老大食指簸張正欲發射出“飛天奪魂青蛇弩”,雲飛的劍便已經來到,氣流卷起一股強大的狂飆,便聽一聲震耳的炸響!那虎頭鬼老大的暗器還沒發出手,便被氣流衝撞得在他自己的懷中炸響,藍幽幽的火舌燒遍他的全身,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虎頭鬼老大帶著一身藍色火焰,被氣流衝飛出去,慘叫聲瞬間消逆在淒冷的風雷雨夜——
    “好厲害的‘紫玉青虹’,老大被殺死了——老大死了!——快逃!——快逃!—”
    群魔無首,霎時間驚叫聲不斷,另外十一個懸棺不辨方向,相繼狂逃而去——
    封三少嚇得倉皇逃串,雲飛一個起落擋在他身前,紫韻直迫封三少的眉睫,封三少驚呼一聲倒退數步,險些滑倒。
    閃光下雲飛的眼神更加可怕!
    “封三少!我和七哥曾經救過你的命——”雲飛的聲音令封三少肝膽俱顫。
    他體弱篩糠,顫聲道:“你——你是救過我!但我,我也是被迫無奈,因為我是‘逍遙派’的弟子!我若想活命,就要聽從賴峰大師兄的命令!可是!我不能不想著活命!有誰不想活著?”
    雲飛歎道:“封三少!謝謝你!”
    “哦?”封三少一怔:“謝我——?”
    雲飛冷冷的道:“謝謝你讓我知道世界上還有你這種人,你這種人怎麼會那麼命大,被蛇怪吞進腹中居然還能活命?老天居然會讓你這種人長命百歲!我現在才明白,不怪老天,是因為你們這種不擇手段的人為了自己在不擇手段的活著,就連老天都管不了你們。”
    駱洪熙突然罵道:“他娘的!老天不管,老子管!封三少!你想殺老子!但憑本事,老子雖然受了傷,但老子還是給你一次公平的機會,如果你打贏老子,你盡可離去,如果你沒那本事,嘿嘿!那你就別怪老子心狠手黑了!”
    封三少臉色鐵青哆嗦著嘴唇一時難以對應,他似乎在想這到底是不是一個活命的機會。
    雲飛突然道:“你走吧!——”
    封三少怔怔一愣:“你不殺我?”
    雲飛道:“你這種人的血會髒了我的‘紫玉青虹’!你回去告訴你師父軒轅老怪!我葉雲飛一定會親自去找他!你讓他安安心心的等著。”
    駱洪熙叫道:“小葉子!你真要放了這個狗賊!”
    雲飛突然轉過身,走向白曉鳳。
    封三少喘著粗氣倒退幾步,突然轉身撒腿惶惶逃去,風雨中他還能隱隱聽見駱洪熙的罵聲。
    白曉鳳呆呆的望著雲飛的身影,還有他手中泛著紫韻的寶劍,她緊抱著昏迷的雲煙,冷雨冰激著她薄顫的朱唇,荒野淒寒的雨夜,閃光耀映著兩個清塵絕世的美女,一個昏然不醒,一個夢醒之間,如果真的是夢,又何必要醒?
    醒來又能怎樣?是多了一分歡樂?還是徒添了一分痛苦?
    白曉鳳緊貼著雲煙的額頭!微顫著她冰冷的薄唇喃聲念著:“你妹妹!她真的是你妹妹嗎?——”
    雲飛已經聽到她在說什麼,他沒有回答,走到近前抱起雲煙,雲煙依舊昏迷,雷聲又從天邊滾過頭頂,寒風冷雨早已襲透如雪的薄衫,擊在她美豔蒼白的俏麵上,雲飛能感覺到她微弱的呼吸,他的心突然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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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過一個山坳,隱約便見路邊竟有一個茅廬,幾人忙趕至茅廬之中,茅廬破舊不堪,早已無人居住,
    雲飛選擇個幹淨之處,把雲煙放下,外麵風狂雨勝,荒野之中難得有間草廬可遮擋風雨,雲煙還是昏迷不醒。
    雲飛輕歎一聲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含蓄深邃,憂鬱中帶著桀驁清冷,白曉鳳目若懸珠,暗放秋波,癡癡的望著他的眼睛。
    她似乎在猜測、揣摩他的心思,想要讀懂這個男人的內心!
