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生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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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樓城的人為了沈寒煙的事,這幾天是忙得不可開交。身為西門樓主的西門冷連日來在往返於朝廷、官府衙門、死者的家屬之間奔波,墨少白也還要向前來協助調查的捕頭徐三交待。紅素得知此事的危險,自知沈寒煙性命難保,於是匆匆趕往西蜀王府請求郡主聶小星同西蜀王爺想法幫忙。西蜀王爺得知此事也感到很是棘手,但仍就答應會替他們想辦法。
這日紅素剛從西蜀王府心神不定的走出,一臉心事重重的走在大街上。突然聽得身旁有人叫喚著“賣花!賣花!”正當她從旁邊經過時,那賣花姑娘熱心的拉住她問:“小姐,你買一束花嗎?”她回過身去本想拒絕,突然那賣花女子“啊——”的一聲大叫,像見到鬼一般驚恐失措,手中的大把鮮花也灑了滿地都是,買花的女子看著她,驚恐的叫道:“小姐!小姐!紅袖小姐,你複活了嗎?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紅素感到不解的看著她的臉。
看這眼前這位與生前的紅袖小姐一模一樣的小姐迷惑的看著自己,女子忙上前說道:“小姐,你不認識聽香了嗎?我是你身邊的近身丫鬟聽香呀,小姐!”
“聽香?”紅素迷茫的看著她問。
女子一身布衣打扮,頭上發髻用降藍色的碎花棉布包裹著,一臉清素的村姑打扮。
“小姐,你記得聽香了嗎?當時我以為小姐已經死了,又害怕老爺夫人會責備自己沒有好好看著小姐,一想到自己會因此而受到懲罰,所以一時害怕,就攜帶了小姐的金銀首飾偷偷的從上官府跑了出來。當時我真的以為小姐你已經死了!小姐對不起!對不起!這些年我……我……連去拜祭你的勇氣都沒有,後來還聽說上官府慘遭滅門,但萬萬沒想到小姐你還活著!小姐,請你原諒我,原諒聽香的膽小怕事,聽香不該丟下小姐不管的,可是聽香當時真的是很害怕呀!”
“徐三哥——你說什麼?”墨少白大為驚訝的看這眼前的徐三。
“沒錯,我說如果沈姑娘這次真的要在“公討大會”上被判決死刑,我一定會幫助你們離開京城,就算是丟掉官職或陪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墨少白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在此刻如此窘境,竟然還會有人肯這樣義無反顧的幫助自己同寒煙,“徐三哥,你為什麼要這樣……”
徐三正色說道:“當我知道沈姑娘是你的紅顏知己的時候我就決定要這樣做了。墨少俠,還記得當初我在“三虎鏢局”做總鏢師的時候,因為路上托運的鏢被匪徒劫走,托鏢的雇主認為是我們鏢局內自己所為,可是當時隻有一麵之緣的墨大俠你竟然肯為我這個素不相識的人作擔保相信我沒有盜劫鏢銀,這樣托鏢的雇主才肯給我機會抓到盜鏢銀的山賊賠罪,否則我徐三鏢在江湖中的名聲被毀不算,還要連累了“三虎鏢局”的聲威。所以,當時我就記住了你,記住你肯為一個放下錯又素不相識的人說話,我記得當時坐上的俠客也不少,卻隻有墨大俠你一人肯替我說話,相信我!你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雇主選擇了我們鏢局就該相信我們,當時我真的被大俠你的義氣之舉深深感動。”
“徐三哥——”
“墨大俠不必多說,既然當年你肯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如此義氣,我也不能有恩不報,徐三願意為此拋棄一身來幫助你!”
“徐三哥!你的大恩重義墨某以無語來言謝。你肯為我們拋棄官職,性命,江湖中人看作比性命還要重要的名譽……徐三哥,你的所作所為是墨某不能比擬的,像你這樣在江湖中重情重義的人已經太少了,對於我來說你雖已不是江湖中人,但卻是真真正正的大英雄!一生能得到你這樣一位重情重義的大哥,墨少白真是三生有幸!”
“墨大俠!”
