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第五十一章 別時容易見時難(四)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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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蠻公主的叫囂聲一聲緊似一聲的傳了過來,不一會兒,便傳到了我們所在的船艙外。
    “你好哇,”刁蠻公主一見到提筆坐在桌邊,一副老神在在模樣的耶律齊,更是怒不可偈。‘你好哇’這三字幾乎是從牙縫中一字一字蹦出來。
    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耶律齊的手臂,道:“隨我走。”
    耶律齊‘噗哧’一笑,道“綠珠郡主,你這是要我隨你到哪裏去?難不成,”他繼而邪邪一笑,語氣裏竟是調侃的意味:“郡主可是要我隨你私奔去?”
    看著綠珠因憤怒而漲紅的臉,耶律齊又不知死活的補了一句,“你既如此舍不得你的綺蘿姐姐,三日後上京,我便向尊敬的西夏皇帝請命,討了你去做我的第二側妃,可好?”
    “你…”綠珠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隻暴怒著一鞭向耶律齊揮將過來。耶律齊拉著宿遷輕巧躲開,卻見著鞭尾瞬間便要掃向我。驚慌間,他一個縱身,緊抱住我,將鞭子擋了下來。
    蜥蜴尾般粗細的鞭尾掃在他背上,便是清脆的‘啪’聲震響。耶律齊的眉頭皺了一下,我看向他的脊背,青色的袍子裂開一條大口,有鮮血慢慢滲了出來。
    綠珠郡主本來的目標本來是我,不想卻傷了耶律齊。一時無措的站在原地,慌張地看著耶律齊。
    “鬧夠了罷?”耶律齊整整衣服,神色變得冷峻。對著門外緊張向內張望的阿德命令道:“天色已晚,你們幾人送郡主回去,記得保護郡主的安全。免得她的鞭子又傷了別人。”
    阿德領命,便走到綠珠身邊。也不敢拉她,隻遲疑道:“小的們送郡主回去。”
    卻見她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已有淚花在眼裏打轉,一會兒便“撲漱漱”地流了下來,“你,你竟為了這個女人,這樣對我和姐姐。”說著,身子一軟,那刁蠻的神氣已經蕩然無存,“你變了,你不再是以前那個疼我的風哥哥了。”
    耶律齊見她如此,語氣卻愈加僵硬,隻對著阿德又命令道:“送郡主回去。”
    可憐的阿德看著癱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綠珠,拉也不是,勸也不是。隻能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看看耶律齊。神情頗為無奈。
    真是個小女孩兒家啊。我暗歎口氣,剛想勸兩句,緩和一下氣氛。卻見宿遷走至到綠珠身邊,蹲下身子。握住了綠珠的手,語氣柔柔的:“郡主,天色早已晚了。郡主一個女兒家,殿下隻是擔心你的安危,郡主還是早早回去罷。”
    “你是什麼東西,”綠珠本想甩開宿遷的手,剛想借機發作,望向他的臉,表情卻突然一滯,一朵紅暈爬上了她的臉頰。竟乖乖地讓宿遷扶了起來。
    “那,那我就回去了。”她竟乖乖地順從了,語氣訕訕的,卻又透著些慌張。
    剛往外走了幾步,又轉頭,對著耶律齊道:“那,那你明天可定要隨我們一起回京。綺蘿姐姐嘴上不說,皇上和皇後娘娘心理都清楚著,她就是來接你的。你可不能這樣不給她臉麵。”邊說著,邊不時偷眼看向宿遷。
    耶律齊一愣,繼而疲倦地應承道:“既然如此,我明日便拜訪公主,一同上京。”
    綠珠這才放心地走了,走前又回頭望向宿遷,有些羞怯地問道:“你,你也一起上京麼?”
    “郡主可是問我?”宿遷問。
    卻見那綠珠又慌忙補道:“你叫什麼名字?”