    白曉鳳幽幽的歎道:“你是‘紫玉青虹’劍主!我師父要找的人就是你?”
    雲飛點頭道:“所以白姑娘最好還是不要和在下有任何瓜葛,免得受到牽連。”
    白曉鳳苦笑一聲,似出塵的清蓮,既不染塵又為何要暗自微顫漣漪?
    心海可否有風吹來?
    白曉鳳讀不懂他,就一定會問出,她柔聲問道:“你既然是雲煙妹妹的哥哥!那你為何又要說那句,如果她真的是你妹妹就好了,難不成你們——”
    雲飛突然道:“她是我妹妹!永遠都是——”
    白曉鳳又看到他那雙鬱酷的眼神,暗藏憂恨,白曉鳳芳心不免一跳,如果不是因為這雙難懂清澈的眼神,一向清高冷豔的“五劍魂”白曉鳳怎麼會對他暗許芳心?
    女人的心思是細膩的,女人的直覺是敏感的,女人說出的話有時更是耐人尋味,尤其是遇上讓自己為之心跳的男人。
    白曉鳳幽怨的說道:“可你竟然對她隱瞞身份,讓她誤會你是姓莫的,讓她對你心生愛慕,甚至讓她為你拋生棄命,你是怎麼做人家的哥哥的?”
    雲飛心又猛地揪痛一下,他低下頭,右手輕輕撫著左手腕上那方絲帕,那是雲煙親自為他係上的,那時他是姓莫的,但現在已經不是,他也永遠成不了姓莫的,他緊咬嘴唇沉聲道:“我本想和她相認的——”
    白曉鳳苦笑道:“可當你知道被她誤會,你就已經沒辦法和她相認,你怕傷她的心,所以你一直瞞著她!可是,就這樣錯下去,雲煙妹妹豈不是更痛苦?”
    雲飛決然道:“所以我請各位為我守住這個秘密,等出了幽冥穀口,姓莫的就會永遠消失在這個世間,我想這個死丫頭會把姓莫的忘了的。”
    白曉鳳輕歎一聲:“但願如此。”
    駱洪熙長出口氣道:“真他娘的麻煩!小妖精!這回你有機會了。”
    白曉鳳麵泛紅霞慍道:“你的事還沒說完呢~!怎樣?究竟是願不願意討老婆?”
    駱洪熙一下躍起二話不說推門跑了出去,情雪忙嬌呼一聲道:“駱大爺!外麵正在下雨,莫要著涼了!”
    白曉鳳輕笑出聲,情柔在一邊暗自幽歎了一聲,紅顏命苦,幽歎為誰?
    誰又在雨夜中暗泫憂苦?誰又能解誰的心聲?
    雷雨稍歇,夜風依樣清冷淒寒,昏迷中的雲煙突然嬌咳一聲,白曉鳳喜道:“她要醒了!”雲飛驀地起身走出草廬,白曉鳳望著他的背影搖頭輕歎。
    駱洪熙一個人坐在門邊的簷下,雲飛也跟過來坐下,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雨夜風瀟瀟,江湖路漫漫,英雄鐵膽豪情,頂立於天地之間,卻又如何能爭脫兒女情長的牽絆?
    駱洪熙突然道:“小葉子!你妹妹到現在都沒醒,怕是受了驚嚇!鬼域堂這些個狗雜碎真是該死!不怪你出手那麼狠!”
    雲飛歎了一聲幽幽的道:“她從小就被那條大蛇嚇壞了,所以膽子很小,我本來答應過我義母從不殺人,可是,當我看見她受到欺負,我就會發瘋,我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個死丫頭!她比我的命都重要——”
    駱洪熙一拍他的肩頭似有顧慮的說道:“你妹妹她會忘了姓莫的嗎?”
    雲飛漠然道:“我想會的。”
    駱洪熙歎道:“如果讓她知道姓莫的就是你,那她不知會怎樣恨你!你小子真是有些過分。”
    雲飛黯然道:“如果被這死丫頭知道,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理我,她想恨就讓她恨吧!”
    這是草廬內竟傳來雲煙微弱的呼喚聲:“姓莫的——姓莫的——”
    雲飛心一顫,驀地低下頭來,沉聲道:“七哥!你說我是不是個混蛋?”