英雄惜英雄,二人此刻不由得男兒熱淚盈眶,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能在大險、大難中舍身救你的朋友是一身中最為難得的,所以這份情義不得不讓兩人內心感到澎湃。
除了感激,還是感激,一切已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無論他們怎麼擔心,最後的“公討大會”還是來臨了。在這段時間,沈寒煙也默默地感受到了身邊人們對自己的關心。墨少白沉重的擔心,西門夫人臉上的憂愁,紅素寢食難安的焦慮,聶小星嘰嘰喳喳不斷的向西蜀王爺的哀求,還有不斷來往奔波查找典籍的西門樓主,所有所有的人都在為她犯下的錯而奔波焦慮著,大家都在為她想辦法,卻沒有一個人因此事而責備她,沈寒煙的內心感到從沒有過的溫馨。
“公討大會”的日子還是到了。按照京都的規矩,殺人者償命仍是誰也無法逃脫的命運。台下的百姓們憤怒的盯著台上的沈寒煙看,還有不少門派的人也已經趕來,一遇到這種“公討大會”,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一般都不會缺席,就算是臥倒在病床的掌門人,也會因為聽到公討某人而異常興奮的從病床上跳下來,因為這種張顯正義的時候是需要他的,他們天天無不祈求天下大亂,因為太平了太久的江湖實在是該鬧一鬧了,否則他們身上的這把老骨頭都會發黴的。
沈寒煙的雙手被縛在西門樓城外的高台上,正在平靜地接受著台下憤怒群眾的叱責,因為這件事她的確害死了很多無辜的人,她也無法逃避自己內心的愧疚,所以,心甘情願的懺悔著。烈日的毒辣烤曬著她負傷的身體,逆著陽光,她眯起眼睛看向眾生,如此一群愛恨分明轟轟嚷嚷的人們。台上有西門夫人、紅素、聶小星、徐三……台下是一直站在她身邊默默陪伴的墨少白。他輕輕的附在她的耳畔對他說:“等一下如果西門冷救不了你,徐三哥會暗中幫忙,到時我會帶著你殺出重圍帶你離開!”私下劫獄的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他不能再連累別人啦,寒煙的罪就讓他來替她背負吧!無論如何他都要帶著她走,即便是她錯了,台下所有的人恨她吵著要殺她,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要做這個背負千古罪名的男人,隻為救自己心愛的女子。
台上果然沒有西門冷,沈寒煙不怪他,因為他已經為自己做了太多的事。突然台下的人群開始憤怒的叫喊起來,其中嵩山、唐門的人嘲笑著,叫嚷道:“這不是沙漠王嗎?原來是殺人王呀!我們要替死去的人們報仇!殺了她!殺了她!”台下頓時人聲鼎沸起來。
沈寒煙一頭烏黑的長發傾瀉在風中,默默無言的孤寂飄舞著。墨少白焦急的看向台下殺氣騰騰的人群,心中十分不安。隻見人群中有一個女人大叫了起來,然後驚恐的向人群外退出,口中不斷喃喃自語著,“殺人啦!殺人啦!”
她狼狽的舉動本來沒有引起台上墨少白的注意,但當他無意看向女人驚恐失措的那張臉時,頭頂似乎是被太陽曬得眩暈一樣晃動了一下!這個女人的臉孔將他從台上拉回到十年前的那場記憶中去,她就是上官府內紅袖的貼身丫鬟——聽香!
十年前,上官慘遭滅門,上下一十八口人全都已死,沒想到聽香既然沒死?!他匆忙跳下台去,混到人群中尋找聽香,聽香匆忙的逃出人群,一臉慌張的樣子。
“聽香!”他叫住了倉皇而逃的聽香。
聽香停住腳步回頭去看,“墨大俠,你是墨大俠?”她驚喜地叫著。
“你還記得我?”他問。
聽香用力的點了點頭,眼裏浮現出當年少女般的神采。當年在上官府內她是唯一知道紅袖與他暗通款曲的事,雖然現在的聽香儼然已不是當年那個伶俐小巧的丫鬟,身上也遭遇了歲月的無情摧殘,生活的辛勞已讓她年少的青春絢爛枯萎,最後變成滄桑的顏色烙在她的額頭上,但聽香的身段和樣貌大致還是沒變的,隻是身材略比從前微胖了一些。說話時的聲音還保持著少女尖銳的腔調。
“墨大俠,能再見到你太好啦!”聽香的臉上仍舊是當年那令人感到輕快的笑容。
這邊台上的烈日越來越刺眼,聶小星焦急的來回四處張望著,心中犯著嘀咕……爹和西門冷不是去找救寒煙師父的東西嘛?可為什麼還沒回來?真是急死人啦!她焦急的攪繞著手中的一條小鞭子,那是她為了跟沈寒煙學鞭法而特製的。台下的人此時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一些武林中的人士已占著人多,發起了威風,大嚷著,“為什麼還不殺了這個妖女?大家還在等什麼?”雖是如此說著,但也沒有一個人敢真正的跳到台上。可這樣一煽動,那些純樸的百姓卻占著人多力量大的心態,紛紛抬出了用來燒她的火把,高高揚著!烈日陽光的火焰烤曬著一張張憤怒者的臉,那些手持火把像蠻牛似的大漢,堅定木衲的站在那兒不發一言,嘴角幹裂而發白,但眼神依舊十分炯定。
“各位!請莫著急,此次大會的主持者西門樓主還沒到,請大家再耐心的等上一等!”西門夫人站出來說到。
唐門和嵩山的人見西門樓主並不在其中,在看看守在沈寒煙身後的墨少白也不知去向,大難臨頭還不都是各自跑?現在場上隻有幾個女人坐鎮,一想到形勢對他們很是有力,心想乘機討伐沈寒煙,一來,可以在世人的眼中留下威名,二來,也好一解當日沈寒煙奪令之辱。
唐門的掌門哈哈一笑,第一個以“正義之士”的身份跳上了台,台下的百姓也是報以盲目崇拜的眼光看著這位代表他們說話的“正義化身”。唐門的弟子也知道趁機討好的大聲高呼,“唐門掌門力討妖女!唐門掌門力討妖女!”台下不知情的人也跟著高喊起來。
站在一旁默默不語的武當派弟子,看著被發動起來的群眾怒斥著,“跳梁小醜!”
昆侖派的掌門見一旁很是沉得住氣的武當掌門,悄聲問道:“我們是不是也該上去啦?不能讓威風都給了唐門那幫敗類!”
武當的掌門一副道骨仙風的樣子,略作淡定的斜眼看了看昆侖的掌門,譏諷的笑道:“你就這麼著急嗎?!”
