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親情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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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剩下的日子就在混混諤諤中度過,每天的時間除了悶熱還是悶熱,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再去關心別的事,木子明的話帶給我的打擊豈是別人能給的?
於是,毎天更多的時間便用在了練舞上,手機也再沒開過機,家裏的音樂聲卻從來沒有斷過,母親什麼都沒問,我能感覺到當她看到我不再整天抱著手機而是不停的練舞時,她所表現出來的高興。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我以為,我很堅強;我以為,我不屑的做法會讓自己快樂;我以為,我故意的隱藏就會讓我忘了內心深處的傷……
可是為什麼夜晚來臨縮在一個人的被窩裏時我會覺得很孤單、很寂寞?就像出事那一年裏心裏無時無刻不存在感覺。
用自己的方式絞著被子,用牙狠狠的咬著被角,不讓自己的嗚咽聲吵到隔壁的母親,直到被角浸出血漬來、、、
每天歡樂的舞曲充斥著整個客廳,瑜珈墊上的我忘情的演繹著不知是悲傷還是歡樂,家裏的西瓜我再也沒有動過,除了簡單的早餐外,每天我都拒絕吃任何東西,因為,空空的胃裏,真的不知道什麼是餓。
母親焦急的身影讓我知道她在為我擔心,可是,已經21歲的我還有什麼顏麵讓母親為我心憂?惟一的辦法就是當著她的麵不停的吃,然後,在五分鍾之後背了她全部吐出來。周而複始,母親不再逼我吃任何東西,用一種極悲傷的眼神看著我。
作為一個農村的女人來說,我無疑是母親最大的支柱,父親常年不在家,我便成了她唯一的希望,可如今,我是在讓自己的母親絕望嗎?
我沒有辦法去想這些,母親、父親,我的家人,總是以一種沉默的方式站在我的身後,每當我回過頭來的時候,看見的卻是他們往回走的身影,我不知道對於我的人生,父母能了解的是多少,但是,我知道,世上最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一定是我的父母。
離開學隻有兩天的時間了,我卻依然不想回到那座城市,人們常說,因為戀上一個人,所以戀上一座城;反之,想要忘記一個人,更想忘的該是一座城吧……D市,我花費了太多的心血,付諸了太多的感情,卻在一瞬間說沒就沒了,這座城市,怎不讓我傷心?
我把自己的悲傷淹沒在自己的情緒裏,然後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在暑假最後一天的日落到來前微笑著告訴母親:“媽,我明天回學校了。”
母親終是母親,盡管知道我的微笑裏隱藏著太多的傷悲,依然淡笑著告訴我:“我給你準備點東西路上吃。”
這一次,我沒有拒絕,我的母親,我想是這個世上最愛我的人吧!
清晨,天還蒙蒙亮,母親就把我給叫醒,然後把我的行李全部提到了小院裏,待我洗漱完畢出來後母親已經為我做好了早點。吃著爽口的小米粥,心裏感慨萬千,要什麼時候才能再吃到母親做的小米粥呢?懷著萬般心緒吃了兩小碗小米粥,我提著行李一個人走出了小院。
“如果不快樂,就回來吧!如果過得不好也回來,媽還能養得起你!”在腳剛踏出院子的一刹那,母親蒼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那感覺,遙遠而悠長……
瞬間僵硬的腳步讓我在恍惚中看到了莫寧鳶的樣子:甜甜的、天真的、撒嬌的、悲傷的、絕望的、欣喜的、、、、、、
抬頭看了眼灰白的天際,甩了甩我又重新修理的短發,我試圖忘掉這磨人的記憶,然後,用清澈的聲音對母親說道:“媽,我知道了。”頭也不回的我看似平常的腳步卻隻有自己知道此時的我有多慌亂……
坐在回學校的汽車上,我一直在想,見到莫寧鳶的時候,我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呢?如果我看到他們幸福的樣子我又會是什麼表情呢?我的思維就這樣漫天飛舞、從天堂到地獄、再從地獄到天堂,最後落在奈何橋上、、、、
黑暗像是冰天雪地般凍結整個大地,由於塞車到達D市的時候已是午夜,提著行李走出汽車站,看著清冷的街道,心裏說不出的傷感,曾經以為,D市會是我重生的地點,D市會給我的人生帶來不一樣的轉折,我想,我猜中了結局卻沒有猜中過程吧!