    駱洪熙怨道:“我看你簡直是混蛋透頂!”
    他說罷“嗨!”了一聲,起身進了草廬,雲飛沒有動——
    草廬內傳來白曉鳳的歎息聲:“姓莫的!你為何不進來應一聲,雲煙妹妹頭很燙,想是受了風寒,她還是昏迷未醒。”雲煙的呼聲漸漸微弱,雲飛依然沒有動,淒冷的風雨已經冰透他的心弦。
    “白姑娘!拜托了——”
    白曉鳳幽歎道:“我會照顧好她的!”
    雲飛目送遠方,沉寂漆黑的雨夜,他仿佛看見“幽冥穀”中的伊人那幽怨的眼神,如果被她知道有一個叫白曉鳳的女人就在她的意中人身邊,她會怎樣?
    陽光終於穿透冷冷清清的晨霧灑進草廬中。
    雲煙昏迷了一夜,也說了一夜的夢話。幸好有白曉鳳和情柔情雪在身邊悉心照料,等她蘇醒過來時,天已經大亮,雲煙坐起身,頭痛欲裂,嬌軀發軟,她四下環顧,細若蚊音的問道:“白姐姐!這是哪兒?”
    白曉鳳輕笑著過來摟著她的香肩柔聲道:“是姓莫的救了你,你昨夜受了風寒,一直昏迷到現在,還不停的說夢話,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雲煙緊咬朱唇微微搖搖頭,大瞪著眼睛看著她,聽她說出,白曉鳳歎道:“你在不停的叫姓莫的!”
    雲煙暈上雙頰忙搖頭道:“白姐姐取笑我,我怎會叫他?”
    白曉鳳收斂笑容正色道:“雲煙妹妹!你能把姓莫的忘了嗎?”
    雲煙勉強一笑道:“我本來就沒有想過他,白姐姐你可不要吃醋!等出了幽冥穀口,我就會回到‘比劍山莊’我不會再和他見麵的。”
    白曉鳳點點頭笑道:“那樣就好,你可不要食言呀!”
    雲煙淺笑一聲,驀地低下頭沒有說話,白曉鳳看著她心裏暗歎一聲。
    情柔和情雪準備了一些吃的端到雲煙麵前,雲煙搖搖頭道:“我吃不下!謝謝你們照顧我,天晴了,我們還是快趕路吧!”
    她說罷站起身來剛走出一步便嬌呼一聲,半跪在地上,白曉鳳忙上前扶起她切聲問道:“雲煙妹妹!你身子虛弱,不吃些東西,怎麼有力氣趕路?”
    雲煙搖搖頭還是勉強站起,但腳一軟又痛叫一聲坐在地上,情柔突然叫道:“雲煙姑娘的腳好像受傷了!”
    白曉鳳這才留心去看,雲煙的右腳踝已經青腫起老高,疼得她香汗盡染桃腮,白曉鳳麵現難色叫道:“姓莫的!這該如何是好!”
    雲煙突然叫道:“你不要叫他——”
    白曉鳳一怔間,雲煙已經咬著銀牙吃力的站起,她玉手輕理雲鬢,擦去汗水,輕笑道:“我現在沒事了,我可以走了。”說罷回身一瘸一拐的走出草廬。
    雲飛一夜沒睡,就守在門外,雲煙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竟然沒有看他一眼,雲飛也沒有動,沒有說話,他們就像是極其陌生的兩個人一般。
    雲飛的眼神很痛苦,聲音卻冷似冰霜:“我們趕路吧!”
    白曉鳳嬌低的聲音道:“雲煙妹妹的腳受了傷——”
    雲飛突然道:“不要管她!”說罷徑直大步奔上泥濘的小路。
    白曉鳳微一遲疑,慍道:“你怎麼這麼狠心?”
    雲飛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此時的他不能不狠下心腸,因為他不知道能不能管住自己會露出雲飛哥哥的身份,他要等,等出了幽冥穀口後,等雲煙準備回‘比劍山莊’的那一刻。
    白曉鳳突然對駱洪熙說道:“你們以前就認識?”
    駱洪熙“哦?”了一聲回問道:“小妖精!你到底要想說什麼?”
    白曉鳳道:“你一定看見過他的廬山真麵目?”
