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此去經年,不知今夕是何年  第四十章 試探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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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至地道外,我伏在遠處。見宿遷緩緩走了出來,他走至地道傍的山壁邊,用手摸索了一陣,便停住了。接著,他的手似乎握住了什麼東西,隻輕輕一扭,那地道的門便合上了。
    見他走遠,我方才起身,繞過他,搶先一步回到了屋內。在褥子上和衣躺了一會兒,便聽見宿遷回到屋內,輕輕合上門的聲音。
    我徹夜難眠,方才所聽見的事情讓我迷惑非常。宿遷應該是懂得醫術的,他在地道裏稱那男子為師父,卻又將他關了起來。難道,那男子便是神農毒聖?
    思索了很久,我決定再在宿遷這裏多呆一宿,不論如何,我一定要將事情弄個清楚。
    第二天清晨,睜開眼睛,便看見孫熙大大的笑臉印入我的眼簾。第一次,我看見他精神這樣的好,精神也為之一振。
    孫熙拄著他的拐杖,輕輕地拉我的衣袖,示意我起床。我摸摸他的腦袋,笑道:“小熙今天精神看起來很好呀。”
    孫熙臉一紅,很不滿意我將他當小孩子看的模樣,也照樣摸了摸我的腦袋,以示警告。
    走至屋外,隻見宿遷已在屋外的空地上擺好了早餐。聽見我們出來的聲音,宿遷微笑道:“醒來啦?姑娘昨夜睡得可好?”他的笑容溫和親切,如春日中的一縷陽光,令人倍感親切。看見他的笑容,我心中一熱,有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阿德也打著嗬欠從屋內走了出來,我們四人在桌邊坐好。
    邊啃著饅頭,我邊對宿遷道:“公子一直都住在這穀中嗎?”
    宿遷點點頭。
    我又道:“昨日在公子的屋後見到公子發明的竹管,實在佩服,請問公子從哪裏引出的水源?如何想到這樣的方法?”
    宿遷道:“這水是從穀外的山泉裏引來的,這樣的方法為家兄發明。”
    他還有兄長?我腦中又冒出了宇的影像,或許,他的兄長便是昨日早晨初入穀時,見到的少年。
    我心裏止不住地一陣激動,但臉上依然裝作不動聲色,道:“令兄實在為聰明絕頂之人,小女好生佩服。怎麼都沒有見到令兄人呢?”
    宿遷搖搖頭,道:“家兄已於多年前離開‘百毒穀’,雲遊四方去了。”
    那我昨天見到的人又是誰?我心裏一陣失望。
    飯中,孫熙除了喝些稀粥,居然還吃下了半個饅頭,這些時日來,他第一次吃下那麼多東西,我心裏一陣欣喜。
    吃完飯,阿德搶著洗碗,我拗不過,便由他了。
    “小熙,回去休息罷。”我對孫熙道。
    孫熙搖搖頭,似乎很不情願的樣子。
    宿遷道:“病人不能一味讓他休息,適當也該多到戶外透透氣。”
    我點點頭,又嗬嗬一笑,道:“多謝公子。”
    宿遷道:“謝我什麼?”
    “謝謝你願意救小熙哇。”
    宿遷沉默了,不再搭話。
    還想裝,我在心裏嘻嘻一笑。
    給孫熙披上披風,我便扶著他往外走。孫熙扯扯我的衣袖,微笑著拉住宿遷,示意一起走。看樣子,他很喜歡宿遷,不知是不是因為都身有殘缺,他們似乎很有共鳴。宿遷也一副很喜歡他的模樣。
    我卻在心裏叫苦,本來想偷偷溜到昨夜見到的地道裏一探究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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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至不遠處的一片花田,孫熙的臉色變微微有些變了,我忙扶他坐下來休息。聞著空氣裏飄散著的花香,不覺有些心曠神怡起來。我把腳伸直,讓孫熙把頭枕在我的腿上。過了一會兒,他又沉沉睡去了。
    “公子,這些花都是你一人所種嗎?”我邊用披風將孫熙裹嚴,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問宿遷道。
    宿遷點點頭。
    我嘖嘖讚歎了一陣,又道:“這穀被世人稱為‘百毒穀’,可是一進這穀中,一入眼的卻全是漫山遍野的花兒。看來世人的說法,隻是誤傳了。”
    宿遷微微一笑,道:“何以見得美麗的花兒便不會變成毒藥?看起來越無害的東西,有時越是劇烈的毒藥。”
    我一愣。
    宿遷指了指開在我們身邊的一片開在水窪地裏的白色小花,那些白色花朵呈鍾形,如少女秀發般嬌羞的垂下。無論如何也看不出有毒的樣子。
    “這花叫‘山穀百合’,別看一副無害的模樣,其實它處處帶毒,甚至包括其尖端都具有毒性。隻要你吃下去一點點,就會出現惡心、嘔吐、口腔疼痛、腹痛、腹瀉和抽筋,心跳變慢或不規律。嚴重者,便會死亡。”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宿遷,他絕對和神農毒聖大有關係。他似乎並不想讓我們知道他會治病,卻又悄悄救治孫熙。這會兒,與我談論植物時,又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單純,似乎並未防備我能看出他會治病這件事情。
    “公子,可否再留我們再住一宿。當然,我會付出一定數額的住宿費用。”我道。
    宿遷微微一笑,道:“宿遷多年獨自住在穀中,難得見到一個人,你們住在這裏。是宿遷巴不得的事情,姑娘願意住多久,便住多久。”
    他這樣謙和的樣子,為何一提到給孫熙治病,就表現得十分冷漠呢?
    望著他美麗的眼瞳,我又一陣惋惜,這樣美麗的眼睛。裏麵不含一絲雜質,幹淨異常。以前我一直以為自己的眼睛很美,可是見過他以後,我便自歎弗如了。最美的不是眼形,而是他那兩枚圓潤如黑葡萄般的瞳仁,以及眼睛裏透出來的那種特殊的氣質。隻是這兩枚黑色的葡萄,卻失去了應有的光澤。這樣一雙眼睛,為何會看不見了呢?
    這麼想著,我便試探地問道:“公子,你是如何看不見的?”
    宿遷神色一凝,又沉默了。
    看著他黯然的神情,我充滿了歉疚,“對不起。”我不該戳別人的痛處。
    宿遷笑笑,叫我不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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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聽見宿遷睡下的聲音。我又等了好大一會兒,估摸著他該睡熟了,便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屋外。沿著頭一天晚上走過的路,我找到那片空地。學著宿遷的樣子在上麵踩了踩,隻聽‘嘩啦’一聲,那片空地便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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