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應君諾(五)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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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段紅雪不知不覺在這石牢中又呆上了一段日子。石牢幽深,守衛森嚴,不得見天日,根本難以分清白晝與黑夜。我隻按著太監們送飯過來次數,掐算著日子,模糊估計起碼已有月餘。段紅雪身上的桎梏終被取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穿過他琵琶骨的鐵鏈將他的武功封住,他的手腳也被鐵鏈鎖住,卻終於能在小範圍內自由活動了。
    無憂再沒到這石牢中過,那獄官嘴巴也守得死緊,到底石牢外形勢如何,我們便難以得知。段紅雪已漸漸的失去了耐心,每日便在牢中踱來踱去,走的鬱悶時,便氣得吱哇亂叫。那太監們送飯來的次數越來越少,飯菜的質量也越來越差,以前還有肉,最近一次送來的,卻不過是清湯裏飄著幾顆白菜幫子,飯裏,也摻了許多沙子,叫人幾難下咽。
    那獄官本對段紅雪大理太子的身份有幾分忌憚,如今見宮裏無人理睬,態度也漸漸囂張了起來。對段紅雪越來越隨意,對我更是呼來喝去。段紅雪氣好幾次氣得想要打死這奴才,無奈卻被鎖在琵琶骨上的鐵鏈扯住,痛得直喘氣,竟拿那獄官毫無辦法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我更是小心翼翼的,如今這形勢不明的狀態下,一切須得謹慎。每次段紅雪發怒時,我隻偷偷握住他的手,悄聲道,“冷靜,為了出去,忍住。”他聽見我的話語,才乖乖安靜下來。
    一日,我同段紅雪都熟睡之際,睡夢中,忽覺又一直粘膩膩的手撫上的我的臉龐,遭遇許多事情,我如今睡覺變得十分警醒。那粘膩膩的手指一觸上我的臉頰,我便猛然睜開了雙眼。
    黑暗中,隻見那獄官腆著一張肥碩的老臉湊到我麵前,口中嘖嘖的說道,“瞧著小臉白嫩的,你說這整天被關著,吃不好穿不暖的,怎麼還這麼俊呢?”
    我猛然往後一縮,怒斥道,“你做什麼?”
    段紅雪在我這一斥之下也睜開了雙目,看清楚那獄官欲騷擾我後,大吼道,“狗東西,不準碰她!!”邊吼,邊要向那獄官撲去。無奈他武功被穿過琵琶骨的鐵鏈鎖住,雙手雙腳也被縛住,我又睡在角落中,離得他遠,他掙紮幾下,卻夠不著那獄官。
    這獄官見段紅雪嚷著要殺了他,本能的便嚇得要躲,見段紅雪被鎖住,根本夠不著自己,這才鬆了口氣。他不再理會段紅雪的怒吼,獰笑著向我撲來。
    “狗奴才,你若敢動她一根毫毛,本王必叫你死無全屍。”段紅雪嘶聲吼叫著,拚命的掙紮著要掙脫他身上的束縛,他掙紮得太狠,穿過鐵鏈琵琶骨處流出的鮮血將他身上衣衫染得鮮紅,那鎖著他的鐵鏈更被他扯得‘鏘鏘’作響。
    那獄官依然獰笑著,一個老鷹撲食,便將我緊緊箍住,肥嘴拚命往我臉上湊,滿口噴著唾水道:“小乖乖,你別躲啊,也讓老子嚐嚐你到底有多美味。”就在他那張惡心至極的肥嘴要啃上我的臉頰時,說時遲那時快,我猛的將一直藏在袖中的那把‘惜情’短劍抽出,狠狠的刺入了他的小腹之中。隻見他目眥盡裂,發狠般掐住了我的喉嚨,“臭娘們兒,你敢…”我屏住氣,用盡全身力氣將那柄短劍刺得更深。
    那獄官不過垂死掙紮了一瞬,便重重的倒在了石地上。我口中喘著粗氣,也軟倒在一旁。
    這獄官倒地的一刻,段紅雪才終於停止了掙紮。我略微喘息了一下,才移到段紅雪身邊。一挪到他能夠著的範圍內,便被他緊緊一把摟住,“丫頭,你怎麼樣?有沒有傷著?”他在我耳邊問,話語裏滿是關切。
    我檢查著他穿過琵琶骨的血洞處,隻見那血洞還在還在流著鮮血,周圍的皮肉也在他方才的掙紮下戳得稀爛。這該多疼啊,我心中一顫,將手撫上他的傷處,問道:“疼嗎?”