昆侖的掌門感到自己在弟子麵前出了醜,內心憤憤起來。心想這牛鼻子老道士假裝什麼正經?平日裏就數他心最急,可今天為什麼不上去?難道其中有詐?他賊眉鼠眼的瞟了一眼被滿臉白胡子蓋住嘴角的武當掌門,心中暗暗冷道,他今天怎麼這麼成得住氣?平時一喊到“正義”二字總是滔滔不絕!上次在“群英會”上還比我多說了六遍呢!今日怎的這麼古怪?看他一臉神色自若的樣子,難道看出什麼了嗎?想到這也不甘示弱的往台上努力看去,想要從中看出個端疑來,但仍不明其中道理。
然而,武當掌門卻擺出一幅高聲莫測、不屑一顧的樣子,看了看滿臉焦急盲目的他。
唐門掌門見大好機會隻有自己一個人在此炫耀威風,更是興奮得不知什麼起來,似乎自己真的已經成為正義的化身,早把昨日在妓院幹的齷齪勾當給忘得一幹二淨,隻差沒有失禮的在眾人麵前叫出“我覺得我充滿了正義——義——義!”
嵩山的掌門見他著實威風,隻恨昨夜自己肚子不爭氣鬧了一晚,跑了一十七次茅房,如今隻有陪襯嚷嚷的份,不然也早已跳到台上去了。現在他隻能捂著肚子強裝是在丹田運氣的高深模樣,心想隻要能撐到最後平分功勞的時候,人們也能記住妖女討伐大會上有我們嵩山一派,和我這個看似高深莫測的掌門人也好!
台上、台下這些小人勢力的各種嘴臉,不由讓束縛在木樁上的沈寒煙“嗤嗤”一笑。
唐門掌門見她竟然在嘲笑自己,先前滿臉的威風一掃而光,臉上那結了傷疤的鞭痕還在隱約作痛,他惡狠狠的向她走過去,暗暗的在她耳畔說道:“你放心,今天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說完,麵向台下仰首期盼著的人群,高聲叫道:“今天——我就要為天下的黎民百姓做一次主,取你這個妖女的性命!”因為唐門自開創以來一直被一些自稱為大派的門派壓製,還從未像今天這樣威風過,他說話的語氣也因為過分的高亢與激揚,而變得有些顫抖,好像在唱著說一般古怪。
“唐門掌門請自重,西門樓城的地盤還輪不到你來說話造次!”西門夫人怒道。
“西門夫人!”唐門掌門略帶著嘲笑的叫著她,一臉不屑一顧的傲慢樣子。現在你兒子西門冷不在,你以為我還會怕你們西門樓城的人嗎?真是不自量力啊!
“誅殺妖女難道不是天下人應該做的事嗎?又何必分什麼你我的呢!”難道功勞隻能讓你們西門家獨攬嗎?唐們掌門深知自己隻有趁西門冷還沒趕回來坐鎮的幾分鍾,快刀斬亂麻先下手為強,否則功勞又要白白送給西門冷那個乳臭未幹的後輩。西門冷平日仗著西門樓城的勢力才會得到武林令的執掌權,今天若是他殺了沈寒煙這個沙漠第一魔王,武林令還不是他囊中之物!想到這他也不便再與西門夫人多做糾纏,抽出腰間的一隻“雙月輪”向沈寒煙的頭上砍去。
隻見此刻台上明晃晃的飛出一隻形似月芽的兵器,外部是鋒利的刀口內部是帶有倒鉤的細小利刃,此種兵器最適合砍取人的頭顱,因此江湖中人又叫它“鬼頭輪”,乃是一種極其毒辣的兵器。
飛輪離手,他的眼中已看到下一刻的定局,沈寒煙的人頭必定砍落在地,台下的眾人高呼——唐門萬歲!嘴上已經迫不及待的露出猙獰的奸笑。
突然遠處有比他飛出去的“雙月輪”更快的東西“嗖——”的一聲飛了過來,竟然活生生的將他拋出去的“雙月輪”結實的給打翻在地,突來的變故讓場上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唐門掌門被眼前這突發的狀況給愣了一跳。連忙倉猝狼狽的彎下腰去看地上掉落的“雙月輪”,隻見掉在地上的“雙月輪”身上竟然刺眼的插著兩枚銀針,不是女子繡花時常用的針,而是兩枚醫診時常用的三寸銀針!
一旁的西門夫人冷厲的道:“皇上下令我不得用神針救人,可沒說不得用神針殺人!”一句話冷颼颼的飄到唐門掌門此刻驚慌失措的臉上,他不敢再直起彎下的腰,活像極了一隻在烈日下被太陽烤曬著的蝦子。他是萬萬沒想到西門冷這個深居簡出的老娘比他還要厲害!一雙眼直勾勾的定著“雙月輪”上沒入半寸的兩枚銀針,能用小小的銀針穿透純鐵打製的“雙月輪”,功力要有多麼淳厚可想而知?
在台下的昆侖掌門終於看得分明,雖然他沒有看出台上一直都儀態大方、坐立不動的西門夫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的針?這針又是怎樣從“雙月輪”身上穿過去的?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今天身旁的這位牛鼻子老道可以如此坐得住的緣故!原來台上有個比西門樓主還要厲害的老太婆在坐鎮。他小聲的對身邊的牛鼻子老道飄過一句話,“老頭,今天你可看對啦!不然現在在台上出醜的就是我們啦!”看著唐門掌門此刻的狼狽樣,他心中著實暗自偷笑著。
然後又問:“那老娘們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厲害!”