    駱洪熙一臉壞笑道:“當然看見過!不過——嘿嘿——”
    白曉鳳急問道:“不過怎樣?”
    駱洪熙笑道:“他醜的很,簡直就是個醜八怪!哈哈——”
    說罷起身追趕雲飛而去。
    白曉鳳哼了一聲,也帶著情柔,情雪出了草廬。
    陽光明媚柔和,小路卻泥濘難行。
    泥濘的路一步一滑,就似坎坷的人生。
    雲煙吃力的走在前麵,小路邊泥濘光滑的枯草上,留下了她堅定的足跡,她一直在忍著疼痛,一步一步艱難的走著。
    無聲的忍耐,無聲的暗泣,身上的痛苦會比心裏的更痛嗎?
    雲飛望著她的背影,心似針紮,晨霧霏微中,她的身影是那麼虛弱無助,白衣輕颭,孤影孑芳,涼涼的一陣霧氣攏來,如雪的白衣在雲飛眼中已經變得朦朧似幻,白茫茫一片,雲飛居然看不清晰。
    一條清溪把小路攔腰截斷,溪水潺潺穿石爍樂,映在清波上的佳人麗影,心海上的漣漪又為誰蕩漾?
    是不是已經隨著無情的流水,飛波碎玉,殘破不堪的逐流而下,又不知漂去何方?
    雲煙癡呆呆的望著溪水,她俯下身,玉手輕挽溪水,冰冷的溪水寒激入骨,她竟不覺涼意。雲飛來到她身邊,溪水中映出兩個身影,雲煙癡呆呆的望著溪水中的影子,玉手不住的輕輕劃動水麵,漣漪蕩起,兩個人影融在了一起,讓人看起來分不清,或許在他們心裏從來就沒有分清過。
    白曉鳳突然道:“看來我們要過這條小溪,雲煙妹妹!你還行嗎?”
    雲煙輕應一聲喃聲道:“我沒事!”說罷又起身形,但是起了又起,最後還是嬌呼一聲,蹲在地上,白曉鳳忙近前疾聲道:“雲煙妹妹!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死撐什麼?我來扶你過!”
    雲煙漠然的搖搖頭道:“大家出了幽冥穀口就會分別,好歹都要分別,不如就在現在分開好了,你們先走吧!我隨後跟上。”
    白曉鳳微微一怔,抬頭看看雲飛,雲飛竟起步便欲越過小溪,白曉鳳叫道:“姓莫的——”雲飛一下站住,身子微顫著,沒有回身。
    白曉鳳抱住雲煙的嬌軀切聲道:“雲煙妹妹!我們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的,我來扶你大家一起走。”
    情柔和情雪也過來幫著扶起雲煙,雲煙咬著朱唇,忍痛站起,笑道:“謝謝你們了,我不想連累大家,我還行,我自己走——”說罷又吃力的邁出步子,雲飛側目望著她,心痛如刀割,他突然想起在京城斷柳林中那個場景,雲煙說過的話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哥!——我扭到腳了——”
    “還是小時候的詭計,故意說扭到腳,好讓哥哥背,我才不上你當。”
    “哥!——我真的扭到腳了——”
    “是不是讓哥哥背你?”
    “是!你背我!”
    “死丫頭!你真的扭到腳,還死撐,等著哥去背你。”
    “別過來,哥!——”
    “你想幹嘛?”
    “哥!你再蹲下,我想看看你蹲下等著我時的背影——”
    “死丫頭,我算怕了你——”
    “哥!你還有一句話沒說!”
    “什麼話?我忘記了。”
    “不對!錯了!”
    “傻妹妹,你還來不來,哥哥的腳都酸了。”
    “對了,就是這一句——”
    “死丫頭——”
    斷柳林中歡快的笑聲仿佛還在雲飛耳畔回旋,他此時竟情不自禁的俯身蹲了下來,雲煙突然怔住——
    她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個背影,嬌軀竟不住的顫抖,孩提時常調皮耍戲雲飛哥哥的那句話又回響耳邊——
    “哥!你蹲下,我想看看你蹲下等著我時的背影——”
    那背影?怎麼這麼熟悉?
    雲煙呆立在風中,癡癡的凝望著,薄唇微啟,欲語無聲——
    白曉鳳輕推了她一下道:“姓莫的要背你,你還不快過去?”