    手指一觸到他的傷處,他便痛得嘶出一口涼氣,我看著他為我受的這些苦,眼圈兒竟紅了。
    他鳳眼眯了一眯,突然臉兒皺成一團,痛呼道,“疼,疼死了。”
    “那怎麼辦?”我紅著眼問,手中的傷藥與繃帶都早已經用完,又無人補給傷藥,正不知所措間,卻聽段紅雪道,“聽說口水可以療傷,你幫我舔舔,興許血便止住了。”
    對啊,口水確實可以消毒,看著他肩膀上琵琶骨處的血洞,我毫不猶豫便要舔下去,斜眼覷到他一臉奸笑的盯住我,心裏頓時明白了幾分。一把將他推開,還不待他慘呼出聲,我便從自己衣服內襟處撕下布條,將他的傷口捂上。
    他見我識穿了他,止住了奸笑,竟刮了刮我的鼻子,又輕笑道,“你這丫頭,半點都不讓人占便宜。”說著,他便垂下頭,在我頭頂輕輕吻了一下。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吻,竟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我退後一步,臉上微微一紅,轉過身去,這才注意到方才被我殺死的獄官屍體。
    我頓時緊張了起來,畢竟我們是監獄裏的要犯,我方才為了自保殺了他,要是被無憂或者耶律齊發現,問罪起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卻聽段紅雪淡聲道,“方才如此大的動靜,卻無一人進來查看,看來這狗奴才早有預謀,想必早早支開了附近的看守,才狗膽包天的妄圖進來做下齷蹉事兒。”
    確實,方才我與這獄官搏鬥,如此大的動靜,竟沒有驚動牢裏的看守,真是奇怪,這獄官恐怕已謀劃了許久。想起無憂那總是笑意盈盈卻邪惡的臉來,我渾身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莫非是他?
    “曾經老怪物手裏的‘藍醉香’,便是無憂送給他的。”我說。
    想起那‘藍醉香’,我語聲一滯,宿遷那溫潤如玉的臉龐在我腦海中浮現了出來,心又疼痛了起來。
    宿遷,你真幫過無憂對付我麼?你,怎麼可以?
    “無憂那狗雜種。”段紅雪咬牙切齒的罵出這幾個字,方才看著我道,“丫頭,先將那短劍拔出來。”
    我走到那死掉的獄官身邊,猛的將劍拔出,他的屍身上便有鮮血噴渤而出,我忙從屍體邊跳開,若是反應慢些,定要被血花濺的滿身滿臉。
    那把短劍,因為吸入了人血,寒光更甚。那刻在劍身上的‘惜情’二字,更是被染得鮮紅。真是一把見血封喉的好劍。
    我將短劍放在手中,仔細的看著那‘惜情’兩字,心中更感百味雜陳。
    我本以為,這把短劍,是用來逼我自盡的。沒想到,卻是它救了我。
    “丫頭,”隻聽段紅雪吩咐道,“將劍上的血摸到我身上。有人審問,隻管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明白麼?”
    “不,”我認真的看著他,“這把劍上刻著我的名字。你已為我做了許多,我一人可以承擔。”
    “糊塗丫頭,”他正色道,“你也不想仔細想想,你算是個什麼身份。本王對他們,還有許多價值,不過是錯手殺了個獄官,他們不會將本王如何,如若是你,情況便大大不同了。”
    “不,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還在嘴硬。
    “照我說的做,”他終於怒了,緊緊瞪住我道,“我說過,要將你活著帶出去。你若是像你自己說的,不想辜負我對你的心,你便老老實實聽我的。”
    他歎了口氣,聲音變得柔和,“你別讓我,還有你那小熙的對你的心,全都白費了。”
    他的話,是那樣鏗鏘有力,我身軀微微一震,終於點了點頭。
    於是,按著他說的,我將那劍刃上的血跡抹在他身上,然後將短劍藏在了石牆縫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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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困,還是將這章堅持寫完了。我要票票還有留言。
    注:按書中說法,穿琵琶骨是官府專用對付江洋大盜的刑法,據說可以廢人武功,使其有力使不上,一身武功無法施展,作用大略和挑手腳筋仿佛。琵琶骨一般來說是鎖骨(雙肩上頭頸邊橫的那根骨頭),穿琵琶骨應該拿鐵鏈從鎖骨底下穿過去即可。方便易行,比什麼用內力震傷經脈廢去內力要容易很多,所以官府用起來可行性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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