“哼哼——你難道不知道“洛陽夫人”的大名嗎?”武當掌門略帶自豪的用手,不自覺的摸了摸嘴上的一把長胡子說道。仗著自己年長有幾分優越感,又歎道:“唉——你們這些小輩,又怎會知道多少當年江湖事呢?要知道當年江湖中最叱吒有名的就是這個用醫出神入化的“洛陽夫人”,也就是此刻台上的那位西門夫人啦。她要是報出她的名頭來,那可絕對不會亞於西門家!不過西門夫人就是當年的“洛陽夫人”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所以說……當台上站著的是女人的時候,就更要小心!因為女人往往會比男人……更令人出奇不意!”
昆侖掌門聽完,深深的點點頭很是讚同。怎知此刻武當掌門又故意清了嗓門道:“女人做事就是拖拖拉拉的!”這句話馬上又給昆侖掌門臉上打去一記耳光,很讓他下不了台。
此時,武當掌門已如白鶴一般飛身縱了上去。宛如天神降臨一般姿勢優美的落在台上,然後抱手對西門夫人說:“西門夫人!這“公討大會”到底要等到何時呀?是不是你兒子什麼時候來,就要等到什麼時候?如果你兒子一輩子也不出來躲在西門樓城內做縮頭烏龜,我們也要等上一輩子嗎?老道年邁看來是要等不了啦!”說完隻見他竟然將手中拂塵一甩,使出“一招白鶴晾翅”,翹起一隻腿如坐在凳子上,穩穩當當的坐落在半空中。他是想一上來就給西門夫人一個下馬威。
此時,台下的弟子又換成武當弟子占了上風,正當他們要學唐門弟子那樣高喊時,卻被台上的掌門揮手攔住了,弟子們幹要出口的話都得瞪大雙眼、活生生得給吞下去。的武當掌門一幅行事低調的樣子,但此刻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耍著威風!
做人還是要謙虛一點的嘛!他也知道就憑他這身標誌性的打扮,台下的眾人一看也就知道自己是武當的啦!又何必枉費唇舌大作宣揚呢?此刻,他不由得感激起開山祖師爺統一服裝的英明之舉。除了少林寺那些禿頭和尚之外,就屬他們武當的服裝、打扮最有創意啦!同樣是遁世之人,但自己門派卻可以留著頭發,保持良好形象,唉——做道士可比作和尚強多了!當然他拜師時也曾為上少林還是去武當猶豫過,最後得知武當山的道士們能留頭發,一想到要在自己氣度不凡的臉上剃去頭發該有多失色?所以,當年他才義無反顧的投奔武當山!正是英明之舉呀!正想得美美時,身旁突然又竄上來一個昆侖掌門,不知死活的高喊著,“今天我們就要有個了解!”與他一同搶著威風。
昆侖掌門向他寫著“可恨”二字的臉上作了個眼色,好像是在說牛鼻子老道咱們有福同享嘛!
本來在一旁僵持許久的唐門掌門見有武當、昆侖的勢力介入幫忙,又將堅硬的身子挺了起來,高昂起頭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一本正經的說道:“沒錯,為正義而戰,就算是你們西門樓城也抵擋不了!”剛才的一切醜態百出似乎都沒發生過一樣,又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義正言辭起來。連後麵上來的武當、昆侖二掌門都不由盯著他極其高昂的臉,佩服起此人臉皮之厚的程度來。
“看來各位是不給麵子啦?”西門夫人說完向台前走去,“那就別怪老生待客不周了!”
“無論如何今天都該有個交代,如果西門樓城想要徇情枉法,縱容這個妖孽在中原作亂為害天下,貧道是第一不肯的!”一旁資曆相對高深的武當掌門,義正詞嚴的說著。
昆侖掌門也毫不客氣,洋洋灑灑的說道:“我們今天,就代表武林鏟除這個妖女,還天下一個公道!”說完已與一旁的武當掌門使了個眼色,二人聯手對付起西門夫人。一時間台上台下的人也都紛紛亂了套,相互打鬥起來,局麵相當混亂不堪。
唐門掌們偷得空隙,悄悄走向一直被綁在刑柱上的沈寒煙,猙獰的露出笑臉,想要趁慌亂將她殺死。
“江湖!哼——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江湖!如此不堪和可笑!都是一群惺惺作態的偽君子、假小人!”沈寒煙用雙眼如狼一般森利的看著舉刀向她的唐門掌門嘲笑道。
本決心一刀砍下去的唐門掌門竟然被她此刻那雙充滿殺機的可怕眼神給嚇住了,雖然她還被繩索束縛,但畢竟她是沙漠王身手不凡,一想到這,拿著“雙月輪”的手也不由得顫抖起來。沈寒煙見他這樣畏縮的鼠輩模樣,更加看不起的恥笑著他,他看著台下手拿火把,觀望著的民眾還沒發動起來,內心生出一計恨毒的陰招,跳下台去從一個漢子的手中奪過一隻火把來,陰毒的冷麵一笑,將火把高舉投向沈寒煙腳下大聲叫道:“燒死這個女魔頭!燒死這個女魔頭!”眾人一聽他的口號,也不由分說地將手中高握著的火把紛紛朝她身上拋去!