    雲煙沒動,美眸中倏然噙滿淚花——
    風中突然傳來雲飛的一聲歎息:“傻妹妹,你還來不來,哥哥的腳都酸了。”
    雲煙嬌軀一震,眼淚泫然滾出——
    雲飛說出那句話後,突然才醒悟過來,他咬牙暗恨,自己為何要鬼使神差的說出這句話?明明已經狠下心來,為什麼會這麼管不住自己?
    雲煙已經挪著傷腿一步步向雲飛走去,她眼中的背影早已模糊一片,但那句話她怎能聽不出?
    白曉鳳和駱洪熙等人都心下暗自歎息,他們雖然不知道兩個人孩提時發生的故事,但雲飛那句妹妹叫出,白曉鳳怎能看不見雲煙潸然滾落的淚水,雲煙的心此時又會怎樣?
    雲煙已經慢慢地走到雲飛身邊,玉手輕輕搭在雲飛的肩頭,雲飛把她背起,雲煙泣淚如雨,嬌音如訴:“哥!真的是你嗎?”
    雲飛突然道:“死丫頭!不要把鼻涕眼淚弄到我臉上,髒死了!”
    雲煙一咬朱唇,閉上眼睛,珠淚無聲滾落,雲飛踏進小溪中,溪流漫過腳踝,他竟不知涼意,雲煙幽怨的聲音傳入他的耳底:“為什麼你不是姓莫的?為什麼又是你——”
    雲飛心裏一陣揪痛,他沒辦法回答她,他又要怎樣來回答?為什麼又是?為什麼要加個又字?
    雲煙突然竟“咯咯!”的笑出聲,笑聲更讓雲飛心碎,雲煙笑著竟已將朱唇咬出血絲,她幽幽的怨道:“為什麼要這樣捉弄我?該死的老天爺——”
    雲飛的聲音低顫:“不要怪老天爺!要怪就怪哥!全是哥的錯!
    雲煙不在說話,雲飛已經趟過了小溪,駱洪熙等人也相繼過來,跟在他們身後,白曉鳳垂眸不語,駱洪熙搖頭輕歎。
    雲煙突然輕聲細語的說道:“放我下來——”
    雲飛道:“死丫頭!你受了傷,就讓哥背你走,哥會把你一直背回‘比劍山莊’。”
    雲煙又說了一句:“放我下來——”
    雲飛道:“不要吵——”
    雲煙突然大聲道:“葉雲飛!你這個大傻瓜!你放我下來——”她用力的捶打著雲飛的前胸,雲飛任由她捶打,依是在向前走,雲煙用力的掙脫下去,大聲叫道:“你轉過身看著我——”
    雲飛居然沒勇氣去看她,他的心在泣血。
    雲煙泣語幽咽:“你為什麼要扮成姓莫的不和我相認?我為什麼會這麼傻?明明是你而我居然看不出來,我以為真的會遇到一個肯為我拋生棄死的人,可是世上除了你這個大傻瓜外,還有誰能這樣對我?你為什麼不是那個姓莫的?你戴著這個假麵具來蒙騙我,你看我的笑話——天底下有你這樣做哥哥的嗎?為什麼欺負我的人總是你?你還不把那個假麵具摘下?——”
    雲飛木然的伸手去摘人皮假麵,白曉鳳芳心不免一跳,雲飛將人皮假麵除下,露出英俊的麵容,白曉鳳已經癡癡的呆住,情柔,情雪各自心下幽幽暗歎。
    雲煙盯著雲飛的臉,慢慢搖頭恨道:“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哥哥——”說罷疾步搶出,竟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雲飛一把扶住她,雲煙死命的掙脫,哭著恨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理你——”
    雲飛痛苦的說道:“死丫頭!哥不是有意要瞞你,哥是有苦衷的——”
    雲煙不理,掙脫開他的手,自顧向前奔出,雲飛無奈,伸指點了她的睡穴,雲煙軟綿綿的倒在雲飛懷中。
    雲飛將她背在身上,邁步而出——
    就在雲飛背起雲煙的一霎那,白曉鳳突然看到了雲飛眼中滾落的淚水,她不免心弦為之一顫,那滴淚流自那雙清澈無雜的雙眸,劃落在那張英姿俊朗的麵孔,白曉鳳眼圈兒一紅,朦紗盈眶,她禁不住嬌聲喚出:“小葉子!別難過,雲煙妹妹慢慢的就會把此事忘了的。”