    “宿遷。”宿遷答。
    綠珠有些慌亂地點頭,道:“我叫綠珠。”說完,終於一扭脖子,慌亂的隨阿德和眾衛士去了。
    畢竟是小女兒家,看來這刁蠻郡主卻是個性情中人,雖然粗魯些,倒也可愛。這麼想著,我的嘴角不知不覺掛上了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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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宿遷幫耶律齊處理完傷口,也便告辭,回房休息了。隻剩下我和耶律齊四目相對。
    “我,我想去看看小熙。”我有些尷尬地打破沉默。
    “我已經派人好生照顧他了,你自己也受了傷,先好好休息。明日再去也不遲。”耶律齊阻止道。
    我隻好訕訕地點頭,“那,請殿下也回去休息罷。”
    卻見耶律齊仍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盯得我有些不自在起來。“
    我要休息了。”我又道,心內有些慌張。
    “情情,”卻見耶律齊輕輕握住了我的手,我想掙脫開。卻觸到他有些受傷的眸子,一時僵住。便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握住。
    這樣,似乎大大的鼓勵了他,他握著我的手又緊了緊。
    “那綺蘿公主,是父皇自指婚。我,身為皇子,隻能從命。”他解釋道,聲音裏透著些慚愧。
    “很正常啊,你是大遼國的皇子,有個三妻四妾的,並不為過。遼夏兩國聯姻,世代為好,不是喜事嗎?”我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想聽在耶律齊的耳中,卻透著醋意。
    “你放心,我鍾情的人是你。即使未來我娶進西夏公主,最愛的,隻是你一人。”他深深地看著我,安慰到。
    天,他又誤會了什麼?
    我一把抽回自己的手,這事情不說清楚看來是不行了。
    “殿下,惜情已經無數次地對殿下說過。惜情十分感謝殿下的救命之恩。日後有用得著惜情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惜。隻是,惜情已經心有所屬。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老狐狸想要害死我的事情,我也不計較了。我在心裏想。
    聽我說著,耶律齊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那麼,那個人到底是誰?你既對他如此牽腸掛肚,為何每次危險,他從未出現,救你一次?”
    我的臉色變得蒼白。
    “你倒說說看,那個人,到底是誰?你說啊。”耶律齊抓住我的肩頭,搖晃著,情緒有些激動。
    淚水,順著我的麵頰,緩緩地滾了下來。
    他的話,觸到了我心裏最深處的痛。悲傷與痛苦,不可抑製地湧了出來。
    我卻隻能無聲地哽咽,解釋不出一句。
    看見我哭,耶律齊的表情一下子緩和了下來,他歎息一聲,將我平放在床上躺好,繼而自己也躺了下來。從我的側麵,無聲地輕輕摟住了我。
    我隻是捂住雙眼,不斷地哭泣著,他也不說話,隻是用一隻手擁住我,另一隻手輕輕拍打我的肩膀,無聲安慰著,任由我的滴落淚水,將他的袖袍全部浸濕掉。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喃喃道:“第一次見著你。我從未想到,竟能從一個才十幾歲的女孩子眼神裏,讀出像一個經曆過幾十年風雨的人才擁有的信息。在那樣的折磨下,居然還有如此之強的意誌力。我耶律齊自認,過去雖然風流成性,也娶了幾房側室,卻從未對任何女子動過真情。然而你,你卻是如此聰明倔強,如此與眾不同,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放下你不管。”
    聽著他的一番表白,我的心顫了顫,卻不知如何回答,隻能選擇沉默以對。
    “我不知道你過去短短13年中到底發生過什麼。但是,我一直知道,你牽掛著一名男子。我不會強迫你,隻會一直等下去,等到你…等到你能忘掉那個人的一天。隻是,隻是求你,不要離開我的身邊。”驕傲如他,竟然在請求我,第一次,他的聲音變得這樣的軟弱。
    我繼續沉默,過了一會兒。他以為我睡著了,便幫我拉上被子,輕輕地掩上門,退了出去。
    我的淚水,又不斷湧了出來,一夜無眠。直到天蒙蒙亮時,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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