“嘿嘿,沈寒煙你不是沙漠王嗎?不是很了不起嗎?我看你怎麼逃生?有本事你就在在眾人麵前施展你的狂性,殺了這些無辜的百姓呀!倒時我看西門樓主怎麼救你?天下人都會很恨你……很恨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十分得意地笑著,要慢慢的看她是怎麼被這熊熊烈火活活燒死,也隻有這樣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住手!你們住手!”一旁的聶小星也急得大叫起來,這些人真是太沒人性了!看著被唐門掌門挑撥起來的民眾紛紛在沈寒煙的身上投來火把,隻見此刻的她已被烈火灼傷多處,因為一直被困在刑柱上所以動彈不得,也無法躲避,再這樣下去隻怕真要被萬火焚燒而死,聶小星急得跳了起來,連忙上前去幫她。
這熱辣辣的太陽、熊熊烈火,台上已是一片刀光劍影,台下廝打不斷,此刻的人們已經散失了理性,被內心的殺欲所控製,都沸騰起來!狂叫著興奮著!
殺、殺、殺。
“住——手!”就在這緊急關頭,人群中突然趕來一隊侍衛,他們身穿盔甲開出一條道路。為首戰將正是西蜀王爺和風火趕來的西門冷,西門冷沒有多停一刻已飛身縱向台上,用腳將沈寒煙身邊的火把紛紛踢了出去。
看著燒傷的她,憤怒的道:“住手——”
他這一聲令下,台上台下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頓時鴉雀無聲的看著他。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難道你們不知道嗎?”西門冷怒氣地看向台上與西門夫人打鬥的武當、昆侖、唐門、嵩山等門派叱道。
隻聽見台下的人們紛紛小聲地交談著,“是西蜀王爺的鐵甲軍!是西蜀王爺啊!”
西蜀王爺聶海天,騎著一匹白馬從容的從人群中穿過,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霸氣,已讓一旁的小嘍囉們紛紛自慚退後的開出一條道來。
“你們都在幹什麼?是不是想反啦!”
唐門掌門連忙討好的上前回稟:“回王爺,我們是在替朝廷鏟除沈寒煙這個江湖敗類!”
聶海天一字一句的說道:“江——湖——敗——類!”但卻是將目光火辣辣的看向一旁維躬在馬下明顯矮去半截的唐門掌門。
但他仍舊不知恥地笑著說道:“是啊王爺!這沈寒煙可是大漠中有名的殺人魔王,現在竟然敢在天子腳下大開殺戒,為江湖鏟除此等敗類,正是人人得爾誅之!”
此時,台上的武當掌門很是看不慣的輕身罵了一句,“馬屁精!”
唐門掌門正要再將拍馬屁的功夫進行到底,連忙伸手想扶西蜀王爺下馬,哪知這事並沒他的份,隻見從他身後走出一個身穿盔甲的勇猛士兵,一把將他推開,然後再由他威武的為王爺扶馬。
西蜀王爺聶海天果然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戰場上的百萬敵軍都能為之不動,又何況這小小的慌亂局麵。隻見他從容不迫的大步跨上台,然後看著台下殺機衝衝的江湖人士和黎民百姓們道:“人人得爾誅之,難道就不是在殺人了嗎?天子腳下王法何在?如此說來,台上台下之人也都是群殺人的人啦?”純樸的百姓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人利用,正在做殺人的可怕事呢!都嚇得將手中的火把、木棍、刀具連忙扔到一旁。
紛紛在台下小聲嘀咕起來,“是啊,是啊,王爺說得對!這樣一來我們又和那台上的殺人魔女有什麼分別?”
“太可怕啦,剛才我們差點就糊裏糊塗的犯了殺人罪,如此說來,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口口聲聲叫喊著要討回公道?”有些人驚恐萬分的說著,他們都很是敬畏的仰望著台上的西蜀王爺。
“父王,西門大哥,你們終於趕到啦!”聶小星終於舒展眉頭,開心的跳過來。
王爺看到她為了救沈寒煙,身上也有少許的一處燒傷,一臉買碳翁的樣子,就很生氣地說道:“連堂堂郡主你們都敢放火燒,是不怕犯上大不敬之罪嗎?”
唐門掌門聽到這直心虛,不由伸了伸舌頭如灰頭老鼠似的將身子縮到人群中去,再也站得不那麼挺拔了。
“真是太不像話了!”他說完,沒有再多作耽擱就回頭看了看一旁的西門冷說:“現在就讓“公討大會”主持者——西門樓主來做判決吧!”
西門冷點點頭,感謝王爺給足了自己麵子,這一出場已將台上所有人的囂張焰氣給壓了下來。
“諸位——”他回過頭看著遍體鱗傷的沈寒煙說道:“沈寒煙不能殺!”
“什麼?為什麼?”台下眾人紛紛不服的嚷嚷著。
台上的門派掌門也大聲叫道:“西門樓主你憑什麼不殺沈寒煙?”
“就憑武林令!”