    雲飛沒有說話,冷風吹幹了麵上的淚痕,又一滴清淚劃落麵龐,那是雲煙的淚,讓雲飛心碎的淚,他心裏暗暗念道:死丫頭!不要恨哥!哥不是有心的——
    駱洪熙緊鎖眉頭對白曉鳳道:“小妖精!我想封三少早就已經把小葉子是‘紫玉青虹’劍主的事通知了你師父軒轅老怪,現在這個老狐狸一定帶著很多高手守在幽冥穀口,我看一場大戰是在所難免,到了幽冥穀口,我們就成了敵人,我是一定要幫著小葉子的,你若是怕你師父追究背叛師門之罪,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小葉子的身邊,免得引禍上身。”
    白曉鳳望著雲飛的身影,癡癡的說道:“恐怕已經太遲了——”
    人若太過癡情,就算麵前是個泥潭也會義無返顧的跳進去,就算陷得難以自拔,又能怎樣?就似喝了一壇酒,一醉就是一生,又似做了一個夢,一夢就是千年。
    白曉鳳傳出一聲幽歎。
    雲飛轉回頭低聲說道:“白姑娘!幽冥穀口就在前麵,你我道不相同,各為其主,不如就此別過,他日刀劍相向時,我不想看見白姑娘拿著劍站在我麵前。”
    白曉鳳花顏微微一變,幽怨無奈的眼波飄在雲飛的俊麵上,她幽幽歎道:“我這把劍永遠都不會在你麵前拔出,小葉子!今日一別,你我的緣分是否就已經盡了?”
    雲飛突然點點頭截然道:“盡了!”
    白曉鳳暗淚欲出,垂頭緊咬朱唇柔聲說出一句:“如此,後會無期吧——”
    說罷轉身慢擺衣裙,迎著瀟風冷霧,潸然間癡情淚落兩行,情柔,情雪默默黯然間相視一眼,隨後跟出——
    如此道一聲緣盡,真的絕情的道出那句緣盡,心中可曾不忍?如此道一句後會無期,真的深陷愛河,後會又怎能無期?
    白衣飄舞在霧靄霏微之中,風吹霧滾,霎時人影已杳。
    人已別離後,深秋的風是否更加淒寒瀟冷?雲飛卻覺不出那種孤涼之感,因為背上還有雲煙那個死丫頭——
    雨後的路上很泥濘,雲飛沒有快行,風很柔和,陽光正欲穿破晨霧,淡淡的晨輝灑在雲飛的俊麵上,他心事沉沉卻不是因為前方幽冥穀口的凶險之境,再凶再險的處境他也毫無懼意,他有一顆堅強的心,但那顆心唯獨脆弱的地方就是害怕失去親人。
    他不怕強敵,不怕死,怕的就是從此被最親的人冷落。
    被親人冷落的滋味又有誰能知道?
    雲飛背著雲煙慢慢的走在泥濘的山路上,雲煙在他身上輕飄飄的,他沒有一絲辛苦疲勞,雲煙又在他心裏重重的,如果有可能,他願意背著她永遠這樣一直走下去——
    他喃聲念叨道:“死丫頭!你不會真的一輩子都不理哥吧?娘已經不認哥了,你若再不理哥!哥就再也沒有親人了,你和娘不會那麼狠心不要我吧?”
    “哥——”雲煙竟突然咽聲喚出一聲,幾滴熱淚又滴落在雲飛的臉龐。
    “死丫頭——”雲飛的眼淚突地泫然滾出,和雲煙的淚合在一起,他開始笑,欣然的笑出:“你這死丫頭,內功這麼好,居然能衝開我點的穴道?——”
    雲煙的玉臂緊緊摟著雲飛的肩頭,她怨聲幽咽的說道:“大傻瓜葉雲飛!我和娘才沒有狠心不要你,狠心的是你,你為什麼要是我哥哥?你如果不是我親哥哥該有多好——”
    雲飛心頭一震,咬了咬下唇,抬眼望著朦朦天際,風已經把他的聲音送去了遠方:“死丫頭!我永遠都是你的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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