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平沙淺草接天長,路茫茫,幾興亡。 第九十六章 飛花亂愁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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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澤王宮,是一座由巨石砌成的宮殿。有東,西,南,北四麵。南麵設正門,正門除亞澤王出巡或征戰外,並不開啟。隻在正門前引階而上,再開一道側門,為平日裏大臣們上朝議事所用。而北麵的開有一扇側門並一扇角門,今日我和宿遷便是從這北麵角門入宮。
進入宮門,守在宮門口的幾個奴仆便俯身給我和宿遷匍匐著行禮。禮畢,便有兩人將我們的馬牽到馬廄裏存放起來,又有兩人將我們領往王宮東麵的別院。
這亞澤王宮內的設計,還保留著唐朝遺風。一路隨兩個奴仆行來,門廊上都有二龍戲珠,鳳凰涅磐等雕刻,廊柱上也有彩繪蓮花,牡丹,四合如意等圖案。
行至別院中庭,兩名仆人便在正房前匍匐跪下,高聲道:“王上,大論攜其妹前來,正在門外候著。”
才說完,便聽亞澤王洪亮的聲音從簾內傳了出來,“快帶大論他們進來。”
才跟著宿遷進入門內,便見亞澤王喜滋滋站起身來,大步上前的握住宿遷的手道:“我的好大論,可把你盼來了。”
他一起身,其他的大臣也跟著站起身來,向宿遷行禮。
宿遷先給亞澤王行禮,又一一向眾大臣回禮後,這才回亞澤王道:“宿遷讓王上和諸位大臣久等,實在罪過。宿遷在這裏請罪了,請王上責罰。”
“大論說的哪裏話,你是我們亞澤的功臣,何罪之有啊?”說完,他有看向我,笑道:“唉呀,惜情姑娘,這次我亞澤軍大捷,少不了你的功勞,”說著,他坐回王座,笑道:“說吧,想要本王賞你什麼?”
這亞澤王,是個不到30歲的青年,他的身材異常高大,體魄強健。黑紅的麵孔,雙眉濃黑,眼睛大而有神,長相英武非凡。
“王上,”我給他跪下行了個禮,輕聲說道:“惜情一介女流,不過胡亂出的幾個主意,不敢居功,更不敢要什麼賞賜。若是王上真想賞惜情,便求王上免去我的大論哥哥這幾日的上朝,他咳嗽的舊疾又犯了,我很擔心他的身體。”
我的一席話說完,亞澤王對著宿遷哈哈大笑道:“大論,你有這麼個聰慧美貌的妹妹,真是羨煞本王。好,惜情姑娘,本王準了。”
說完,又拉著我和宿遷的手問了一會兒話,細細的問了宿遷舊疾的情況,又說要找宮中的醫生去給宿遷診治。
之後,便讓我去東廂,陪公主等未婚女眷吃茶去了。
入得東廂,隻見達娃公主坐於東麵,而其他一幹女眷皆坐於西麵。這公主,十八,九歲的年紀,長得像極亞澤王,卻是個百裏挑一的美人。
她見我由奴仆領進門來,也她哥哥一樣,拉住我的手,說了一番安慰讚美的話。
待我入座,她忽然笑道:“妹妹,那玫瑰花油你可喜歡?方才妹妹一進門,我便聞著了。”
原來,那玫瑰花油是她送給宿遷的。想到這裏,我的心,無由來的一痛。
“謝謝公主厚愛,惜情非常喜歡。”我臉上卻依然帶著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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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鼓樂聲響起,宴會正式開始了。宴會便是在這東邊別院中庭裏舉行。
待到亞澤王和眾大臣分別按尊卑入座後。才由公主帶眾女眷入座。我看向坐在眾女眷對麵的一幹大臣與將領,其中不乏青年才俊。而在偷眼看向我坐在我身邊的女孩兒們,個個飛紅著臉,兩隻眼睛到處亂瞄。這些吐蕃女孩子,平日裏豪放慣了,這時候竟也有了些害羞的模樣。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相親麼?我在心中偷笑。
不一會兒,隻見主菜便有奴仆們擺了起來,青稞酒也按序斟了起來。這時,隻見亞澤王端起一隻酒杯,然後一手拿杯,另一手的中指伸進杯子,輕蘸一下,以拇指和中指朝天一彈(意思是敬天神),接下來,再來第二下、第三下,分別敬地、敬佛。
敬完酒後,便聽他大笑道:“我亞澤能夠如此繁榮蒼盛,捷報頻傳。滅‘拉薩王係’,收複周邊部落。全仰仗各位大臣與將軍。來,本王敬大家一杯。”
他一起身說話,席間所有的人都站起身來,待他將話說完,忙躬身將酒喝下。而伺候著的奴仆們,也趕緊匍匐跪倒在地。
接下來,他又單獨敬宿遷道:“大論,自從你輔助本王後,本王茅舍頓開,如魚得水。若是沒有你,也沒有我亞澤王係如此迅速的繁榮,沒有如今的威震四方。你真是本王股肱之臣,王係之棟梁。來,本王敬你一杯。”
宿遷連忙起身,將酒接下。
我看向這場景,不禁眉頭微皺。這亞澤王對宿遷的喜愛,表現的,是不是太過了。
亞澤王又一一敬完在座功勞最大的幾名將領後,大家便開始隨意的吃喝起來。
有樂者魚貫而入,撥起了六旋琴,奏起了吐蕃風味的曲子。
酒酣耳熱之際,我身邊的吐蕃貴族女孩子們一一站起身,端著酒杯,往自己心儀的郎君身邊走去,用祝酒歌歌唱著自己的心聲。
四娘偷偷從武官席中跑到我身邊,捅捅我的腰,嬉笑道:“怎麼了,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沒有呀,”我對著她擠出一個笑容,“你不在自己該呆的地方,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麼。”
“想你了唄。”四娘搶過我手中的酒杯,一口便喝了下去。
“這酒,每杯隻能喝一半,這是規矩。”
“哎呀,你真囉嗦。”四娘不耐煩地將手往外一伸,侯在一旁的一名仆人連忙將酒杯斟滿,卻見她將手滯在半空中,不動了,“我就知道噶倫家的小妖精沒安好心。”說完,將酒杯往桌上一摔,卷起袖子便往武官席裏跑。
我看向她氣勢洶洶趕往的方向,隻見正有一名嬌小玲瓏的美貌女子,在給郭日敬酒。而郭日傻嗬嗬看著那女子,正不知所措。見四娘衝過去,連忙將手裏的酒杯往身後藏。我不禁撲哧一笑,四娘和郭日這兩個人,什麼時候湊成一對兒了。
我的目光順著郭日的方向,往前移了移。一時間,卻驟然凝固了。隻見達娃公主正給宿遷敬著酒,嘴裏不知說著什麼。宿遷的臉上,依然掛著他那固有的,和熙迷人的笑。
我的心,不知為何,又開始隱隱地有些疼痛起來。
原來宿遷,他不管對著誰,都是這樣溫和的微笑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