武當掌門摸摸胡子故作姿態的向他來回走去,然後笑道:“武林令!可笑,如果貧道沒有記錯的話,這武林令西門樓主早在幾個月前就被沈寒煙奪去了不是嗎?怎麼到了現在,你還能如此厚顏不慚的拿這武林令說事?按道理來說,你今天已經沒有資格說武林令了!我們各大門派如今還能給你幾分薄麵,乃是看在你是西門樓城主人的身份!我看西門樓主你就別自取欺辱啦!免得在天下人麵前貽笑大方哪!哈哈哈!”武當掌門很是威風的直言不諱著,摸著胡子假裝大度的微笑背後其實隱藏著內心按奈不住的滔天狂笑。西門冷啊西門冷,你小子想跟我鬥還嫩著點!
武當掌門這麼一說,所有人都點頭嚷嚷起來,隻見各門派之間的弟子此刻的臉色很是一致,都是半帶嘲笑半帶譏諷的神態。有人還小聲議論著,“連手中的令牌都沒保住,現在還有什麼臉談武林令?!”雖說小聲,但也恰到好處的讓場上眾人聽得分明,此話一說眾人更是按奈不住地嘲笑起來。
唐門掌門也趁機跳上台來,站到他們“正義”的一邊來,暗暗等待時機伺機報複。
台上的西門冷麵色不改,居然拿出腰間別著的折扇揮灑起來,抱手笑笑:“沒錯!看來武當掌門你還沒有像他們說的那樣老邁嘛!”
武當掌門聽得這後生小子這般敬老的回敬,心中很是憤怒!本來正得意洋洋的臉上也並未如修得正果般的平靜,反而也如常人一樣怒態百出,吹胡子瞪眼的看著西門冷。
隻見西門冷又說道:“剛才各位也都聽到武當掌門的話啦,也不用我在多做一番提醒,看來各位都還記得此事,那就太好了!”場上的人見他話鋒一轉,也都緊張起來,想聽聽他到底要說什麼?
昆侖掌門暗暗對武當掌門道:“我看他是被沈寒煙這個妖女給迷惑住了,到時看他如何在中眾目睽睽之下包庇這個妖女的,等他失道寡助之後就算是西蜀王爺也幫不了他,我們就等著瞧這出好戲吧!”說到這,他內心中那股所謂正義的殺人衝動又澎湃起來。
“諸位,現在武林令的確還在沈寒煙的身上!”他看像一旁的沈寒煙又說:“我想對諸位說的是——”他故意拖慢了語調讓人們都極為專注的豎起耳朵、墊起腳來聽。然後才慢條斯理的高聲說道:“武林令不僅是我們江湖中人公認的至尊令,同樣也是朝廷中為防止武林動亂而承認的有效令牌,握有武林令的人不僅可以擁有江湖中的生殺大權,還受朝廷的——生死赦免!”
“什麼?什麼?”聽到這的人們都被震驚住了。
西門冷再度解釋道:“也就是說,朝廷對擁有武林令的人將給予生死的赦免!武林令其實也是江湖中的一塊——“免死金牌”!”
“什麼?什麼?”這下“公討大會”上一片混亂,場上人聲躁動起來!
“怎麼會這樣?”嵩山掌門第一個高聲叫道。
武當掌門也不落後的問道:“西門樓主,武林令具有免死的功能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西門冷笑笑謙和的道:“因為你不是武林令執掌人當人會不知道啦!武當掌門,天下的事不是樣樣你都知道的!”後麵的一句話幾近於譏諷。
武當掌門差點就被當場氣暈。
西門冷此刻已回身去為身後的沈寒煙鬆綁。
此刻唐門掌門高聲叫道:“且慢!請問西門樓主可有憑證?”
西門冷笑道:“你要憑證?”他說完從懷中掏出一軸用黃緞子包裹著的卷冊典籍拋給他,“這是我西門家三代執掌武林令所傳下來的“武林令典籍”,上麵不但記載了武林令成立公認的時間、地點,還有獲武林令者所享有的十三條權利,其中一條就明明確確地記錄具有朝廷中的赦免生死權,得此令者維護武林秩序,朝廷赦免生死!不僅如此,上麵還有皇帝的禦璽為憑!”
眾掌門人紛紛雲集上去觀看,見上麵果然如他所說無半字虛假。這時台下眾門派弟子都佩服起西門樓主來,畢竟他們除了武林令有免死的記載不知道外,還是記得上麵有條“江湖中門派需聽武林令執掌人號令,不得以下犯上。”所以,都不敢造次起來。
此時,西蜀王爺也力挺西門冷向台下的眾人解釋,道:“西門樓主所說不假,朝廷中為了安撫你們這些江湖中的門派,也為的是天下太平,所以由武林中能者來掌管武林,憑此令者便有資格以你們武林中的方式,比武論英雄成為下一代武林盟主!讓你們自己維護自己的江湖、保天下太平。此令不僅得到武林公認,同時也得到官家的肯定!”
唐門掌門突然又問道:“不過王爺我有所不解,你口口聲聲所說的乃是前朝事,玉璽好像也是前朝的,現在都已改朝換代了,請問王爺是不是有造反之嫌?”