在車站附近隨便找了個旅店住下來,我就是這種隨遇而安的人。
躺在這充滿陳舊氣息的床上,我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亮著昏黃燈光的天花板,此時的心裏空空的、、、、
突然發現還沒有給母親打電話報平安,這麼晚了母親應該睡了吧?拿著手機,看著泛著藍色幽光的屏幕,猶豫著,卻還是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喂,路佳嗎?”電話才響了一聲,就被人很快的接了起來,我驚訝於母親的速度,更驚訝於她這麼晚了還在等我電話的舉動,這就是我的母親嗎?第一次發現我是這麼的不了解我的母親。
“媽,是我,我已經到了,路上塞車,現在我已經住在旅館裏了。”我簡要的把事情說清楚。
“嗯,那就好,早些睡吧。”母親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卻又透著一股淡淡的鬆了口氣的味道。
“嗯,你也早些睡,注意別太辛苦了。”我依舊淡淡的。對於母親我是尊敬的,卻又是擔心的。
“如果不喜歡那裏就回來吧。”再一次的,母親又提到了這件事。
“媽,我沒事的,都那麼大的人了,還有什麼處理不好的呢?放心吧,你的女兒長大了,會照顧自己了。”在不久以後,我才知道此時的自己是在一直不停的說著大話來安慰著母親,同時也是在安慰著自己。
“那好吧,你早點休息吧。”母親的聲音有點無奈,我想,母親定是感覺到了什麼吧?雖然她什麼都沒問。
“嗯。”掛斷電話的我久久不能平靜……
我家在K市郊區一個叫作A城的小縣城的農村,母親以務農為主,父親常年在外打工,家裏就我一個孩子,家庭條件雖然一般,但從小到大父母都沒有虧待過我。
人家的孩子該有的,我也有,人家的孩子沒有的,我還是有,在我們村裏,同齡人中,我算是過得比較好的一個孩子了。並且我也是村裏唯一的一個大學生(雖然隻是個不入流的二類專科的學生)。
我的父母都是少言寡語的人,他們不會像別人的父母每天把“愛”啊、“恩”啊這些的掛在嘴邊,甚至從小到大父親在家的日子都很少,我是跟著母親的時間比較多。
我知道為了這個家父母付出了很多,而我,不能做個不孝的孩子。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很努力的超越現在的自己,可是,自從出事後,這一切都被顛覆了……
父親老了、母親也老了,而我,在一天天的成長,我的父母啊,要什麼時候才能不為我操心呢?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我閉上雙眼,有冰涼的液體自眼角滑落。
夢裏,是漫山遍眼的青草,青草間點綴著點點小花,放眼望去,是成片的麥田……我和母親就站在這麥田間審視著自家的麥苗……綠油油的麥苗,在微風的吹撫下搖曳著稚嫩的腰枝,微風過處,母親的黑發迎風起舞,這一刻的母親好美、、、
“路佳,你一定要過得快樂。”沉醉在母親秀發的美景中的我,看著母親輕輕的回過頭來對我微笑,臉上帶著農村中年婦女特有的歲月的痕跡,然後輕輕的對我說著。
“這漫山的麥苗都是咱家的,它們是為你而長的,你如果過得不好,它們也會長得不好的。”將頭重新轉過去的母親,望著遠處的麥苗,寓義深刻的說道,目光悠遠而深邃。
“……”,我想說什麼,可是,張開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看著母親的背影,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麥田深處,直到消失不見……
“媽、媽、媽、、、”我焦急的叫喊著,卻怎麼也發不出聲來。
“媽、、、”使出全身的力量,我大叫了一聲,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已從睡夢中驚醒,全身是濕冷的汗水……
輕輕的下床,走到窗前,拉開斑駁的窗簾,看著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想必他們都是為生活而奔波的人吧。
想想自己的父親,也一定如這些人一樣,在某個城市的角落裏為了我們一家人的生活而奮鬥而努力。
將眼光放遠,我不再為自己的現狀而自生煩惱,該來的始終會來吧?
我一直覺得,親情真的是個神奇的東西,這一夜直到到達學校裏的那一刻,這一路上,我沒有再想關天莫寧鳶的事,我想,順其自然吧,強扭的瓜不是不甜的麼?更何況,我所麵對的隻是一段不是愛情的感情,用不著有那麼多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