“哼,我聶海天一生最恨成天惹事生非、胡亂造謠的人!早就防著你這些小人啦,我剛才就為此事同西門樓主一起進京麵聖,所以才會遲遲來到!這是皇上新下的手諭,上麵不但有玉璽為憑,還繼續承認了武林令在江湖中的地位,所以說,武林令在朝廷中的免死條例繼續有效,朝廷中的官府衙門都不能違抗!因此,沈寒煙並不受朝廷的刑獄。”說完還將聖旨昭告了一番,以便讓臨場上的所有門派信服。
宣告完詔書後,他又嚴厲的道:“吾皇天威,就是不想讓你們這些武林中唯恐天下不亂的不安分子,繼續有禍害之心,朝廷一直以來都在想方設法的避免與你們武林人士衝突,為了天下的蒼生社稷著想才會這麼做。現在深寒煙的身上有武林令,我們官家是管不了她的事,正所謂武林的事有武林自己解決,現在就交給你們武林啦!”
西蜀王爺說完很是淡定的站在一旁,眾人都不該再有微言,場上一片肅然寂靜。
西門冷向沈寒煙示意,她點點頭,忍住遍體的傷痛,顫抖的伸出手,從懷中掏出武林令高高舉起,它在陽光下是何等的耀眼風光!實在是個會招來妒忌的東西!
台下一陣嘩然。
她的身體因剛才被火燒已有些站立不穩的趔趄,她看向台下眾多陌生人的目光,然後緩緩道:“我欠你們的,剛才已經還給你們了!”她不想躲避,也不曾躲避,該還的已經還了。
現在該討要別人欠她的啦!
“你、你想要幹什麼?”唐門掌門被她怒視衝衝的目光嚇得退後!
“正義?剛才你不是要主持正義的嗎?現在我問你,你殺的人就不比我多嗎?且不說我是因為血障的侵蝕而誤殺了人,就算他們真的是我殺的,恐怕加起來也沒你們唐門殺的人多吧!你們唐門的人,為達到自己的一己私欲就無所不用其極。我問你,你們唐門為什麼要製毒藥?難道是用來救人的嗎?你身上的那一種毒藥是不能輕而一舉就取走台下這些手無寸鐵百姓的性命?”唐門掌門見她當眾指責自己一人,突然感到不安的向後退去。
“為什麼要逃避?”沈寒煙怒震嚴詞的冷冷盯著他看。
場上的門派沒一人敢言語,擔心稍有不慎自己就被卷進去,都有些畏畏縮縮的低著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哼——今天才讓我看清楚什麼叫做武林!還不都是你們這些江湖騙子的一場虛假表演,上台下台騙過多少無知的人?你們用正義來偽裝自己,你們捫心自問,就沒有殺過人?就沒有殺錯人的時候?江湖、在江湖中的人又有哪個是不殺人的?所謂的江湖不就是你殺我,我殺你的地方嗎?弱肉強食,勝者為王!什麼情誼、正義都是虛假的謊言,你們都是些自顧自己的偽君子!”
“沈寒煙,你不要太囂張啦!”武當掌門第一個聽不下去了,並不是因為要幫唐門掌門,而是因為剛才沈寒煙口中所說種種中多多少少能找到自己的影子,所以很害怕她將這些血淋淋的東西搬到台上來說。
“怎麼武當掌門?難道你怕了嗎?”沈寒煙似乎早已看出他的顧忌來,越是這樣她越不放過,“當年,你為了門風之恥,竟然將於大徒弟私通的女子趕出武當山,不僅如此,你還逼她服下墮胎藥,以至於藥性過猛在中途發作——命散黃泉!為保名譽而做出這麼沒有人性的事,難道不是虛偽是什麼?”
她說完,所有人都驚訝住了。但其中的一些武當弟子中知情者也不少,因為是武林中的醜聞,加上師父威嚴也沒人敢公開討論過。
“什麼?什麼?竟有此事?”第一個對此事有所反應的竟然是昆侖掌門,他此刻很是得意的顧作誇張的叫著。其實,每個門派都有每個門派中不為外人知道的禁忌事情,這些潛在的隱晦誰都了解,隻不過是看看誰的傷疤這麼不幸會被人挖開罷了!
昆侖掌門又假裝吃驚的問站在武當掌門身後的武當大弟子,道:“貫通,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呀!”
那被喚作貫通的大弟子麵色慘白,顫抖著的臉上竟然流下了眼淚,人非草木誰能無情?一想到自己的孩兒胎死腹中,內心竟是萬分苦痛,他雖沒有回答,但人們從他無法自製的表情仍可看出端疑來。
昆侖掌門仍舊不肯放過這個羞辱武當派的好機,會又假作同情地說道:“可惜呀貫通,你師父下個月還想要立你為武當山的繼承人呢!”說出來,很帶譏諷之意。
武當掌門漲青的臉就要噴開一樣,惡狠狠的看著一旁喋喋不休的昆侖掌門,昆侖掌門裝出一副沒看到的樣子若無其事的回過頭去,心中卻在暗暗的盤算著,武當掌門這個老家夥一臉紫氣東升的樣子,看來離升天沒有多少日子啦!我終於可以好好出出這口平日裏的惡氣,誰讓他平日總讓我在弟子們麵前出醜?
此刻的武當弟子大都垂下頭去,很沒臉麵見人,多希望自己不是武當派的。
看著昆侖掌門幸災樂禍的樣子,沈寒煙隻感到一陣厭惡。
“還有昆侖掌門,你也不用惺惺作態,當年你為了爭奪掌門人之位,不是也陷害了自己的師兄?”
昆侖掌門本來哈哈大笑的臉突然頓住了,一臉恐慌僵硬的用手指著她問:“這件事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你這個妖女!”此刻的沈寒煙在他麵前就像是個無所不知的可怕妖女,他真怕她還會說出什麼。
“以後的事……還要我在說下去嗎?”她轉過頭來冷眼看他。
他此刻一張恐慌無比的臉已接近扭曲,慌恐的高聲叫道:“請不要在說下去了,我知道錯啦!請你放過我吧!”他說完幾近瘋狂的,如喪家之犬一樣帶著昆侖的人慌忙離開,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什麼?隻有沈寒煙知道,因為他不僅卑鄙的陷害了自己的師兄,而且還強暴了師兄的妻子。這件事一說出來,身為掌門的他必定會名譽掃地,這一生也就完了!如此不光彩的過去麵前,他當然要逃之夭夭了。
西門冷也不解,台上的沈寒煙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關於個門各派的醜事?隻聽得她又看向嵩山的掌門道:“還有你們嵩山派!”
嵩山掌門強挺著腰杆問她:“我們嵩山向來都管教森嚴,沒有什麼醜事!”
她冷冷一笑,“是嗎,掌門自身到沒什麼可說的,但你的內人卻是個無惡不做的女人,你敢在天下人麵前說出尊夫人的姓名來嗎?”
嵩山掌門萬萬沒想道他自認為天知地知的這個秘密她都會知道?額頭上已不斷的冒著細汗,用幾近哀求的眼神看著她。
台下的人紛紛叫嚷著,“說呀!說呀!”
真是一群好看是非的世俗小人,此刻,他們剛才那些報仇的心情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江湖中門派內的醜事的刺激感與好奇。
唐門、武當的人已受了屈辱,自然也要讓在場的所有門派都像他們一樣才好。於是更加醜態百出的叫嚷著。
“怎麼,你不敢說了嗎?你不是所謂的正義之師嗎?為什麼會害怕對人說出自己娘子真正的姓名來呢?難道你是怕天下人知道,她就是當年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毒娘子”嗎?”
“什麼?毒娘子?當年不是被我們圍剿時給殺死了嗎?”武當掌門第一個感到震驚。
“你當然會感到震驚,因為至今為止,你們打著正義之名的幌子圍攻鏟除的又何止我一人?我想你們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做過多少次這樣的事了吧!以多欺少總、想鏟除身邊的異己,無非是因為他們的行事與你們不同罷了!“毒娘子”固然殺了不少人,但卻是明殺,而你們這些所謂正派間自我的暗中殘殺不知有多少?依我之見“毒娘子”殺人可比你們更為光明磊落一些!”
“阿彌陀佛!那麼請問施主,老衲又有什麼醜事呢?”突然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一身布衣的僧侶,因為他頭上戴著碩大的竹葉帽,所以一直沒有被人認出他的身份。
他輕輕地將戴在頭上的帽子取下,一臉謙和看著沈寒煙。
此人光頭上有六個香疤,看上去平和的臉上有六、七十歲的樣子,留著雪白的胡須,但卻十分清秀。
他行禮道:“老衲法號“癡嗔”!”
“你就是少林寺戒律院的律僧“癡嗔”大法師?”她問。
“阿彌陀佛,姑娘竟然認得老衲?”
“大師是個正直清修的大法師,師父沒有說過關於你的事!”她說。
“師父沒說不代表沒有!其實老衲自身也曾作過很多錯事,也是個殘缺不堪的俗人!人屬無過?看來姑娘的師父真得是很處心積慮呀!”
“這些話本是師父叫我奪到武林令後在武林盟主爭霸上說的!現在我不想做什麼武林盟主了,說了也無妨!”她十分坦率的說。
“姑娘的師父讓姑娘在武林盟主爭霸會上說出來,這樣一定對姑娘有利,前來爭奪武林令的人自然會不戰而敗!到時候姑娘便可獨攬武林盟主之位!姑娘本是個善良的人,何必要攪進這場看似可笑的鬧劇中呢?武當掌門固有虛榮之心,昆侖掌門固有殘忍的暴戾,嵩山掌門固有貪癡之念,唐門掌門做事也固然卑鄙,但是不是因為這樣就可以毫無愧疚的去虛榮、去暴戾、貪癡嗔、逞卑鄙。如此人一旦沒了愧疚之心就會變得瘋魔,見別人殺人自己就去殺人,這樣人心如魔、麻木不仁,沒有愧疚豈不和魔鬼一樣可怕?我們可以放錯,但不可以沒有愧疚!”
“大師這麼說,是在說寒煙做錯了?難道江湖不是這樣嗎?不是醜惡的嗎?不是你爭我奪,你死我亡?我們這些亡命之徒,不是要在刀光劍影之下成王敗寇的嗎?如果連他們這些虛偽的人都沒有錯,那麼我又有什麼錯呢?”
“阿彌陀佛,施主的罪的確是被朝廷免了,但是施主內心真得就沒有罪孽感嗎?如果沒有?施主剛才為何要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人燒呢?我認為施主是在贖罪,施主內心中是有自覺的,我不希望施主你被人利用!”
沈寒煙一陣沉默。
唐門掌門見狀,連忙高聲喊道:“沒錯!你這個殺人魔女,明明是自己殺了人,還敢在這兒口出狂言!”
“你給我閉嘴!”沈寒煙冷眼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